第2章
05
我猛地推开他，反手掐住他的脖子，恶狠狠地盯着他。
你少在这给我装！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一种前所未有的危机感向我袭来。
为什么我明明杀了他，他却又复活了。
甚至还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
太诡异了！
阿音，你怎么......你怎么啦你在说什么，我是阿远啊，你怎么不认识我了
他一脸诧异，转瞬便变得十分委屈。
说罢还将脸在我的手背上轻轻摩挲了几下。
我立马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恶心！该死！
忍不了，忍不了一点。
我迅速从腰间掏出匕首，再次狠狠扎入他的心脏。
我让你装！我让你演！
不是可以复活吗不是很难杀吗
我倒要看看有多难杀！
短短几十秒，鲜血满地。
他躺在地上抽搐着，鲜血流了一嘴，脸上却诡异地笑了起来：阿音，你怀孕了是不是遗忘咒居然对你不起作用了你居然都记得。
我的脑子嗡地一声。
你在说什么，什么遗忘咒
这是人类会用到的词汇吗
就在我愣神的那几秒。
更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他竟然踉跄着，顶着胸口的那把匕首，起了身，步步紧逼向我走来。
阿音，我只是犯了男人都会犯的错而已，你都杀了我两次了，你可不可以不生气了。你不可以离开我，乖乖把孩子生下来好不好
一步一个血脚印。
但，他的苍白脸色却逐渐红润，虚浮的神色逐渐清明。
我被逼得退到墙壁，再无处可退。
他满是鲜血的手，抚上了我的脸，眼神阴鸷：阿音，我不是答应过你吗会永远陪着你。你再耍小脾气，我就要惩罚你了哦。
另一只手握住匕首，轻轻一拔。
他胸口那诺大的血洞，转眼便恢复如初。
只有满是鲜血的衬衫才能证明，一切都是真的发生过。
我感觉快要窒息了，这简直超出了我的认知！
我眼睁睁看着他再一次复活了。
与我相伴七年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我再次晕厥在地。
06
这不过，这次我是装的。
他都能死而复活，我肯定打不过。
识时务者为俊杰。
要找个理由，先不动声色离开他......
等所有人的脚步声渐渐远去，门被轻轻关上。
我松了口气，睁开眼睛。
猝不及防和容远深不见底的眼神对上。
完了！他炸我！
我僵住身子，不敢再动弹。
容远却敛了神色，给我掖了掖被子，神色愧疚。
阿音，对不起，吓到你了。你怀着孕，身体......要静养，别和我闹脾气了好不好。
他说着便握住我的手，放到嘴边吻了吻。
一如既往的柔情。
太能演了！又给我演上了！
我像被触电般猛地抽回自己的手。
忍住了想要破口大骂的冲动，只是冷着脸说了句。
我......我肚子里的宝宝饿了，我要吃你做的牛肉面。
折腾了大半天了，我是滴水未进，真饿了。
不过，更重要的，是为了支开他。
我向来很喜欢他亲手做的牛肉面了。
这个面，非常耗时间，从擀面到卤肉，全都是他亲手制作。
没有三个小时，出不来。
我算是看出来了，我怀着孕，他也不敢真动我。
果然，听到我的要求，他明显有些喜出望外。
好好好，我马上就去做，你乖乖在医院休息，别乱跑。
刘秘书，好好照顾夫人。
眼看。他大踏步就要出了房门，又顿住脚步折了回来。
凑在我耳边，语气温柔。
阿音，乖，别乱跑。你能去哪呢你无处可去，只有我了。
这话听着很熟悉。
七年前，他说的是，他只有我了。
时过境迁，物是人非。
真是可笑。
还找人看着我。
刘秘书可不是他的人。
他前脚一走，一旁的刘秘书便上来一把抱住了我。
阿姐，你吓死我了，你没事吧。
07
刘秘书其实是我的宗妹——阿雅
当年，我跪在地上恳求奶奶让我留在城市，与容远结婚。
一部分是为了爱情。
还有一部分原因，我没有说出口。
那就是为了女儿族的繁荣昌盛。
如果不是形势所迫，谁甘心让宗族世代隐居深山
但逃避就能解决所有问题吗
我们女儿族的好女儿们，有着无与伦比的智慧与美丽，有着天赋异禀的实力与运气。
到头来，却只沦落到成为依附男人而生存的旺夫旺族工具人。
被迫害得几近灭族。
可明明，是男人依附我们。
我偏要这历史书上写下我们这些堂堂正正的女人们的名字！
我要这朗朗乾坤之下，再无旺夫旺族女，有的只有一群建功立业、巾帼不让须眉的好女儿。
这么多年来，我以做慈善的名义，从教育出发。
大力资助偏远乡镇女孩子接受教育。
然后延伸到提供女性就业岗位，创办女性品牌企业。
每一步，都走得无比艰难。
但好在略有成效。
起码，这些年，奶奶终于松了口。
愿意让宗族内一些上了大学的女孩子留在城市工作了。
阿雅就是在我之后，我们家族第二个留在城市的女性。
她进公司短短两年，就迅速取得了容远的信任，成为了他的秘书。
我现在无比庆幸。
当初，我出于隐瞒身份的初衷，瞒下了一切。
他以为我只是想回报家乡，且这些事收益甚少，他也从未过多关注。
我挽起袖子。
手腕间那本已消失的莲花印记竟再次出现了。
甚至，隐隐有了即将开放的姿态。
阿雅脸色一变。
阿姐，你别怕，你回去问问族长，她肯定有办法。容总这边，我帮你拖住他。
08
一路上风驰电掣，下了飞机，又转了大巴，又爬了一天一夜的山。
终于，我来到了大山深处。
参天古树，青苔遍布，白雾弥漫，不见日月。
没错，这里就是我不为人知的老家。
只有足够偏僻，才足够安全。
若非有特殊的认路手法，外人是断然找不到这里的。
时隔七年，我再次跪在奶奶面前。
她用指腹摩梭着我手腕间的印记，满眼心疼。
她拉着我起身，就往阁楼走。
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走，快去阁楼点上续命灯。
我因为怀着孕，所以承受着双倍的反噬伤害。
才几天而已，手腕的莲花已然盛开了三分之一。
续命灯，可以为我再续命一个月。
也就是说，这一个月内，我必须要成功杀了容远。
这样，我和我的孩子才有活路。
可没想到，灯点不燃。
以前从来没有发生过这种事情。
奶奶前后尝试了三次，终于意识到事情并不对劲。
只有一种情况，点不燃续命灯。
那就是，我并没有性命危险。
我和奶奶对视一眼，脑海中瞬间闪现过一个念头。
难道那印记是假的！
我咬破手指，在手腕处滴下几滴鲜血。
我们女儿族的血液可破障眼法，只要一验便可知真假。
果然，随着鲜血浸润皮肤，那朵莲花竟逐渐淡去，直至消失不见。
竟真是假的！
一种强烈的不安瞬间涌上心头！
我有预感，危险即将来临！
如果说印记是假的，唯一的解释，那就是容远对我做了什么。
因为，在那段时间里，我只接触了他。
可他又是怎么知道印记的存在又是怎么帮我解掉又为什么留下这么一个障眼法呢
不好！
我瞬间反应过来。
但来不及了！
下一秒，一阵耀眼的白光在眼前一闪。
阁楼赫然多出了一个黑色人影。
淡淡的月光下。
只见他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
终于找到了！
是容远！果然，他找来了！
这一切都是他的圈套！
他为了孩子的安全解了这个印记，却不愿让我知道，还特地留下阿雅，引导我回来找奶奶。
目的，就是为了找到我们家族隐居的位置。
可是，为什么呀
我本以为，这是我和容远的两个人之间的纠纷。
但似乎，事实远远不止如此。
我试图梳理出事情的脉络，但所有问题的关键都在指向一个最重要的问题。
那就是，容远到底是谁
09
来不及等我反应。
最先出声的反而是奶奶。
她颤颤巍巍举起手指着他，惊恐而又怨恨。
是你！原来是你！你怎么还敢来！
容远墨黑般的眼眸微微眯起，像是捕猎中的猛兽般，在阁楼内逡巡起来。
老太婆，你折磨了我几十年，我来找你报仇，不是很正常吗这么惊讶干什么
我看看奶奶，再看看容远。
你们在说什么你们......认识吗
眼前的容远让我害怕。
他细长的眼眸中，全是掌控全局的松弛与随意。
阿音，我和你奶奶当然认识。听话，过来，来我身边，我说给你听。
他伸出手来，勾了勾几根手指，像是哄骗小朋友般。
来不及反应，我的身体竟不由自主往前走了一步。
我竟失去了自己身体的控制权。
我眼睁睁看着自己，宛如一只提线木偶般，竟僵硬地一步一步向容远的方向走去。
不要......不要，你对我做了什么！放开我！
阿音！
奶奶反应过来，想要拉住我，却在接触到我的瞬间被弹飞。
砰地一声，重重的摔在地上。
奶奶捂住胸口，吐出一大口鲜血，躺在地上再也动弹不得。
我心痛地快要窒息了。
容远，你是发疯了！你到底想要怎样你说，你想要怎样！
容远温柔扶上我的脸庞。
用最温柔的语气，说着最狠的话。
阿音，这和你奶奶对我做的比起来，可不算什么，你该心疼心疼我。
阿音，我要的，当然是我们一家人快快乐乐地生活在一起。
少一个都不行。
说罢，他挥掌向下，木质地板瞬间破了一个大洞。
地下竟还有一个地下空间。
从洞孔往下望去，只见地下室的正中央，用八条锁链牢牢捆着一个人。
铁链穿透了他的身体。
鲜血淋漓，恐怖至极。
远远看去，俨然一个血人。
而被声音惊到的他，缓缓抬起了他原本低垂的头。
在那一刹那，与我眼神对视，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我宛如雷劈。
因为，他长着一双和容远一摸一样的眼睛。
太像了！
那一瞬间，我甚至以为他就是容远！
阿音，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们的另一位家庭成员。以后，我们三个人永远在一起，好不好
容远的声音将我的意识拉了回来。
他张大着手臂，笑得一脸得意。
我不寒而栗，我竟从不知道阁楼底下竟锁着这么一个神秘的男人。
这个神秘的男人又是谁
10
他是谁你又是谁
我大声质问着。
太多的疑惑挤压着我的大脑，我感觉快要爆炸了。
你知道的，你再认真仔细看看
容远打了个响指，霎时，暖黄的灯光，照亮了昏暗的地下室。
只见，那个男人像是觉得刺眼般，皱了皱眉，将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我这才看清。
他全身上下狰狞的创口，因为体内铁链的存在，无法愈合。
血水混着铁锈留了满地。
他，依旧活着。
我突然明白，为什么用八条铁链锁着他了。
他似乎，拥有近乎永生的自愈能力。
而这一点，和容远一模一样。
我心中冒出了一个不可思议的答案。
但是，这怎么可能呢
容远看出了我的犹豫。
他眼神里皆是玩味，贴在我的耳边，像是蛊惑人心地恶魔般，用只有我一个人听得到的声音低语。
阿音，不要怕，大胆地说出你心中的答案。
下一秒，一道洪亮的声音从地下室传来。
那神秘男子竟说出了一句一模一样的话。
阿音，不要怕，大胆地说出你心中的答案。
一字不差。
我瞪大了眼睛，嗫嚅着。
你们明明是两个人，这......这怎么可能！
阿音，你听说过共生吗
容远细细摩梭着我的脸颊。
两个人虽身体不同，但共享记忆，通感连接，同生共死。
他就是我的共生体，他名混，我为沌，我们与天地同生，不死不灭，是这世间最后的一个神。
11
容远的话，就像一道惊世而出的闪电。
将我的认知劈了个粉碎。
这世上，怎么可能会有这种共生关系呢怎么还会有神呢
放屁！阿音！不管他说什么，你都别相信！他才不是什么神，他就是个怪物！他就是个一人两体的怪物！
不知何时，奶奶竟挣扎着半坐着起了身，拼着最后一丝力气。
闭嘴！你个老太婆！
容远立即变了脸色，眼神阴鸷起来。
最可恨就是你，将我关在这暗无天日日的地下室，囚禁我，折磨我。让我每日承受这放血削肉之痛，受尽苦楚。也是你，让我与阿音生生分离几百年。我这就杀了你！
说着，容远就大踏步，往奶奶的方向走去。
他的周身散发着肃杀的凛然气息。
不可以，不可以，我彻底崩溃。
不要不要！求你了！容远！放过我奶奶好不好！放过我的族人好不好！我求你了！我什么条件都可以答应你！我求你了！
我撕心裂肺地嘶吼声在地下室回荡。
但容远根本没有一丝一毫要停下来的意思。
我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一步一步，走到奶奶身前。
掏出一把小刀，硬生生剐下奶奶第一片肉。
接着，第二片，第三片......
而我什么都做不了。
奶奶，我错了！都怪我，我真的太蠢了！都怪我！都怪我！
在极度的痛苦与内疚中，我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竟然是因为我的原因，让容远找上门来。
让我们本就千疮百孔的家族再度承受伤害。
让奶奶承受如此剧烈的痛苦。
我就是死千百次也赎不了自己的罪。
好孩子！别哭，你听我说。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是奶奶！她在对我传音！
阿音，我的时间不多了，我长话短说，你听好了。
两百多年前，女儿族如火如荼，如满天星般遍布大陆每一个角落，顶起了半边天。是混沌，一手策划把我们全族推向了几近覆灭的境地。
你不是也觉得奇怪，为什么我们女儿族有这么一个奇怪的致命弱点凭什么做错事的人是男人，承担后果的要死的却是女人
那是因为，混沌给我们全族下了蛊。他趁着家族祭祀那日，将蛊虫放入酒水中。几个月后，女儿族族人大量死亡。等族中长辈们反应过来，这才发现，事情比他们想象的更严重。
此蛊恶毒至极，通过血脉代代相传，无法祛除。唯一破解之法，那就是杀掉自己的丈夫，或者杀掉下蛊之人—混沌。
我们举全族之力，也才抓到其中的混，沌一直逃离在外，也就是容远。但没想到，即使抓到了混，也无济于事，我们始终无法彻底杀死他。不过几年，女儿族便只剩下寥寥数人。
族长痛定思痛，这才带着少许未成年族人迁移至此，并定下族规，从此不得再与男子成婚，不得出山。唯有此，才能保族人性命无忧。
沌处心积虑接近你，无非就是为了通过你，找到混，解救他。
好孩子！是奶奶把你送出去上大学的，不怪你。而且，沌一直找的，不仅是混，也有你。因果循环，这一天早晚要来。
阿音，唯一能过解决这个事情的方法就是杀了他！杀了混沌，这只有你能做到！
你怀了他的孩子，如今，你们血脉相连。今天是月圆之夜，正是混沌最脆弱的的时候，只要将你的血......
奶奶的话还没说完，扑哧一声。
容远，竟活生生用手掏出了奶奶的心脏。
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她张大着嘴，开合着，比出一个口型。
我认出了那个口型。
她说的是：眼睛！
杀掉容远的关键，是眼睛吗
12
几乎就在同一个瞬间。
我的大腿一凉。
我低头一看，几道鲜血顺着大腿流了下来。
而不远处的容远发现我的不对劲之后。
朝着我飞速而来......
我身体不听使唤，腿一软直接跌在了容远的怀里。
他摸了一把我腿上的鲜血，声音都开始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阿音，你怎么了怎么了
我觉得有些好笑。
他杀我族人，当着我的面掏出我奶奶的心脏。
然后，他再一脸无辜地问我，我怎么了。
他伸手去探我的脉搏。
不过几秒，他变了脸色：阿音，你别激动，孩子快保不住了！对不起，阿音，我不该当着你的面杀你奶奶的，是我没有照顾你的感受，我帮你把这一段记忆删掉，你就不会痛苦了，好不好
汹涌的恨意铺天盖地的将我淹没。
所以，对我唯一的那一丝愧疚，就是不该当着我的面杀我奶奶吗
唯一的解决方法，就是抹去一切发生的痕迹吗
哈哈哈哈哈，真的太离谱了！
太离谱了！
为什么是我为什么要来祸害我为什么要毁了我的人生
我用尽最后所有的力气推开他。
滚开！别碰我！我告诉你！你要永远记得，是你亲手杀死了你的孩子！
说罢，我掏出随身携带的匕首，狠狠插入小腹。
宛如身体被撕裂般的剧痛传来。
我瞬间疼得快要昏厥过去。
阿音！你干什么！
看着他终于露出慌乱的神色，红了眼眶。
我的心中竟感受到一种无比的畅快。
鞭子不抽在自己身上，永远不会疼是吗
阿音！你别和我赌气......阿音，我会救你的，你别怕，我也会救孩子的，阿音......
视线渐渐模糊，意识逐渐飘散。
就连他的声音也逐渐远去。
一些陌生的回忆碎片，却突然涌入我的大脑。
画面先是来到了一片森林。
一个少年如神明，从天而降，从一只老虎的嘴下，救下了一个少女。
少女喘着粗气，拍拍衣服爬起身来，笑得眼睛像月牙：谢谢你救了我，我叫阿音，你叫什么我明天让我阿妈上门感谢你。
少年愣了愣，别扭转过头：不用。
只留下一个背影。
少女却不以为意，冲着他的背影大喊。
明天我还来这里找你玩好不好
接着画面又来到了一个红红的房间。
张灯结彩，床上坐着两位新人。
新娘子眼睛亮晶晶的，像天上的星星。
容远，以后你就是我们女儿族的族长女婿了！我罩你！你再也不是无父无母的孤儿了，我就是你的家。
吧唧一口，新郎的脸瞬间通红。
阿音，醒醒，阿音......
一阵呼唤声叫我从记忆里唤醒。
眼前还是那张梦里的脸，他却再也不是梦里人。
带血的匕首被随手丢到一旁。
我摸了摸腹部，伤口竟已恢复如初。
他一张脸苍白无比，满头大汗，看到我醒来，才终于送了一口气。
阿音，你终于醒了，吓死我了。
我反手抓起匕首，对准他的眼睛，狠狠刺了下去！
我赌赢了！
我就知道，他一定会救我！
13
鲜红的血争先恐后的从他插着尖刀的眼睛处冒出来。
两道痛苦的闷哼声同时响起。
他瞬间倒地，捂住眼睛痛苦地在地上开始打滚。
阿音，我这么爱你，为什么你一次又一次地要杀我！
阿音，你......你怎么知道我好痛！好痛啊！
是对的！奶奶说的是对的！
伴随着凄厉的哀嚎，我迅速将匕首拔出，又再次插进另一只眼睛。
我静静地坐着，冷眼看着他。
怎么样痛吗这点痛比不上我奶奶、我族人的万分之一。
几乎是肉眼可见的，他的血肉迅速萎缩，干枯。
最后，竟只剩下一具已分不出模样的干尸。
我擦掉为他流的最后一滴泪。
毅然决然地带着剩下的女儿族族人们，走出了大山。
从此，再也没有什么情蛊。
有的只有一群新时代敢爱敢恨、敢想敢做的优秀女性。
只是偶尔午夜梦回。
那些不属于我的记忆还是会来打扰我。
有时，是容远阴沉着脸，和我吵架。
族长就这么忙吗就这么重要吗为什么什么事都排在我的前面阿音，你说过的，你是我的家，我只有你，你知不知道
有时，是容远阴狠决绝，捏着我的脸。
阿音，你的族都没了，这下，天底下再也没有比我更重要的事情了吧。
有时，又是我将刀狠狠刺进容远的身体，他红着眼眶质问我。
阿音，为什么你要杀我你不爱我了吗阿音，我做这一切都是因为我太爱你了！我孤独了几万年，遇到你之后，我才知道什么叫爱。我只有你，你知不知道
有时，是容远抱着奄奄一息的我，哭得泣不成声。
阿音，你为什么要自杀你就这么想摆脱我吗阿音，你杀不死我，你也离不开我，我会找到你的，你永远也别想离开我。
醒来时，总是一脸泪水。
但每次都庆幸，幸好只是一场梦。
有次，噩梦惊醒，一睁眼，女儿竟睁大着眼睛看着我。
她轻轻擦掉了我的泪水。
妈妈，你是不是别做噩梦了你别怕，有我保护你。
她挪动着小身体靠在我怀里。
小小的身子，暖暖的，香香的。
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