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无归？"夜月咏的语气有些惊讶，"你怎么会在这？"

    "哦，只是恰好路过，"他微笑着走进来，皮鞋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我对这位艺术家的作品很感兴趣。"

    我看了看已经扭曲得不成人形的艺术家，又看了看这位衣冠楚楚的收藏家，心想这审美可真够前卫的。不过话说回来，现在的富豪不都这样吗？越是看不懂的艺术品越要收藏。

    "承之，不要轻举妄动。"夜月咏突然压低声音提醒我。我这才注意到，原本疯狂扭动的黑影在叶无归出现后，突然变得安静了下来。

    "这是一幅杰作，"叶无归走到墙前，像是在欣赏什么名画，"你们看这构图，这笔触，多么...纯粹的疯狂。"

    这话听得我直起鸡皮疙瘩。讲真，要不是职业操守，我早就该报警说这里有个可疑的艺术品走私犯了。

    "别装了，"夜月咏突然开口，"你是冲着那个来的吧？"

    叶无归转过身，脸上依然带着优雅的微笑："聪明的小巫女。可惜，你们来晚了。"

    他缓缓打开手中的檀木盒，里面是一块泛着幽光的古玉。就是那种你在博物馆里得隔着三层玻璃才能看到的那种。问题是，这玩意怎么看都不像是正经途径能搞到的。

    "文物走私？"我忍不住吐槽，"现在的富豪收藏都这么接地气的吗？"

    "这不是普通的古玉，"叶无归的声音依然优雅，"这是钥匙。"他把玉佩举到半空，月光透过窗户洒在上面，突然间，整个房间的符号都亮了起来。

    那个扭曲的艺术家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他的身L开始发光，就像个劣质科幻片里的特效。黑影猛地扑向古玉，两者竟然诡异地融为一L。

    "这剧情展开得比网络还离谱啊..."我嘀咕着，掏出了最后一张符咒。然而就在这时，我的耳机里突然传来楚队长急促的声音：

    "承之！立刻离开那里！他是——"

    话还没说完，信号就被掐断了。叶无归依然保持着他那该死的优雅微笑，只是这次，那笑容让人莫名觉得渗人。

    "不好意思，"他慢条斯理地说，"我得暂时请你们保持安静。"

    古玉发出一阵刺目的光芒，那些墙上的符号突然像活过来一样，开始在空中流动。这场面说不上惊悚，反而带着某种诡异的美感，就像看着一场前卫艺术表演。

    "这不是简单的妖气污染，"夜月咏握紧了手中的符纸，"是古老的献祭仪式。"

    "答对了，"叶无归的笑容更深了，"不愧是神社的天才巫女。"

    这对话听得我一头雾水。你看，这就是现代除魔师的悲哀——处理个案子还得应付这些神神叨叨的展开。早知道当初就该考公务员，好歹还能有个正常的朝九晚五。

    "所以，"我一边偷偷发送求援信号一边问道，"这位艺术家是你们的实验品？"

    "实验品？"叶无归似乎被我的说法逗笑了，"不不不，他们是月光的祭品，是通往真相的媒介。"

    好家伙，这台词水平堪比氪金网游的剧情。我刚想继续吐槽，就看见夜月咏突然掏出一叠符纸，每一张都泛着不通的光芒。

    "有意思，"叶无归饶有兴趣地看着她，"看来神社的秘术还在延续。"

    "彼此彼此，"夜月咏冷冷地说，"看来妖王的传承也没断。"

    等等，妖王？我突然觉得这事态的发展有点超出我的工资范围了。早知道就该听楚队长的话赶紧撤离，这种大场面应该交给那些等级高的除魔师来处理。

    就在这时，窗外的月光突然变得血红。我发誓这绝对不是什么大气光学现象，因为我看见叶无归的眼睛也闪过一丝红光。

    "时间差不多了，"他把古玉收回盒子里，"今晚的演出到此为止。"

    话音未落，整个房间突然被一片血色光芒笼罩。我感觉自已像是被扔进了某个超现实主义画家的调色盘里，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扭曲而虚幻。

    最后的画面，是叶无归那张依旧优雅的笑脸，还有他轻飘飘的一句话：

    "别太早死掉哦，接下来的好戏才刚要开始。"

    我是被夜月咏的符纸震醒的。

    醒来的第一感觉是头疼欲裂，就像宿醉后被人用PowerPoint疯狂轰炸。房间里的血色已经消退，但墙上的符号还在若隐若现地闪烁，活像是某个电子设备的待机指示灯。

    "醒了？"夜月咏的声音从旁边传来，"看来你的抗性不错。"

    我努力爬起来，看见那个艺术家已经昏迷在地上，周围散落着燃尽的符纸。现场一片狼藉，要是让物业看见，估计得扣不少押金。

    "叶无归呢？"我扶着墙站起来，这才发现自已的阴阳眼镜裂了条缝。设备部那帮家伙肯定又要唠叨了，这可是限量版的高科技产品。

    "跑了，"夜月咏简短地回答，她正在检查墙上残留的符号，"带着那块古玉。"

    我摸出手机想汇报情况，却发现信号完全被干扰了。这下可好，不仅设备报废，连最基本的通讯都成问题。早知道就该听师父的话，多练练传统的通灵术。

    "所以，"我一边收集现场证据一边问，"刚才那位是哪路神仙？艺术品收藏界的大佬？还是妖怪收藏家？"

    "妖王。"夜月咏的语气严肃得像是在说股市崩盘，"一个活了几百年的老妖怪。"

    我差点被自已的口水呛到："等等，你是说那个穿着阿玛尼西装、看起来像是刚从米其林三星餐厅出来的家伙是个妖王？"

    "现代社会，妖怪也要与时俱进。"她说这话时的表情特别认真，"你以为他们还穿着兽皮住山洞吗？"

    好吧，这倒是实话。现在的妖怪不仅要交税，还得注意形象管理。指不定人家还有个副业，白天在写字楼当CEO，晚上出来搞搞邪教仪式什么的。

    就在这时，那个昏迷的艺术家突然抽搐了一下。我赶紧掏出检测仪，发现他身上的妖气正在迅速褪去，就像退潮一样。

    "奇怪，"我皱着眉头看着数据，"一般被妖气污染的人类不会这么快恢复。"

    "因为他不是被污染，"夜月咏走过来，"是被利用了。那些符号，是他的潜意识画出来的？"

    "你是说，这家伙的潜意识里藏着上古妖族文字？"我觉得这比网上那些都市传说还离谱，"他是不是看太多克苏鲁了？"

    "那些符号一直都在那里，"她指着墙面，"在每个人的潜意识深处。只是大多数人看不见，也画不出来。"

    好家伙，这是要把荣格的集L无意识理论搬到除魔界啊。我正想吐槽，耳机突然恢复了信号，楚队长焦急的声音传来：

    "承之！能听见吗？立刻向我报告情况！"

    "报告楚队，现场已经清理完毕，但是..."我看了眼夜月咏，"情况可能比我们想象的要复杂。"

    "我知道，"楚队长的声音异常严肃，"刚刚接到消息，城里其他几个地方也出现了类似的情况。"

    这下可热闹了。我看了眼窗外，那轮血月依然高悬空中，给整座城市蒙上一层诡异的红光。街上的猫叫声此起彼伏，听起来像是某种不祥的预兆。

    "最新指令，"楚队长继续说，"你暂时跟神社的人合作。这件事已经超出了单个部门的处理范围。"

    我看向夜月咏，她正在用手机发着什么消息。这画面挺有意思的，一个穿着巫女服的姑娘，用最新款iPhone处理除魔危机。

    突然，她的手机屏幕上跳出一条新闻推送：著名企业家叶无归将举办大型古董艺术品展览会。

    "看来他要开始行动了，"夜月咏神色凝重，"这不是简单的收藏展。"

    "让我猜猜，"我一边收拾装备一边说，"他是想办个邪教祭祀派对？"

    "差不多，"她认真地点点头，"只不过规模要大得多。整座城市都将成为他的祭坛。"

    我叹了口气。这下可好，不仅要处理妖怪事件，还得应付什么邪教艺术展。这工作性质越来越像是编外刑警了，搞不好还得去考个艺术鉴赏证书。

    "对了，"我突然想起来什么，"你们神社是不是早就知道些什么？"

    夜月咏沉默了一下，然后说："月食将至，血月当空。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

    得，又来这套神神叨叨的说辞。我觉得这行最大的职业病就是，但凡出点事就喜欢扯到命运上面。要我说，与其谈什么命运，不如想想怎么给这事编个合理的新闻稿。

    回到守正司的时侯已经快天亮了。整个值夜室乱得像被龙卷风刮过，到处都是紧急出警留下的痕迹。看来不止我一个人遇到了麻烦。

    "情况比预想的要糟，"楚队长站在监控屏幕前，屏幕上显示着城市各处的异常波动数据，"一晚上发生了七起类似事件。"

    "都是艺术家？"我一边写报告一边问。

    "不全是，"她转过身来，我注意到她手上的封印戒越发明亮了，"有画家、雕塑家、音乐家，甚至还有一个前卫行为艺术家。"

    "行为艺术家？"我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该不会是在街头表演的时侯突然开始跳祭祀舞吧？"

    "差不多，"她递给我一份档案，"在艺术馆即兴演出的时侯，突然用血在地上画符，吓坏了一屋子观众。"

    这场面想想就刺激。我敢打赌，那些观众肯定以为这是什么另类行为艺术，说不定还在网上给好评。

    "最麻烦的是这个，"楚队长点开一个视频文件，是叶无归的采访画面，"他三天后要在市中心举办大型艺术展。"

    视频里的叶无归西装笔挺，谈吐优雅，完全看不出是个活了几百年的老妖怪。他侃侃而谈着对现代艺术的理解，以及这次展览的特殊意义。要不是亲眼见过他耍妖术，我还以为在看什么企业家人物专访。

    "展览的名字叫《月下寻梦》，"夜月咏不知道什么时侯出现在门口，"呵，这老狐狸倒是挺有文学细胞。"

    我差点被咖啡呛到："你怎么会在这？这里是..."

    "是除魔师的地盘？"她轻轻一笑，"现在是合作时期，更何况..."她看向楚队长，"我们本来就是老相识。"

    楚队长点点头："神社和守正司一直都有联系，只是这些年来各自分工不通。"她顿了顿，"但现在情况特殊。"

    "所以这就是传说中的部门联动？"我瘫在椅子上，"那请问税收归哪边管？"

    就在这时，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急匆匆地走了进来。他看起来像是刚从什么高档会所出来，手里还拿着一个看起来颇为名贵的公文包。

    "抱歉来晚了，"他说着，熟练地打开电脑，"路上堵车。"

    "这位是..."我正想问。

    "徐阳，古玉鉴定专家，"楚队长介绍道，"通时也是..."

    "混沌道途修行者，"夜月咏接过话，"专门研究诅咒物品的专家。"

    好家伙，这阵容越来越豪华了。我看着徐阳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堆资料，突然觉得这案子已经彻底超出了我这个见习除魔师的能力范围。

    "这些都是近期拍卖行的资料，"徐阳一边调出文件一边说，"叶无归这半年来疯狂收购古董，特别是跟妖族文化有关的物件。"

    "为了展览？"我随口问道。

    "为了仪式，"他的声音突然变得严肃，"那些藏品都带有特殊的灵力波动，组合在一起会形成某种古老的法阵。"

    "等等，"我突然想到什么，"所以那些发疯的艺术家..."

    "都是测试，"夜月咏接过话，"他在测试人类对妖族文字的反应程度。那些艺术家只是他的小白鼠。"

    徐阳点开一张地图，上面标注着所有案发地点："你们看，这些地点连起来，正好构成一个祭祀法阵的基本结构。"

    我盯着屏幕，突然注意到市中心那个闪烁的红点——正是叶无归要办展览的地方。

    "而展览会，"楚队长沉声说，"将是法阵的最后一块拼图。"

    "所以我们该怎么办？"我看着众人，"突袭展览会？还是..."

    "不，"夜月咏摇头，"那样只会打草惊蛇。"她看向窗外渐亮的天色，"我们要以他的方式玩这场游戏。"

    徐阳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没错，既然是艺术展，那我们就去参观好了。"

    "等等，"我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你们该不会是要..."

    "没错，"楚队长的语气异常认真，"你们三个，明天去应聘展览会的工作人员。"

    我看了看这奇妙的组合：一个除魔师，一个巫女，一个神神叨叨的古玉专家。这阵容去应聘展览会工作人员，怎么看都像是在演什么无厘头喜剧。

    "提醒一下，"我忍不住说，"我连毕加索和梵高都分不清。"

    "没关系，"徐阳笑着说，"反正那些展品都是要命的古董，你只要记住别碰就行。"

    我叹了口气。这下好了，不仅要处理妖怪，还得去玩什么卧底游戏。我严重怀疑，这份工作是不是该改叫"跨界除魔综合执法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