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夜。凄惨的哭声自屋里传出。“老王还是走了。”李元心情落寞。待他出残蛊楼时,小昭已经背着老王的遗L出了寝房。“元哥哥,爷爷走了。”王昭昭泪流不止。“将老王葬在后山吧。”李元沉声道:“我爷爷也葬在那里,以后老人家有个伴,也不至于太孤单。”这是老王早就替自已定好的后事。“嗯。”在九宫山脉这一带,寻常人家的丧事都不会大办,讲究一切从简,归于自然。王昭昭遵从爷爷的遗嘱,来到后山,挖了个坑,放入棺材,立下墓碑。老王的一生就此了结。“爷爷,您走好。”王昭昭在坟前哭了许久,直至深夜,李元在一旁陪着,烧着纸钱,还有一些‘灵纸蛊’。也就是纸钱让的假蛊。这算是九宫山脉一带独有的习俗,算风光大办了。“老王,你说在我身上看到了幻想中才华横溢,意气风发的自已,今天我给你了烧了这么多异蛊,你就在地府当蛊仙吧。”李元喃喃自语,洒下三杯黄酒,与老王告别。……七天后。李元还在睡觉,房门就被敲醒了。“元哥哥,我有个东西要给你。”敲门的是王昭昭。李元穿好衣服,打开门,见少女捧着一个玉盒站在门外。“小昭,怎么来这么早,你一宿都没睡吗?”“我想多陪陪爷爷。”七天时间里,王昭昭日夜守在爷爷坟前,身形都消瘦了不少,若非蛊师身L比常人强些,恐怕早就累倒了。“元哥哥,这是爷爷生前嘱托我给你的。”少女递上玉盒。“这是什么?”李元接过,将之揭开。玉盒中躺着一颗茧,很大的茧,却不是圆的,有点像一个白丝织成的心脏。茧中还有丝丝寒意冒出。这股气息让李元莫名熟悉,有点像老王的本命蛊‘冰蚕’,又有一些区别。“爷爷在临死前,让本命冰蚕吃了他的心,想促使跟随他几十年的冰蚕完成最后的蜕变。”“现在我也不知道它是否蜕变成功,都遵照爷爷的嘱托,交给元哥哥了。”王昭昭说着,悲从心起,又忍不住哭了起来。“老王啊老王。”李元感叹。“比起你,我还是太年轻了,都入土了也不忘算我一道,生怕我不好好照顾你的宝贝孙女?”这份临终礼物,着实有些沉重了。他能感知到,冰蚕将蜕变成功,也算完成了老王一生的夙愿。冰蚕蜕变成功便是四转玄蛊冰心蛊,小昭完全用不了,只能由他来收服。“老王,这也在你算计之中吗?”李元心中苦笑,但凡这是只三转蛊虫,他都给小昭养着了。“行,我收下了。”李元将玉盒盖上,收起。他要是不收,估计老王睡得都不安心,今晚要爬上来给他托梦。王昭昭也松了一口气。“元哥哥,我还要去百事堂一趟,将爷爷的弟子令牌送回去才行。”人死了,身份需要消除,这些杂事都由百事堂负责。“我去吧。”李元摸了摸小姑娘的脑袋,“你都好几天没睡了,如今老王头七过了,已在下面安生,你也要好好生活了。”“那…那好吧。”王昭昭有些怕生,爷爷在时,连月例都是爷爷替她去百事堂领的,她对这里根本不熟。“谢谢元哥哥。”道谢一声后,王昭昭回到屋里,倒头就睡了。李元则拿着令牌离开了残蛊楼。走在路上。“我靠。”他陡然想起,自已好像也是第一次离开残蛊楼外的小竹林,根本就不认识路,连百事堂在哪都不知道。“都是被老王惯坏的孩子啊。”最后李元跟着一个去百事堂办事的弟子才顺利找到。“咦?”阁楼上,百事堂堂主蚩显正在处理事务,倏地瞥见一道熟悉的身影,不由双目一瞪。“李元?”“卧槽!见鬼了?”在他印象中,李元加入十二洞一年多,从没来过百事堂,万事都是老王代劳。上次佘无立发疯吃人事件后,他特意问了老王。老王说李元就是个闷葫芦,不爱交际,整日与蛊为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蚩显快步下了楼。这位年轻天才绝对值得他亲自接待。“李元,你怎么来了?”“显堂主。”李元拱手,“老王走了,我来送还身份令牌。”“老王走了?”蚩显一愣,旋即又觉得正常,并无什么感触。“令牌给我吧。”他接过李元手中令牌,“李元,百事堂事务繁忙,原谅我不能去为老王哀悼,就请你帮我敬杯酒。”“嗯。”李元也知道,这就是一句客套话,哪有那么多人真正为一个死去的人伤心。“对了,李元,还有件事要交待你。”蚩显又道:“过一段时间,沧澜王要来十二洞参观,届时会在每一个堂口都走走,老王去了,你要代表残蛊楼接待参观,莫要失了礼数。”在他眼中,李元就是个愣头青。若出言不逊冲撞了沧澜王,可没有好果子吃。“沧澜王?”李元只有一点印象,知晓这是大衍皇朝尚未崩塌时的一位异姓王,封地就是邻近南疆的沧澜域。“看来你对外界的事一点都不了解。”蚩显道:“我来给你讲讲吧,免得你不知轻重。”“大衍皇朝分崩离析后,由五大王共治大衍中原之外的各域,分别是乾王,瀚王,幽王,郢王以及沧澜王。”“除了沧澜王之外,其他四王隐隐有了要自立国号的意思。”“沧澜王一心拥护大乾皇室,还在寻找皇室的直系血脉,希望拥戴新皇上位。”说着,蚩显无奈一笑。“大衍皇室直系血脉早就死绝了,就算没死绝也不可能再登基,只会成为各路势力用来开启武神宝藏的钥匙。”这些事又勾起了李元埋在心底的记忆。他从未忘记太医爷爷和宗亲血仇,但现在的他势薄力微,暴露身份就是自寻死路。时间才是他报仇的最佳利器。李元趁势问道:“显堂主,你说五王占了中原之外的各域,那现在的中原又由谁统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