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类别:都市言情 作者:十月 本章:第二章

    第二章

    05

    医生颇为严肃的神情让季思涵意识到此话所言不虚,

    我的确早就与世长辞,

    谁又愿意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呢?

    季思涵浑身一颤,

    明明自己的孩子一边又一遍告诉她我死了,

    可她宁愿相信自己的孩子口中尽是讹诈与诓骗,

    也不愿意承认这个既定的事实。

    如果我还活着,

    又如何忍心让满满生活在这样任她欺凌,暗无天日的世界。

    季思涵的声音有些急躁,她紧攥着医生的手腕,质问道:

    “不可能!邵安宇怎么可能会死,你最好把话给我说清楚!”

    医生皱起眉头,将手抽走:

    “不好意思女士,这是病患的基本信息,我们只是向亲属如实告知罢了。”

    季思涵的喉咙如同被人钳住,许久都说不出话来。

    她眼中的我原本是个怯懦的胆小鬼,

    可突然成了遥不可及的亡魂。

    而我的孩子,也身处生死的边缘。

    原本不可一世的她,突然之间,

    似乎被整个世界抛弃。

    “您与其在这里关心些无法更改的事情,不如看看您可怜的孩子。”

    “身为人母,您还要对自己的孩子无动于衷吗?”

    季思涵怅然地摇摇头,极尽哀求的看向医生:

    “对......您说得对,请您千万把我的满满救回来。”

    季思涵无法再接受一次死亡,

    她很绝情,却又很软弱。

    归根结底,这些也都来自她已经深入骨血的自私,

    这件事,我从来都清楚得很。

    手术室的大门被关上,

    空荡荡的长廊中,

    连时钟的声音都令季思涵浑身颤抖。

    她很怕,这充满节律的声音,将成为为满满敲响的丧钟。

    “不......邵安宇已经死了,我不能再失去满满。”

    季思涵的眼眶微红,声音也有些哽咽。

    我知道,无论是我这个已经归于尘土的丈夫,

    还是我们性命垂危的孩子,

    季思涵都只将我们是为她的所有物。

    说她至今的泪水是因为与挚爱之人分别,

    我宁愿相信这个世界能够令人起死回生。

    许墨抚摸着季思涵的面颊:

    “别伤心了,满满那么可爱,老天一定不忍心将他从你身边带走。”

    他轻轻亲吻季思涵的额头:

    “一切都会没事的。”

    我感到一股无名的屈辱在魂魄中游走,

    我也是季思涵的家人,如今已经命殒黄泉,还谈何一切?

    或许我在许墨眼中,连一个竞争者都算不上,

    我是他平步青云的绊脚石,

    他不但希望我去死,更希望我永世不得超生。

    “阿墨,”

    季思涵的思绪渐渐冷静下来,

    “我记得从前邵安宇手术的一切事宜都是由你来安排的吧?”

    “那你为什么从不向我提及他死了的这件事?”

    许墨的神色有些无措,很快却又被谄笑取而代之:

    “我只是负责安排的人手,却并没有跟进后续过程呀。自然是不会知道的。”

    “思涵你这样问,难道是在怀疑我吗?我对你可是一只痴心不改。”

    “怎么可能做出这种惹你生气的事情。”

    许墨故作不忿:

    “一定是那群人出现了重大过失,为了免受牢狱之灾,才把这件事情瞒下来的。”

    季思涵握住许墨的手,一个极为悲戚的眼神示意许墨停嘴:

    “我知道,我只是无法接受......邵安宇怎么就平白死了?”

    “这绝不可能......”

    话虽如此说,可季思涵自己也毫无底气,只是频频看向手术室,

    满满如今,也是生死未卜。

    06

    现在我与季思涵天人永隔,

    无论是欢欣还是悲愤都是身后之事了。

    只是我还确信,虽然我死前与她分道扬镳,

    但在更久之前,我们也曾相爱。

    季思涵干咳了两声,

    她同样也割舍不下我们全部的曾经。

    我们二人本是自由恋爱,

    如果不是郎情妾意,又怎么会选择约定终身呢?

    季思涵还记得,

    我们最终决定步入婚姻殿堂时,是在涛声回响不绝的海边,

    面对无垠的碧海,她问我:

    “你有什么理由能说服我与你在一起?”

    “在我的追求者中,你毫不出众。”

    我不记得彼时自己是怀以何种感情,

    只觉得如果那一刻如果不能留下她,

    我将会失去自己的全部。

    “可能因为我从不为此而卑怯。”

    “何况我从来也不是为了说服谁,如若我们的情感竟会被利益架空......”

    “那我甘愿退出这场‘竞争’。”

    自那之后,我在她身边无时无刻不对她百依百顺,

    或许这在外人来看我们在爱情的天平上从未对等。

    但我知道,这是我的选择,即便是绝路,也只能走下去。

    关于这件事,季思涵比我还清楚,

    所以她才肆无忌惮地将许墨带到我的面前。

    季思涵想到这里,不由得斜瞥一眼坐在她身旁的许墨,

    他的神情和缓,也难怪,

    毕竟手术室中的满满,与他毫无关系。

    但这仍令季思涵结下一个心结。

    “该死......”

    季思涵停顿片刻,不住咋舌:

    “我说你该死,不是叫你真的去死啊混蛋。”

    咸津津的泪珠终于还是淌到季思涵的颈子上。

    即便季思涵对我已经厌倦,即便并没有许墨,

    季思涵也还是不希望我真的死掉,

    我的死对她而言是偶然,是出乎她意料的事情,

    她不喜欢任何会摆脱自己掌控的事情。

    手术室的灯光突然变了颜色,

    医生也走了出来。

    季思涵猛地抬起头,

    似乎想说些什么,

    却又缄口不言。

    “好消息,您的孩子成功抢救过来了。”

    “只是......孩子下意识出现抗拒,目前还处于自我封闭状态。”

    季思涵闻此双眼无神,

    她从医生的话语中大约猜测到,

    邵满满是在逃避这个世界,

    这个世界已经没有值得满满留恋的了,包括她这个母亲。

    “我知道了......”

    当邵满满被送回病房后,

    季思涵一直留在他的身边苦苦哀求。

    “满满,从前都是妈妈错了,只要你醒过来,我会永远陪在你身边。”

    “安宇已经不再了,妈妈不能再失去你。求求你原谅我吧,我愿意用余生为你赎罪。”

    这些话但听起来或许也算动人情肠,

    可是在我和满满听来,却只有讽刺。

    满满就这样一直沉睡在病房中,

    似乎就要永远安眠于这生与死的边缘。

    无人为他敲响丧钟,

    只有他自己在无声吟唱起悲歌。

    07

    “绝不能就这样下去。”

    季思涵将满满病床上的床单紧紧攥在手中,

    留下一片刺目的褶皱:

    “邵安宇,我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她能心安理得地恣意妄为,却做不到岁月静好地坐以待毙。

    关于安葬我的墓园,这并不是什么秘密,

    以季思涵的手段,甚至可以说是易如反掌。

    可如果她从前但凡有一刻相信了满满的话,

    也不至于直到现在才想起去寻找我的墓园。

    或许就连许墨也会在背地里耻笑她,

    是不是真的被爱又有什么所谓,

    至少他心中仇视的我,

    确实早就被季思涵抛诸脑后。

    这就是我曾经甘愿献出一切所爱上的人,

    如今我也确实因为她失去了一切。

    她委托的有关人员很快就将我墓园的位置发给了她。

    离这里并不远。

    可她正要驱车赶往时,却突然撞见走廊中许墨在与一个实验员交谈,

    许墨的神情相较于平常有些奇怪,

    其中夹杂着嘲弄与不屑。

    “你们到底有没有按我说的做?为什么那个小崽子这么轻易就从鬼门关被捞回来了?”

    “我说的已经很清楚了吧,要把实验用药加入损害神经的成分。”

    “他不死也要成个残废。”

    实验员不禁揩下额头的冷汗:

    “当然,我们自始至终都只听您的吩咐。从来都没有异心。”

    许墨轻傲地笑道:

    “拿钱办事,之前的事情,那些医生做得还不错。”

    实验员犹豫片刻才开口道:

    “可是在手术中完全不使用麻醉药这种事会不会......”

    许墨脸色陡然大变,瞪向那个实验员:

    “管好你的嘴巴!事情已经做完了,就当他从来没有发生过。”

    “反正邵安宇也活不成,怎么死的还重要吗?”

    实验员顿时噤若寒蝉,只是连连点头。

    许墨看着实验员露出这副胆怯的模样,

    感到心中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为了利益,在季思涵身边,他只能装出一副驯顺温柔的样子,

    这和他自己真是的性格大相径庭,

    他很享受左右他人命运,我就是个例子。

    我甚至怀疑,我并非个例。

    “早知道这个小崽子命这么大,还不如和邵安宇一起做掉才清净。”

    “现在有季思涵守在他身边,一时半刻还真是不好下手了。”

    我无法理解,

    许墨为何会对我们的父子抱有如此大的恶意,

    竟将法度弃之不顾。

    片刻,许墨面对那个实验员狞笑道:

    “你知道的,邵安宇的死是个令人遗憾的意外。”

    “生命可贵,我可不希望实验室中有太多意外。”

    “季思涵那个疯女人为了我连她自己的孩子都不管不顾......”

    “更何况是你们这些无足轻重的家伙呢?”

    许墨仍旧滔滔不绝,

    似乎他对屈于季思涵的淫威下很是不甘。

    在他心中,或许如今他对季思涵的憎恨更甚于我,

    季思涵于他而言是一柄可以斩断万物的长刀,

    可惜挥刀的代价实在令他肉痛。

    08

    许墨所说的一切,

    全部毫无保留地暴露给了季思涵。

    她从未相信这个两面三刀的男人会对自己忠贞不渝,

    可她也没有想到他竟然能做到如此地步。

    这已经不止是赤裸裸的背叛,

    而是毫无忌惮地挑衅自己不容撼动的权柄。

    怒不可遏的季思涵甩给许墨一掌,

    随着一声脆响,许墨引以为傲的面容上顿时一片绯红。

    “你还敢说邵安宇的死不是你在从中作梗?”

    “我待你不薄,你为什么要对邵安宇如此咄咄紧逼?”

    许墨一时间神情恍惚,

    他长久以来的伪装,竟在这一瞬间被自己打碎。

    他很快泪眼婆娑地装起可怜:

    “就算安宇哥事情我不算无辜......”

    “可也都是因为思涵你呀,你对我百般的好,我已经无法忍受你弃我而去的世界了。”

    “我知道让你原谅我也是奢望,可我也不过是个为情所困的可怜人罢了。”

    许墨还是不了解季思涵,

    她讨厌借口,更讨要身处被动,

    许墨此时的行为,无异于是火上浇油。

    “简直是一派胡言!”

    “你到底是什么蛇蝎心肠,连这种事都做得出来!”

    “要不是你今日亲口说出......”

    “恐怕即使有风言风语我也绝不会相信,你太令我失望了。”

    许墨眼见自己从前的心思如今功亏一篑,索性反唇相讥道:

    “呵,那将邵安宇绑在手术台上的人是谁?把自己亲生骨肉送到实验室的人又是谁?”

    “若论起残忍,我倒还是甘拜下风呢。”

    许墨的眼中露出了前所未有的寒光,

    “都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你觉得像你这样歹毒的人,会有什么心肠和软的人愿意与你为伴吗?”

    他停顿片刻,讥诮道:

    “哦,还真有一个呢。邵安宇那个倒霉鬼。”

    “看来他就是被你克死的。”

    季思涵瞳孔骤缩,唇齿颤抖,忽而开始痴笑:

    “胡说!我自始至终都爱着安宇他们......”

    “我如果不爱他,为什么会去寻找他的尸身?”

    “我爱他、我爱他!这世上没有人比我更爱他了!”

    季思涵的声调越来越高,尖锐得格外刺耳,

    由于太过激动,

    她的脸涨得通红,开始不住干咳。

    面对眼前一时不知所措的许墨,

    她指着那个缩在角落中的实验员,厉声道:

    “你!把这个颠倒黑白的混账给我带下去!”

    很快,实验室中的保卫人员闻讯赶来,将许墨看管起来。

    在这里,没有谁能左右季思涵的想法,

    可她现在已经完全失控,

    在这个原本静默的实验室中无视他人自言自语。

    我无法分辨,季思涵今日的疯魔,

    有多少真的是因为我和满满。

    或许我们在她心中已经只是一个符号,

    她对我们的痴情与思念。不过是自我感动。

    09

    在实验室独自一人徘徊了很久,

    季思涵还是选择去看看如今已经长眠于地下的我。

    她驱车前往墓园,来到了我的墓前:

    “安宇,你在的吧?”

    我的确还在,只是我早已无法回应她,

    也只能在这里姑且听听她还有什么话想说。

    季思涵的声音有些哽咽:

    “是我对不起你,可恨我一直被蒙在鼓里,竟然放任许墨为所欲为。”

    “我最近日日梦到你和满满,我不敢想,手术那天,你会疼成什么样子。”

    莫说是季思涵,就连已经化成鬼魂的我自己,都根本不敢想。

    “你放心,凶手已经被我找到了,我要叫他血债血偿。”

    其实我对这些已经不在意了,

    在我垂死之际,我唯一放不下的只有我的满满,

    如今我已成了游魂,就是将许墨千刀万剐也无济于事。

    许墨死后,会不会也变成亡魂,我们是否还会再相见,

    我不得而知,我也不想知道。

    但季思涵似乎已经认定,

    只要惩治了许墨,即便我已经亡故,我与季思涵照旧能够冰释前嫌。

    季思涵并没有在我的墓前停留太久,

    她临走前就擦干了泪水,决心不将这副样子示与他人。

    我的游魂跟随着季思涵,倒要看看她将以何种方式复仇。

    回到实验室,

    许墨被囚禁在一个空荡荡的房间,一面巨大的玻璃可以将里面的景象一览无余。

    他已经被捆绑住双手双脚,

    充血的眼睛再也流不出一滴眼泪,

    模糊不清的呜咽声从他的喉咙中一阵阵传出。

    犹如濒死的囚徒在苦苦挣扎。

    季思涵居高临下道:

    “许墨,当初是你生生剜下安宇的肾脏时,有没有想过报应不爽?”

    “你既然做得出此等恶事,那承受下来也没问题吧?”

    季思涵示意医生们开始手术,全程都不使用麻醉。

    这种极端恶趣味的场景,只令我头晕目眩、心惊肉跳。

    起初许墨发出来撕心裂肺的哀嚎,

    可是并没过多久,他就彻底昏死过去了。

    再也没有半点生息。

    季思涵在一旁冷眼旁观,

    她并不清楚此时我就在她的身侧,这次复仇自然也只是为了填平她的遗恨。

    即便我已经没有了躯壳,可我还是感到生理性的不适,

    这种与虐杀无异的行为,

    我曾体会过一次,刻骨铭心,

    可如今让我看到许墨受到同样的苦难,我却只觉得可悲。

    那颗鲜血淋漓的肾脏被摘除下来,强烈的视觉冲击令我久久不能平静。

    它从前是属于我的吗?

    我无法判断,

    但无论属于谁,它如今都再也不能发挥效用了,

    同那些腐溃尸骸中的脏腑别无二致。

    我不知道许墨是否还活着,但即便活着不久后也要面对死亡。

    面对这样残酷的景象,

    我选择离去,去看看我的满满。

    他还在病床上沉睡,

    我再也不能抚摸他稚嫩的面颊,也无法与他对话。

    我们唯一尚且能相见的地方,也只剩他的梦中。

    “满满,是爸爸啊。”

    我的声音很轻缓,担心惊扰到梦中的孩子。

    这是一场朦胧的梦境,举目之下只有白茫茫的一片。

    时不时有几声不知来自于何处的吟唱,婉转悠扬,却无法听清内容。

    满满从无边的流光中缓缓走出,他冲我微笑:

    “我知道,在我的梦中,只有爸爸才能进来。”

    我的心中不禁一阵酸楚:

    “你还这么小,外面有很多你尚未探知的世界。”

    “为了那些令你悲伤的人而封闭自我陷入沉睡,并不值得。”

    满满张开双臂,环抱住我已经趋于透明的身体,

    但那种切实的感觉,却好像我们仍在现实世界。

    “虽然我如今消散在云烟中,但我们还可以在梦中相见。”

    “无论前方是什么,我都会永远爱的你,我的孩子。”

    “所以,醒来吧。”

    满满的泪水浸湿了我的衣领,他点点头:

    “我会的。”

    之后,他在我耳边阵阵呢喃,却都如同梦中的呓语,我无法得知其内容。

    最终,我只看到满满转过身,

    朝远处挥挥手,

    或许是在向以死亡的我做告别。

    在冷冰冰的病房中,满满终于睁开了双眼,

    看向这个他决定留下的世界,现在一切都是等待他填补的空白。

    10

    医院通知了季思涵满满醒来的消息,

    她不顾一切的狂奔会医院,

    可等待她的只有满满脸上的疲倦与怨恨。

    “满满,妈妈以后会将我全部的爱都给你,爸爸的那份我也会补上。”

    满满别过头:

    “爸爸一直很爱我,从前是,现在也是。”

    医院的人初步判断满满或许是伤心过度才在脑海中臆想出一个父亲,

    但事情的真相只有我们二人知道。

    还没等季思涵平复下激动的心情,

    实验室那边又传出了许墨死亡的消息。

    短时间一次次的生死让季思涵有些茫然,

    她现在当然已经是个罪无可恕的人,

    但满满才刚苏醒,

    季思涵还不想放弃。

    而后的十年,季思涵无一日不是将满满视如掌上明珠般疼爱。

    可是满满却从未予以季思涵所期待的回应。

    随着满满的年纪越来越多,季思涵也终于意识到覆水难收的事实。

    直到满满十八岁的成人礼,

    他现在已经完全是个成年人了,季思涵再也找不到任何理由将他留在自己身边。

    唯一的选择,就是给彼此一条出路。

    季思涵那天决定,将公司全权交由满满来经营。

    对于他这个年纪的孩子,

    我不能百分百的放心,但我同样相信满满的能力,

    他能从死亡的边缘重返人间,他应是被上苍垂爱与祝福的孩子。

    他今后的路,都要由他自己选择了。

    而季思涵这样做,

    我也已经料想到,她的下一步路,

    就是走向死亡。

    果不其然,她在满满的生日宴后,

    选择了服药自杀。

    季思涵也惶惑,在她死后,是否还有另一个世界,

    在那个世界,是否还会见到我。

    可事实上,留给她的唯有无边的寂寥。

    彼时的我早在三年之前就踏入了新的轮回,

    我将托生于何处,这也不是前一世的我应当挂念的事情了。

    我只是希望,在我转世之后,还有机会偶然回到满满的梦中。

    或许这才是最好的选择,

    这一世也好,下一世也罢,

    抑或从今往后的生生世世,

    我都再也没有呵季思涵相见的必要了。

    就让我们的命运自此一世擦肩而过,永不重逢。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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