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看到裴佑居可怖的脸色,纷纷退开一丈远,垂着头跪地,大气不敢喘。
“王妃人呢?”
他每一个字咬的都极其用力,似乎已经临在崩溃的边缘。
管家哆嗦着回道:“王爷,王妃……在你走后就失踪了。”
裴佑居眼皮直跳,一拳砸在梨花柱上,那柱子竟被洞穿三分,而他的手也被扎的鲜血淋漓。
可他却像是感觉不到痛般,嘶哑着怒吼:
“为什么不告诉我!”
“王爷,我们早就派人加急送了好多封信去曲州……”
话还没说完,只见裴佑居一拳接一圈,将那木柱彻底打穿了才停下,垂在身侧的手已经血肉模糊。
他颤抖着倚在墙边,一向杀伐果决的摄政王,无助地用手盖住泛着泪花的眼眶。
是啊,都是他自己造孽,若是不撒谎,幼仪怎么会有机会离开他?
“为什么?为什么!”
他拿出那封和离书,想摊开,但是颤抖的手又缩了回来,如此反复,用了一刻钟才打开。
里面是大片的空白,似乎是她无话想同他说,只端正地写着一行诗:
“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
幼仪她,果然知道了。
他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颓唐地瘫坐在地,不停摸索着纸上那枚暗红的指印。
当初幼仪在婚书上盖印时,曾对他说过:
“裴佑居,我要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你若是背叛了我们的誓言,我会毫不犹豫地离开,让你永远也找不到我。”
那时他只欣喜地点头,心里没有丝毫担忧。
自己这么爱幼仪,怎么可能还会与别的女人有染?
现在,他只恨自己没有早日与幼仪说清楚,他未曾设想过平日里柔软温顺的妻子,竟也有这般执拗的一面。
看着和离书下压着的那缕断发,裴佑居只觉得肝肠寸断,这是成婚那年他们共取一缕发编成的同心结,如今被她拆散了只留下他的那一缕。
他不敢相信幼仪真的不要他了,冲进厢房里寻找她还在的蛛丝马迹。
可她曾经给他买的发冠配饰,她亲手给他织的衣物,通通不翼而飞。
整个屋子空荡又冷清,只剩下他独自生活的痕迹,似乎他从未有过温婉可人的娘子。
“怎么会?是你们!你们把幼仪留给我的东西全藏起来了!”
下人们看见他癫狂的模样,无措地跪在一旁低垂着头,生怕他一个不高兴自己的脑袋就要落地。
只有苏幼仪先前的贴身丫鬟,大着胆子回话。
“王爷,你走后,王妃花了好多时间把东西理出来烧了个干净,她说……这些物件留着只会让人回忆起那些物是人非,既然不爱了,就没有留着的必要了……”
裴佑居听到那句“不爱了”,眼里竟然凝出一滴血泪,长长地挂在脸上,甚是诡异。
丫鬟见他这副模样,迟疑着说出了下半句。
“王妃从医馆回来那日,就开始不对劲,后来还有个女子,拿着她的珠钗到府里求见,似乎就是那时起,王妃就开始收拾东西想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