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岁简直要被沈斯让气笑。
他的兴师问罪永远不讲道理。
温岁抬眸望着他:“我明哲保身,在你眼里就是自作主张了?”
“邀请函什么时候弄来的?”沈斯让直截了当地问。
原来是在怪她。
她明明准备好了PLAN
B,完全可以可以拿出另一张邀请函了事,偏要当众问林恩要一张画让她难堪。
温岁勾起唇角,语气渐渐冷了下来:“说到这个,我很好奇,要是我没有弄到那张邀请函,我们的关系在这样的场合被迫公开,沈斯让,你该怎么办呢?”
“怎么,还想向我邀功?”他的眉头微微动了一下,声音里添了几分厌恶,“温岁,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聪明?在这样的场合哗众取宠,你以为自己能全身而退?!”
全身而退?
从她决定要嫁给沈斯让的那一刻起,她就没想过全身而退。
于是温岁笑了笑,一句话堵住了沈斯让的质问:“我早就没有退路了,不是吗?”
“既然如此,那就夹起尾巴做条寄人篱下听话的狗。”沈斯让凑近她,危险的气息萦绕迎面而来,“拿了我的钱,做该做的事,讨好,谄媚,听话,乖顺,不会么?”
说了那么些,没一句她爱听的。
也是。
温岁自嘲地在心里苦笑了一声。
她怎么能指望沈斯让考虑她的感受,嘴巴里冒出点柔情蜜意的关怀呢。
“不论如何,一百万值回票价。”温岁仰起头,一双漂亮的眼睛紧紧地盯着他,“沈斯让,换做是别人,未必能让你今天赢得这么舒服。”
不然她让他的白月光丢尽了脸,沈斯让不会还这么淡定,换做以往,他早该震怒了。
大概是他今天对温岁的照顾过了头,林恩裹着一件单薄的外套站在门口,楚楚可怜地叫了一声他的名字,一脸委屈坏了的表情。
温岁拎着包,见沈斯让直起了身,拉开了和温岁之间的距离,她隔着沈斯让乜了眼林恩,实在不想继续看两人接下来的情根深种。
“一百万在你卡上。”沈斯让说,算是给她今天冒险又卖力的演出一个满意的答复。
钱到位,温岁扭头就走。
外面在下雨,她站在门口的台阶上等出租车,听见不远处的林恩又开始哭哭唧唧。
“阿让……”她的眼泪顺着脸颊落下,“盛凌祁要和我退婚,我该怎么办……”
不挺好么,温岁腹诽,盛家攀附不上,不影响你继续勾搭沈斯让。
林恩哭道:“你说过的阿让,会永远帮着我,会记得我们之间的情分……到底为什么,你今天要这样纵着温岁来侮辱我,让我成为整个南城的笑话?”
“天冷,回去吧。”沈斯让没有理会林恩的质问。
“我不走!”林恩一把抓住了沈斯让的手,她双眼通红,单薄的肩膀也止不住地开始颤抖,“阿让,我不信你会那么对我!你明明说过的,这辈子都不会让任何人欺负我,不会让我受任何委屈,为什么……到底为什么……”
她像极了是一只骄傲的孔雀从高处摔下,成了一只可怜的山鸡。
温岁站在台阶上,没外套,她整个人冷得发抖。
叫的车不知怎么回事堵在了路上,怎么都不来,她等得焦急,掌心已经凉透了。
“林恩。”过了半晌,沈斯让叫她的名字。
“阿让……”林恩哭得梨花带雨,温岁余光瞥了一眼,啧,这副表情,沈斯让哪里扛得住啊。
末了,沈斯让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我送你回去。”他没给林恩一个答案,却还是用行动给了她告慰。
温岁形单影只地站在门口,抹胸的长裙遮不住的地方都冷得发红。
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像是撑到了极限,眼前的一切突然开始发黑、模糊,脑海里翻江倒海,天旋地转,最终,她残存的知觉里只剩下一片空白。
温岁眼睁睁地看着林恩倒在了沈斯让的怀里。
她把头埋在沈斯让的胸口,声音虚弱不已:“阿让,我好疼,我撑不下去了……”
下一秒,沈斯让将林恩拦腰抱起。
多么拙劣的谎言,沈斯让也信。
温岁下意识地握紧了手,却发现自己的手上已经没一点力气。
她的双唇像是被冰冻住了,麻麻的,没知觉,动不了。
作为他的妻子,亲眼看自己的丈夫怀抱别的女人上了车,而她,如同弃妇一般被丢在一边,没人管她的死活。
走之前,林恩给了她一个挑衅的笑容。
温岁没站稳,靠在了门口的墙壁上,冰冷的触感袭来,她的眼前只剩下了一片漆黑。
失控的体温铺展蔓延开来,迈巴赫绝尘而去的瞬间,温岁顺着墙壁向下滑落,她浑身真空,彻底失去了知觉。
“沈斯让这个混蛋,还是不是个人了他?狗东西!”
温岁是在一阵谩骂声中醒来的。
睁眼就是乔知安暴怒的脸。
她脑子有点反应不过来,过了很久,才后知后觉地问:“你不是在西北吗?”
“我再不回来,我看你得命丧沈家。”乔知安道。
温岁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揉揉发疼的太阳穴,思绪迷离了一会儿,突然想起了什么,掀开被子要走。
“你干嘛?”
“上班。”温岁道,“我有个报道要出。”
“帮你请假了。”乔知安无奈道,“你还真是干一行献身一行啊!行了,别委屈自己,生病了该歇就歇。”
温岁:“我拿了电视台的邀请函,台里我还没交代。”
订婚宴上,林恩从楼上摔下来陷害她不成,温岁就料到对方不会善罢甘休。
果然,林恩为了扳回一局告诉了盛凌祁她和沈斯让的关系,想当众让现场的所有人以为,她是沈斯让指使过来破坏盛家的订婚宴的。
所以温岁留了一手。
曲蓝对加班采访的差事本来就厌烦,再加上她暧昧中的富二代喊她约会,她随便拍了几张照片准备交差,被温岁堵到了一边。
温岁跟她做了个交易:“你渎职的事我替你保密,邀请函借我。”
见温岁摊手,曲蓝忍不住笑:“你不是有邀请函吗?你不是得意得很要来这里钓凯子吗?怎么,现在有求于我了?”
“对啊,求求你。”温岁漫不经心地说了两句软话把她哄上了天,“报道我也帮你写了,爽快点,成交了。”
多亏了曲蓝,温岁才不至于惨败。
乔知安知道她的脾性,也没再阻拦她回台里。
温岁到的时候已经是中午,刚进门,台长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你到台里了?快来会议室。”台长低声道,“盛世集团打算给台里投资,点名要你对接,赶紧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