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了个豆沙包。”何乐知说。
何其过来坐下，韩方驰跟她打招呼，何其看见他手上的戒指，笑了声说：“你俩真能晒，我上楼之后你俩还加点节目？”
何乐知左手放桌面上，手指来回敲敲。
“看见了看见了！”何其说他，“别显摆了。”
何乐知于是把左手又翻上来，手心朝上，示意何其。
何其问：“干什么？”
何乐知理所当然地说：“你儿子都戴上戒指了，你不表示表示啊？”
“怎么表示？”何其笑着问。
“那谁知道了。”何乐知说，“儿子不挑你理，新儿子不知道挑不挑。”
韩方驰坐他旁边，觉得他特别好玩，当着长辈面不好掐他脸，于是只笑笑说：“我也不挑。”
何其在何乐知那只手上拍了一巴掌，站起来说：“这时候又不端你那客气劲儿了？”
“该要还是得要的。”何乐知说。
本来以为何其取手机转账去了，没想到何其从茶几下面抽屉拿了两个盒回来。
往何乐知摊着的手上放了一个，另一个给韩方驰。
“新年礼物。”何其说。
年前买的两块表，本来就是打算今天给他们的。
何乐知打开看，惊讶地说：“你悄悄准备礼物了？还这么阔绰。”
“你破费了，阿姨。”韩方驰稍微有些无措，这有点贵重了，可不收也不合适。
“不破费，一家人。”何其笑着坐下，接着吃饭。
何乐知确实有点惊讶，在于何其之前虽然每年也给周沐尧红包，但是额外准备礼物是没有过的。
她跟周沐尧也好，也能一起玩，那时候对周沐尧也像儿子一样。可跟现在对韩方驰比起来，还是有区别。
何其从来没跟何乐知说过周沐尧什么不好，也没在何乐知这次恋爱以后跟他特意夸过韩方驰，他和谁在一起何其都支持，也没拿他们对比过。
可何乐知还是感到何其似乎更喜欢方驰，不知道是因为从十几年前就认识了，还是因为何乐知失恋的时候韩方驰很稳地托着他，让何其感到信任。
手机上的消息断断续续响了一天，有延迟看到的过来问问，何乐知都回答了。
下午的时候，何乐知收到小圈儿的消息。
小圈儿：乐知，可能不太合适，但我还是想问问哈哈哈。
小圈儿：你跟方驰是在一起了吗？
何乐知本来靠沙发上陪何其看电影呢，收到小圈儿消息一下子坐直了。
韩方驰看过来，何乐知拿着手机，跟他解释：“小圈儿。”
“问咱俩？”韩方驰问。
何乐知点头。
韩方驰没理解，“那你坐这么直干什么？”
何乐知上次和小圈儿见面还认为或许他们有希望和好，转头他自己跟韩方驰好上了，回头来看有点不好解释。
何乐知低头回复：是的，小圈儿。
小圈儿很快回他：还真是啊！
她又说：我真是不能想象方驰会弯，在我看来他是个纯纯纯纯直男。
何乐知说：放在以前我可能也无法想象……
小圈儿说：我早上本来给你们点赞了，后来想是不是不太合适，我又取消了哈哈哈，可我实在没忍住，还是来问你了。
小圈儿：恭喜恭喜！乐知我真的替你们高兴，其实我今天刚看见的时候震惊了一下，之后就觉得特别合适，你们都是特别特别好的人。
何乐知：谢谢小圈儿。
从很多角度考虑，何乐知跟韩方驰在一起的事都有点说不清的尴尬，这也是最初何乐知觉得他们不能在一起的原因。
好多之前的关系要被推翻，原本坦坦荡荡的那些年似乎也说不清楚了。
何乐知和她说：希望你别介意，小圈儿，我和方驰从前确实没有其他。
小圈儿立刻回：我当然知道啊！
她说：朋友转成恋人的太多啦！需要一个契机，这个契机到来之间就只是朋友，我都知道！我完全没想过别的，就是觉得特别好，我还怕你介意我来问呢！
她最近不在国内，还要过几个月能回来，他俩还约了等她回来见面。
小圈儿和他开玩笑说：虽然去年跟方驰见面，我俩都觉得已经放下了，不过他要真交个女朋友结婚，保不齐我还会有那么几分钟不是滋味呢，但他跟你在一起我就完全没有，哈哈哈。
何乐知笑着问：因为性别？
小圈儿说：一半是，还有一半是你们认识得早，本来就那么熟了，不是外人。
他俩聊了半天，何乐知一直带着笑在那儿发消息，何其问他：“你们这前后任还聊得挺和谐？”
何乐知也觉得有点好笑，说：“和谐。”
他手机拿得稍微侧了点，这样韩方驰看不见。屏幕上是小圈儿发来的照片，画面里是她蹲在栏杆上的自拍，她旁边站着个白人男孩儿，看起来二十出头，很年轻，笑得有点傻气。
何乐知：好帅！
小圈儿：很可爱！还没有谈恋爱，说不定会和他谈谈。
何乐知：但是要保护好自己。
小圈儿：我会的！
何乐知手机拿得背着人的意味太明显了，韩方驰斜他一眼，说：“我不看，你别累着手腕。”
何乐知哈哈笑了两声，说：“不让你看。”
“说方驰坏话呢？”何其在另一边问。
何乐知说：“不一定。”
韩方驰半点都不好奇，看电影看得相当认真。时不时抬起手搓两下何乐知头发，或者在后脖子上捏捏。
何乐知放下手机时电影都要演完了。
韩方驰问：“说完坏话了？”
何乐知笑着点点头。
他空出手来，韩方驰就握了过去，放在自己腿上捏着玩。
每次捏到戴着戒指的无名指，就用拇指轻轻地摩挲小小的戒圈。
第67章
番外4
肖遥除夕陪家人打麻将打到早上六点多，刷个牙就房门一锁去睡了。防止群发的拜年消息影响睡眠，睡前特意把手机开了静音。
一觉睡到快吃晚饭，睁眼看见手机上好几百条未读消息和十多个未接通话吓了一跳。
他眯着眼睛扫了一遍，除了拜年的以外全是问那俩咋回事的。
肖遥迷迷瞪瞪地先把群里何乐知发的红包收了，点头像点进朋友圈里，看见他发的那照片，心想这也看不出来是方驰啊。
又往上点开韩方驰的，直到看见带着名字的那条，脱口而出一声“我靠”。
肖遥看着那两张照片和那短短的四个字，半天才回消息。
——新年快乐，我的朋友。
——请问你俩是疯了吗？
两个低调惯了的突然整起这事来，肖遥心想你俩是不是太上头了。
从他们仨的小群里退出来，看着那些没点开的消息，一个都不想点。
有个新建的群，它自己就刷了几百条消息，肖遥点进去，里面是以前常在一起玩的十多个人，明显就是建了用来八卦的。
肖遥往上迅速翻了翻，看见大部分都是在说这事的，关键词一共有仨，“方驰”“乐知”“小黑”，间或聊聊别的。
最后一条是一小时前艾特他的，问他一天没动静是不是昨晚喝太多了。
肖遥心想我是没喝，那俩好像喝了。
他在群里发了条：你们真闲的，唠好几百条。
他一出现别人纷纷也出来了，都问他这是怎么回事。
肖遥：还能怎么回事，就这么回事呗。
别人说：他俩咋能搞上啊！
肖遥：他俩好上了，不是搞上了，操。
别人又说：那他俩咋好上的？
肖遥：问一句50。
肖遥说完收费这句就起来了，手机往睡裤兜里一揣，静音还开着。过会儿想想掏出来翻了一遍，未读消息里没有周沐尧的。特意点进他朋友圈，也没见他发什么。
肖遥稍微有点怜爱他，问：还好吗？
周沐尧回他：还活着。
肖遥一看精神状态还可以啊，问：吃了吗？
周沐尧：吃了。
肖遥：虽然你该，还是想开点。
周沐尧：。
肖遥在那个八卦群里回答了十个问题，挣了五百。他俩这事本来也没什么不可告人的，肖遥知道的就那些，有选择性地回答了一些无关痛痒的小问题。
比如“什么时候好上的”“方驰咋弯了”“小黑知不知道”等等。
之后拿着这五百回到他们三人小群里，发了五个拼手气红包，共计五百。
肖遥：来吧朋友，我用你们的恋爱信息换来的。
何乐知点了202，韩方驰123，肖遥自己点了175回去。
方驰：就换来这点啊？
乐知：哈哈哈哈。
肖遥：靠。
肖遥过会儿又想起来，转头又回到八卦群里，问他们：哎我说，你们不随一个啊？
有人说：我们怎么随啊！
肖遥：那谁知道了，你们结婚他俩可都给红包了。
别人问：我们这也没个机会啊，方驰他俩会请咱们吃个饭吗？
肖遥：我问问。
肖遥截图过来，韩方驰跟何乐知都看笑了。
他俩本来都是不喜欢被讨论私事的人，但既然无法避免，聊就聊了。
韩方驰说：吃饭找个时间可以吃，红包算了。
何乐知又给肖遥发了个红包，说：遥遥你也太向着你的朋友了，哈哈哈哈。
肖遥收下了红包，说：朋友一生一起走[握手]。
距何乐知跟周沐尧分开已经一年半了，周沐尧除了刚开始那半年，之后也不再没完没了地念叨“乐知”，算是早已经彻底结束了。
因此大家虽然觉得这事有点狗血，但也都是惊讶于韩方驰怎么弯了，以及他俩是怎么好上的，不会觉得他俩是在何乐知跟周沐尧分手之前就有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事儿。
认识这么多年了，也都知道他俩根本不是那样的人。
年后各自生活归位，何乐知一如既往地在春季频繁出差，把医生往家一扔，医师节那天没能回来，往医院订了束花。
韩方驰自己下楼取的，抱着花上来，摆在窗台上。
小大夫们难得有能拿他开玩笑的事，韩方驰也不生气，拍照给何乐知，说花收到了。
乐知：本来今天能回来的。
方驰：没事儿。
乐知：想家。[可怜]
方驰：家？
乐知：你。[可怜]
何乐知出门一周多了，本来说三四天，现在马上十天了，还没看着人呢。
三个项目都让设计方到场，何乐知出来就带了两套衣服，带的消耗品也早用完了。
领导打电话过来，何乐知接起来直接说：“不管上哪儿，我得先回趟家。”
拿人手短，过年时何乐知发的那条朋友圈，初一那天于总在公司群里发了得有上万的红包，说给何工添添喜气，同事们点红包都点得相当高兴。这也导致何乐知年后过了元宵节就开始出差，都不好意思拒绝。
于总在电话里说：“我就问问进度，你紧张什么！”
何乐知说：“领导，我想回家。”
等到能回家已经又过了好几天，何乐知订了票就马上发给家属，晚上七点多到机场。
方驰：我接你。
乐知：我自己回也可以。
韩方驰午休时间回他：我接。
紧接着一条：我想你了。
何乐知当时还在施工现场，周围都是人，脸上没表现出什么来，内心却还是非常明显地心动了一下。
家里韩大夫并不太擅长说情话，尤其发消息语气显得硬邦邦，每次出差都是何乐知说得多。这会儿突然来这么一条，让人在没防备的情况下心跳扑腾一下。
何乐知面上不动声色，实际想想韩大夫穿着白大褂在诊室一本正经地敲出这句话，只想马上回家。
何乐知特意选的前排座，为了能早点下去，只背个包出来，行李也没托运。
一出来远远地看见韩方驰在等他，站得笔直，高高帅帅。
何乐知跟他对视上，一下子笑起来。
韩方驰车上也放了束花，问他：“吃饭吗？还是回家？”
“回家。”何乐知毫不犹豫地说。
“下午吃过了？”韩方驰问。
“不饿，”何乐知笑着推推眼镜，笑着说，“大夫我急着回家，别管了。”
韩方驰也笑了，摸摸他头发，又摸摸耳朵。
两人一到家，灯还没开，先吻在一起。
已经在一起这么久了，韩方驰还是很喜欢听他叫“方驰”。在任何时候。
何乐知咕咕哝哝地叫他，韩方驰相对沉默，只在黑暗里掐着腰和他亲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