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言至不想听,就抢先开了口:“费思浩,你好像没立场骂我吧,许蔚,朵朵……剩下的我也记不清楚了,反正你交过这么多女朋友,我什么时候打扰过你们的好事并且跑到你面前骂你了,怎么到我这儿,你就变得这么蛮不讲理。”
费思浩瞳孔微颤,脸色煞白。
他抬头看着邱言至,眼神闪烁:“吱吱……我不爱那些女人的,一点都不爱,你什么时候知道这些事的……是不是我伤了你的心…你才…”
邱言至有些疑惑地看了一眼费思浩,想知道他脑壳里是不是全是水:“你爱不爱她们关我什么事儿,不是,你这人怎么这么自恋呢,敢情你还以为我谈恋爱是为了报复你呢?”
费思浩:“难道不是吗?你本来那么爱我……”
邱言至笑道:“我爱你什么啊,爱你和邱希成谋划着怎么害我吗?”
费思浩脸色一变:“你……你知道?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邱言至耸耸肩:“一开始。”
“那你……为什么……”
邱言至叹了口气,说:“因为我想找到确切的证据,把邱希成干的事儿捅到我爸那儿去。”
费思浩脸色白了又青,久久缓不过神来。
邱言至顿了一下,说,“反正咱俩和对方演了那么长时间的戏,也该散场了。”
费思浩沉默了好长一段时间,才抬起头,他神色有些复杂,“我没演戏……我是真喜欢上你了。”
“那真不巧。”邱言至说,“我可是在正经演戏。”
“哦,对了。”邱言至忽然想起刚刚收到的那条短信,说,“邱希成那件事,谢谢你了,不过我可给不起你几千万的西山别墅。”
费思浩失魂落魄地离开之后,邱言至换上他刚刚给自己买的那套衣服,然后按照吊牌价给费思浩转了账。
想了想,又加了20块钱的配送费。
做完这一切,他才把费思浩从联系人上删除了。
刚好贺家的人也正在找贺洲,邱言至就和贺洲告了别,准备回邱家。
邱言至走出酒店大门,却发现邱弘盛已经派了助理来接他。
邱言至从车上下来的时候,一眼就看见邱希成衣衫凌乱满脸落魄地跪在大门口。
邱言至绕过他,走进了大门。
邱弘盛坐在大厅,正在喝茶,看起来倒是气定神闲,可放下杯子的那一刻,手都是颤的。
邱弘盛看了他一眼,说:“坐吧。”
邱言至坐到了他的对面。
邱弘盛似乎还是原来那副模样,可却又硬生生地让人觉得他老了好几岁,他沉默了一会儿,缓缓开口说:“你二哥的事情,你都知道了吗?”
邱言至点了点头:“来的路上,林助理大致和我说过了。”
邱弘盛说:“在这之前,你对你二哥做的事情,知道多少吗?”
邱言至实话实说:“别的不太清楚,但他原本准备找人给我下药,并且拍视频这件事,我几个月前就知道了。”
邱弘盛愣了一下,抬头看邱言至:“那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邱言至看着邱弘盛,声音平缓:“是您教育我说,揭发别人是需要确切证据的,尤其是揭发我的哥哥。”
邱希成刚刚跪的地方,邱言至曾经也是跪过的。
原因是因为邱言至“污蔑”他的二哥打碎了地窑的红酒架,还把邱言至推倒在了酒瓶碎片堆里。
邱弘盛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揭过了这个话题:“你什么时候毕业?”
“还有两个月。”邱言至说。
“毕业了,就来公司吧。”邱弘盛说,“可以先学习一下管理经验。”
邱言至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卡,然后放到邱弘盛面前。
“爸,谢谢您每个月都往这个账户里给我打钱,这些钱帮助我度过了一段很困难的时期,不过我已经把这些钱补上了,除此之外,我昏迷期间住院花的钱,请护工的钱,以及您从14岁到18岁抚养我所用的钱,都在里面了。”
邱言至虽然有努力在工作,但挣的钱还是不太够。
不过,凭借着这张卡里巨大的本金,贺洲炒股挣的钱倒是比邱言至挣地还多。
可即使这样,还是差一些。
刚刚在来的路上,邱言至给陈乐思打了电话,向他借了两千块钱,让他打在了这个账户上,这才终于凑够了。
邱弘盛看着那张卡,皱了皱眉:“你这是在做什么?”
邱言至站起身子,朝着邱弘盛笑了笑:“做我一直想做的事情。”
“您核实过之后,如果发现您在我身上还有什么其他的花费我没有计算进去的,请用邮件告诉我,我会尽快补上。如果没有的话……”邱言至停顿了一下,轻声说,“如果没有的话,我们以后也没必要再见面了。”
邱弘盛握着沙发扶手的手缓缓握紧。
邱言至朝着邱弘盛鞠了个躬,然后转身离开了.
贺洲回到宴会厅的时候,贺小晴立刻走了过来和他说悄悄话:“你刚刚那么着急走,是去哪儿了?怎么连声招呼都不打?”
贺洲说:“处理了些事情,怎么,你找我有事吗?”
贺小晴看了眼四周,压低了声音小声说:“我跟你说件事,你可别激动。”
“什么事情?”
“你可千万别激动。”
“我不激动,你说。”
“我刚刚,听说,那个邱……邱言至来了。”
贺洲:“……”
贺小晴表情悲痛:“哥,我知道你内心波动一定很大,但这可是咱爷爷的寿辰,你可千万不要做傻事啊,你就算再忍不住,你也得忍住!”
“哦。”贺洲慢吞吞地说。
贺小晴忽然看到了什么,表情微变了一下,然后匆匆对贺洲说:“朝你过来的那个灰色西装的男人是咱们堂叔的儿子,你叫他凌翔哥。”
贺洲还没琢磨过来贺小晴话中的意思,那个男人就迎了过来,和贺洲碰了杯。
“凌翔哥。”贺洲喊道。
男人笑了笑,语气故作熟稔:“你回国这么长时间也不知道联系联系哥,几年不见,怎么感觉你瘦了些?”
幸好这男人和秦贺的关系并不亲切,再加上贺小晴在一旁插话救场,几分钟的谈话倒是没出什么差错。
男人走后,贺小晴松了一口气。
刚好有适应生端着托盘走过,贺小晴拿了杯果汁,一口饮尽,喝完之后,贺小晴把空杯子又放回托盘上,拿着纸巾擦了擦嘴,小声抱怨道:“幸好蒙混过去了,我和咱爷爷说了,你现在的情况根本就不适合出席这种场合,他还非让你过来。”
贺洲不动声色地继续试探:“我觉得我现在的情况还好。”
“好什么啊好。”贺小晴嘟囔道,“这场上一大半的人你都叫不出来名字,算什么好,你记不记得你刚醒过来的时候,连我和爷爷都差点儿认不出来。”
……秦贺失忆了?
贺洲回顾了一下自己在网络上查询的资料,可没找到关于秦贺失忆的半点讯息,看来贺家隐瞒地挺好。
贺洲抿了一杯酒,表情淡淡的:“但我还能认出来邱言至。”
贺小晴撇了他一眼:“你那算什么认出来啊,你刚开始也就是隐隐约约记得个大概,你们的有些事儿还是我给你讲的呢,是我给你讲完之后,你才说你记起来了。”
贺洲本来还想继续问些什么,贺平风就走了过来。
贺平风年龄大,阅历多,精明得像个老狐狸,贺洲不敢像试探贺小晴一样试探他,想询问的话就又咽回了喉咙里。
贺洲回去的时候天色已经不早了。
纵使再讨厌秦贺这具身体,贺洲还是不得不去浴室洗了个澡,洗去一身酒气。
穿着浴袍出来之后,贺洲一边擦头发,一边去衣帽间拿睡衣,他脑子里在想着秦贺失忆的事儿,一不留神,就让睡衣从衣撑上滑落了下去。
贺洲蹲下去拾睡衣的时候,却忽然发现在衣柜的角落,藏着一个大大的玻璃罐。
罐子里是各式各样的糖。
不知怎么回事,贺洲下意识就觉得,这糖是秦贺为邱言至准备的。
……这秦贺怎么和邱言至一样,总把东西藏到柜子里?!
贺洲有点生气,可打开盖子,大致看了看糖的种类,他心情又稍微好了些。
给邱言至藏这么多糖有什么用?
没一个是邱言至最喜欢吃的那种水果糖。
贺洲正准备重新盖上,却忽然看见了一个巧克力包装纸上的日期。
他皱了皱眉,把那个巧克力拿了起来,看了看上面的日期。
出厂时间是4年前——早就过期了。
贺洲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
这罐糖虽然是放在柜子的角落,可却十分干净,显然是被清洁人员定时打扫过的。
而这罐糖里面的糖似乎都是高端品牌,而且种类多样,能够看到主人的用心——像是一个随时都可能被送出去的礼物。
怎么看,这罐糖果都不该被放到过期。
除非,这罐糖的主人可能已经有三四年没有碰到过它了。
结合他今天在宴会上所听到的,秦贺受了伤,失了忆,秘书也说他刚出院。
再加上今天那个“凌翔哥”说几年不见,说明他住院的时间一定不短。
贺洲活动了一下手臂,也许是今天和费思浩发生了争执的缘故,他的手臂直到现在,还有些发酸,说明他身体现在虚弱地厉害。
联合起他曾经在健身房里看见的轮椅和拐杖。
贺洲愈发觉得秦贺身体目前的状态,很像是长时间卧倒在床,肌肉萎缩,还没完全康复。
贺洲摸索了一下巧克力上面的日期,隐隐约约猜到了些答案。
秦贺出了事故,在医院躺了三四年,并极有可能在这段时间一直处于昏迷状态。
也就是说,秦贺可能当了三四年的植物人。
贺洲隐隐约约觉得有什么东西串联了起来,但又总是找不到突破口。
贺洲把巧克力放回盖子里,指尖却意外地触碰到了一个有些冰凉的东西。
贺洲把那个东西摸出来一看,发现原来是个金色的小钥匙。
贺洲脑海中忽然闪过,这间屋子里那扇被锁上了的门。
贺洲犹豫了一下,然后把钥匙攥在手心里,站起身子,去了那个被锁上的房间。
钥匙插进锁眼,轻轻扭动,啪嗒一声,门开了。
贺洲打开门的那一刻,浑身都僵了一下。
墙上密密麻麻地挂满了照片。
邱言至的照片。
贺洲再走近一看,发现照片全都是近几个月的照片。
邱言至在医院哭泣,吃饭,复健。
甚至自己和邱言至在街头重逢,拥抱,和邱言至逛超市,手拉手逛街,约会,在游乐场玩耍。
全都被拍摄成照片,挂满了整张墙壁。
每一张照片都是偷拍的。
贺洲一张一张看过去,只觉得浑身的鸡皮疙瘩都立了起来。
秦贺是什么跟踪狂,死变态?!
说来也奇怪,贺洲翻枕头下那张相册的时候,看少年秦贺拍摄邱言至的单人照,看着两个揽着肩笑容灿烂的合照,只会在心里默默嫉妒少年无限好,但他现在看见满墙的偷拍照片,只觉得反胃而又不适。
密密麻麻的偷拍照片铺了一墙,每个视角都隐蔽而昏暗,每一张照片都在彰显着照片持有者变态般的监视与偷窥,让人头皮发麻,汗毛耸立。
贺洲伸出手把照片撕下来的那一刻,脑海中却忽然闪过游戏里那个在邱言至公寓中装满了监控器的,叶宏远。
第85章
这样无端的联想让贺洲整个人都打了个寒战。
回过神儿来,
他伸手,毫不留情的把墙上的照片全都撕了下来。
不得不说。
这个秦贺的变态程度,倒是和那个叶宏远不相上下。
如果不是贺洲经常待在家里,让人没有作案时间,
说不定这个秦贺还真会像叶宏远一样,在邱言至的家里安装监控。
照片的左下角有日期。
最后一张照片的日期恰好是两天前,
也就是他和秦贺互换身体的那一天。
贺洲找到一个收纳盒,
把这些照片全都拾了进去,然后放到墙角。
这个房间看样子像是一个书房。
电脑桌边放着一个白色的打印机。
这些照片如果都是秦贺自己打印出来的,
那面前这个笔记本电脑里绝对还有底片。
贺洲把电脑打开,他不知道电脑的密码,
但幸好这款笔记本电脑支持指纹解锁。
贺洲把电脑打开之后,
果然在电脑中找到了这些照片的原文件。
贺洲把这些文件全部删除之后,
又费了一些力气,才找到了秦贺与偷拍者联系的邮箱。
果然,
那位偷拍者已经定时给秦贺发送了这两天之内所偷拍的照片。
贺洲查看了两人的联系记录,发现秦贺是匿名委托,
两人的谈话并不多,除了刚开始谈妥了价格之后,秦贺就只管接收邮件,很少发送邮件。
看样子只是很单纯的金钱交易。
贺洲根据邮件中的协议给那个人的账户里打了钱,
然后发了邮件,
说要终止协议,
并要求他删除底片。
处理完这件事情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