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裴父裴母都错愕不已。
裴南序迎着他们探寻的目光,点了点头。
他和乔清念的婚礼,就定在了一星期后。
沈凌薇如同遭遇雷击般愣在原地,久久说不出话来。
良久,沈凌薇开口:“南序,你真的把我们那些过去,都放下了吗?”
“这些年是我对不起你,我知道错了,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
她从军装内侧口袋中,拿出来一个东西。
是裴南序丢下的姻缘符。
“白头偕老,恩爱不疑,南序,我们曾经许下的愿望,你还记得吗?”
沈凌薇这些年一直是军队里的冷面营长,性子宁折不弯,从没听说过她向谁低头道歉。
这唯一一次,却是对裴南序。
看着沈凌薇懊悔痛楚的神色,裴南序心中有些感慨,却并没有一丝感动。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三年来,他曾经给过她无数次机会,但都被她亲手毁掉了。
他微笑着看向沈凌薇:“沈营长,过去对我来说只有痛苦,我不愿意沉溺在痛苦中,我只想活在当下。”
“姻缘符请沈营长丢了吧,我已经不再需要了。”
沈凌薇浑身一颤,裴南序的拒绝礼貌却决然,没有给她留下一丝希冀。
纵使心中有无限痛苦,她也怨不得别人,毕竟今日的一切,都是她一手造成的。
是她将裴南序伤害得体无完肤,是她亲手打碎了他的所有希望。
沈凌薇踉跄几步,伸手扶住门框,才勉强没有倒下。
裴父轻叹口气:“虽说结婚向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既然你已经下定了决心,那我们也不好再说什么。”
“但都快结婚了,未来儿媳怎么能不来拜见公婆?真是成何体统!”
裴父又拿出了那一套封建家庭大家长做派。
“你要是没有家里人给撑腰,她怕是要仗着官职骑到你头上来!你马上安排两家见面,我们一定要给对方一个下马威,不会让你在他们家受委屈的。”
裴南序轻轻摇头:“不必了,我并没有打算邀请你们来婚礼。”
“你说什么?”裴父惊讶不已,“哪有结婚不请父母的道理!”
“我……已经没有家了,这医院、这部队,才是我的家。”
“乔家对我很好,我的底气也从来不是你们,而是我自己。”
裴母又开始抹眼泪,裴父则沉默了。
自己那一套中式父母的威压,已经再也威胁不到裴南序,他看他们的目光,彷佛是陌生人。
从前,他们不过是仗着自己父母的权威,仗着裴南序的听话孝顺,才让他一次次甘愿牺牲。
如今,裴南序不再被孝道绑架,他们便也失去了所有拿捏他的资本。
裴南序已经不是那个任他揉圆搓扁的受气包了,他们就算再生气,如今也已经奈何不了他。
这个儿子,终究还是飞走了。
裴南序平静地送走沈凌薇一行四人。
他知道自己这次,是真的放下了。
从小到大,他曾无数次幻想过,父母意识到对他的不公后,开始像宠爱贺川一样宠爱他。
也曾无数次幻想过,与沈凌薇举办一个温馨而庄严的婚礼。
如今,这一切都摆在他面前,只要他回头,曾经的梦想便唾手可得。
但他却发现,自己已经不在乎了。
不知道珍惜他的人,也不配得到他的爱。
接下来的日子,裴南序全身心投入到工作和婚礼筹备中,裴家人和沈凌薇没有再来打扰他。
婚礼前一天,裴南序仍然来到了医院上班,他的敬业精神在院里是出了名的。
乔清念本想来接送他上下班,裴南序却坚持说婚礼前新郎新娘见面不吉利,笑眯眯地将她赶走了。
他要把所有的惊喜和期待,都留到结婚那一天。
在办公室坐下没多久,楼道里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
纷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还夹杂着一个熟悉的说话声。
“给你妈做手术的医生就在这个办公室,冲进去捅了他,就能给你妈报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