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穆苒然的手渐渐用力,司珣尧快要窒息了,他的脸涨得通红。
司府的下人见到如此,赶紧持刀进入围住穆苒然。
穆苒然全然不怕,司珣尧已经翻着白眼快要晕过去了。
突然雪宝摇摇晃晃进来了。
“穆婶婶,抱抱。”
奶声奶气的雪宝一下子就把穆苒然的注意力吸引过去,她不由得放开了手,司珣尧瘫软在地上直咳嗽。
“雪宝,穆婶婶有事,先走了。”
穆苒然终究不忍心,不愿意当着孩子杀人。她没有接住雪宝伸出来的手,拔腿就走。
回到穆府,穆苒然气得摔烂了好几个物件,以此发泄胸中的气愤。
多少年了,她都视司珣尧为心中的唯一。
自从父母战死,她在南宫家住了两年,那时候的她,过得谨慎小心,不敢抬头看人,不敢大声说话,活在别人的屋檐下,半点都不自由。
她最喜欢的就是和我在一起,因为我会拉着她一起玩,放纸鸢,捉河虾,玩泥巴……
我很喜欢玉兰花,我们会一起在春天的风里等候第一朵玉兰花开。
我喜欢吃花生酥,她只要有零钱,就会跑去西街的香澜阁给我买糕点。
后来,爷爷奶奶来了,把她给带走了。
我和她见面的次数就少了,但是她依然会怀念南宫翎这个名字,这个倔强而又勇敢的男孩。
记得十三岁那年,她一次外出遇见了司珣尧,他懵懂纯真,倚风而立,一口笛子吹得细腻而深情。
当时她坐在马上听他吹笛,入了迷差点掉入河中。
后来司珣尧的一举一动都入了她的心,她做梦都梦到他。
也就是从那时候起,南宫翎的名字渐渐陌生了,她嘴上心里念的都是司珣尧。
她深刻地判断,她对南宫翎只有兄妹之情,而对司珣尧才是男女之爱。
后来一次意外,她击退了流寇,救了被围困的皇后娘娘。被皇上和皇后娘娘赏识,号称巾帼不让须眉,一步步做到了副督统的位置。
她也一步步守护着司珣尧,满足他的一切要求,包括合理和不合理的,甚至不合法的。
可是如今,她才知道自己就是个笑话。
在司珣尧心里,她只是一个工具人,一颗可以利用的棋子。
南宫家可是对她有恩的呀,可是为了他,她还是下手了。
记得南宫老爷子死的时候,他看到了穆苒然的脸,当时他震惊得死不瞑目。
可能就是这点悲悯,她放过了南宫翎。
她不知道,其实她心里有我,她根本下不了手,可是当她知道这个事实时,已经太迟了。
我已经“死”了,依然死在她的命令,加上司珣尧的手里。
和五年前没有什么区别。
穆苒然越想越是难过,她抽出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可是下不了手。
她没用勇气自杀来陪我,她只能恨恨地把屋子所有的东西都砍了。
宋太医来了,他看着穆苒然颓然坐在地上喝酒时,他不禁摇了摇头叹息。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宋太医把她的酒壶夺了过来。
穆苒然抬眼看了一下他。
“老宋,我后悔了……”
宋太医瞪了她一眼,但是又不忍心收回了凌厉。这么多年他不仅把穆苒然当成好友,也当成了一个好妹妹。
“后悔也没用了,人死不能复生!”
“我不是没提醒过你,司珣尧为你做过什么,南宫翎又为你做了什么。”
“但凡有点良知的,都一清二楚,包括你府邸的下人,他们的眼睛都比你明亮。”
宋太医叹了一口气,拍了拍穆苒然的肩膀。
“算了,还是要朝前看。”
“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我是偷偷出来的,太医院的柯太医已经告老还乡了,明太医已经死了。我不知道我是不是下一个。”
“也许这次碰面后,下一次你见我,我就躺在土里了。”
“既然没动你,估计还不知道你的存在,你尽量明哲保身吧。”
穆苒然猛然抬头看他。
“你想退?还是?”
宋太医摇了摇头。
“柯太医最聪明,他能全身而退是算准了时机。我估计难了,太子执意要留我暂管太医院。”
“以后生死未卜,但是我知道,最后我肯定是背锅的。”
“你现在这样也好,趁着家里出事,不要再趟这个浑水了。”
宋太医似乎是在临终告别,他自己也喝了不少酒。
两个好友最后醉了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