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第1章</h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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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戾已经有很久不去回想那日的惨烈了。
当年在整个东南亚,贺家原本就是神一样的存在。
他们手里握着庞大的黑色资源和武装部队,是人人所忌惮的。
贺家人办事狠戾,凡事插手贺家生意的,亦或是得罪过贺家的,没一个落的好下场。
贺老拼了半辈子,打下的基业,后来又亲手交给唯一的儿子贺尽渊。
自己则回了故乡鹿城。
贺尽渊自小跟着父亲,见惯了打打杀杀的那一套为人处事。
在他眼里,没有任何东西是用武力解决不了的。
上位后,他将原本的武装部队直接扩充一倍。
办事嚣张,比起贺老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仗着有钱有势,迅速垄断市场,短短几年,贺尽渊的名字响彻整个东南亚。
也正是因为他名气大,仇家,政府,乃至整个东南亚大大小小的毒枭都对他起了杀心。
在他们眼里,谁能取代贺尽渊,谁就是下一个东南亚之王。
而在贺戾记忆里,爸爸每每进出身边都是带着一群架着枪的贴身保镖。
两个哥哥进出也是随身配枪。
爸爸的日常就是忙,妈妈的日常就是等。
曾经妈妈也想带他们三兄弟回国安稳度日。
可爷爷说,贺家的男人就应该在大毒窝里滚上一遭。
见识一下什么叫真正的权利和地位。
妈妈本意也不放心将爸爸一个人丢下,觉得一家人在一起,总比分离的好。
贺尽渊也总说等忙完下一次,赚够了钱就回国。
金钱的诱惑实在太大,贺尽渊根本收不了手。
回国的事也就这样一拖再拖。
在一次外出中,贺尽渊被身边人出卖行踪,回程路上被暗杀。
后来,大哥剿杀叛徒后,一路赶回来报信。
就在进门的瞬间,被一颗流弹炸的四分五裂。
妈妈亲眼目睹这一切发生,连带着身后赶来的贺戾。
漫天的枪声和炮火由远至近,二哥组织爸爸的武装部队进行反抗。
贺戾带着妈妈一路往后逃。
足足三万人的武装,在八大家族联手下被清剿。
由于叛徒出卖,贺尽渊的精锐部队直接被摆在明面上。
很快,他们多处窝点被端。
贺戾亲眼看到二哥被带上敌方直升机,枪声响起后,被仇家无情的抛进湄公河里。
空气里充斥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他和妈妈似乎吓傻了,连哭也不会。
炽热的烈焰开始四处乱窜,炮火无情的舔舐大地。
眼看着爸爸的人一个个倒下,而一群身穿统一服装的人扛着枪正在四处搜索。
他们用泰语开始交流。
贺戾只听得清他们的意图。
“他还有一个小儿子,必须斩草除根。”
“杀了他,丢进湄公河里喂鳄鱼。”
妈妈身在泰国多年,自然也清楚他们的下一个目标是谁。
从阳光初露杀到天色暗沉,爸爸的武装部队早已被清剿干净。
妈妈抱着贺戾躲进草堆里,眼看着周围的人慢慢靠近。
她已经痛失二子,不能再失去最后的希望。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就算他们找不到,大火也会蔓延到这里。
贺戾只记得到最后,妈妈抱着自己再三叮嘱:“一会儿往河边跑,别回头,千万别回头,你水性好,只要入了水他们就找不到你,上了岸想办法去清迈,去找你舅舅周如初,这里出了事,他一定会赶来,他的人会送你回鹿城,忘了这里的一切,重新开始。”
贺戾还没来得及问清舅舅在清迈何处,就听到机枪扫射的声音。
他们似乎已经等不及,一群人放火烧山,一群人拿枪横扫。
“在那里!是贺尽渊的家人,杀了他们…….”
身后的声音传来时。
妈妈带着自己往山脚下的河边跑去。
似乎有人中弹,子弹埋进肉里的声音清晰可见。
贺戾回头时,才看清,妈妈身上多了几个窟窿。
“走,别回头…….去找你舅舅的人…….回鹿城…….”
这是妈妈留给自己最后的话。
接着便无力的往后仰去。
“妈!”
厉声划破长空时,枪声此起彼伏。
虽有夜色掩护,贺戾的胸口上方依旧中了一弹。
他一路逃窜,慌不择路,很快就落入那群人的手里。
贺戾被人钳制,动弹不得分毫。
眼看着有人拿枪对准自己。
他早已一脚踏入阎罗殿,只等着小鬼来收自己的命。
偏偏此刻有人出声制止。
“这样杀了太没意思,他贺尽渊当年将我弟弟丢进了湄公河,今天,我也要将他两个儿子和老婆丢进去,我要让他们也尝尝被鳄鱼吞噬的痛苦!”
迷迷糊糊中,他觉得身子一轻,他便这样像扔垃圾一样,被人丢进了湄公河里。
头顶枪声不断,射向水里的子弹密密麻麻落下。
他凭借超好的水性侥幸躲开追射。
从夜里到天明,冰冷的河水刺骨,他竭力往下游去,后来渐渐体力不支。
也许是上天垂怜,贺戾在湄公河泡了一天一夜,居然大难不死,还被河水冲到岸边。
就在他以为自己能够脱身时,水里传来动静。
一条鳄鱼正缓缓靠近。
它看着受伤的贺戾,如同看到可口的盘中餐一般。
贺戾不想死在这样恶心的东西嘴里,尽量让自己保持镇定。
他慢慢往岸边靠近,试图寻找趁手的利器。
可鳄鱼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张着嘴就朝他而来。
鳄鱼的咬合力巨大,可张嘴的力量却很弱。
贺戾受了重伤又泡了水,几个回合下来,一时不备,生生被咬住右臂。
看着右臂的牙印渐渐往下,贺戾知道,若是等它完全咬住,自己就会死在这里。
记得爸爸曾经说过,鳄鱼的眼睛和喉咙是最敏感的。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心只想做最后的垂死挣扎。
他反手死死的抠进鳄鱼的眼珠,右手借机探进它喉咙,胡乱的去扯。
似乎有一股力量正在慢慢抽离,恐怖的叫声过后。
那鳄鱼的牙齿竟从它的右臂离开。
贺戾就这样生生抠瞎它一只眼,趁它躲开,拖着受伤的右臂迅速往岸边爬去。
后来,他一路往清迈方向去,因为妈妈说,那里有舅舅的人,他们会带自己回家。
周若初是在当天夜里带人赶到的,贺家出了这样的事,他不可能音信全无。
遍寻无果下,有人劝他撤离。
毕竟他的身份特殊,若是被牵连,恐怕也难全身而退。
偏偏周若初固执的厉害,坚决不退。
一路沿着湄公河去寻,终于在一处荒山中找到了昏迷的贺戾。
那时候贺戾重伤不起,早已奄奄一息。
当年种种,犹如人间炼狱。
贺戾却从地狱逃了回来,如妈妈所愿,开启新的人生。
而现在他不过只是懒散些,就得到一顿训斥。
似乎在爷爷眼里,自己无论做什么都是错的。
可明明这些年,他接手贺氏后,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中。
再加上贺尽渊留给他的钱多到是一个天文数字。
在鹿城,早已无人能撼动贺家的地位。
只要他想,贺戾觉得自己就是鹿城的天!
而这个老头不止偏心,还啰啰嗦嗦惹人心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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