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朝后宫自古不分家,有丈婿情在他们才会更卖力为云期办事。母后若嫌人多聒噪,大不了日后允她们假死送出宫去!”
容时心偏得没边儿了,袒护道:“谁敢乱嚼一国之君的舌根子?若当真有人如川大包,那必是活得不耐烦了!既然对方想自寻死路,本王向来心善,就大发慈悲如他所愿!只要谁骂云期昏君,本王定不饶他狗命!”
他的好大侄儿,就由他来守护吧!
太皇太后闻之更气,“听听你自个的什么话!你应该让满朝文武好好看看,他们昔日的摄政王就是如此残暴不仁!你这话传出去不是为云期好,而是在给她招民怨!”
虽然容时话糙理不糙,帝王权术是那样没错。但容岑情况不一样啊,她又不是真男子!
那些美人儿纳进后宫她无福消受也就是个摆设,平白耽误青春韶华。
加之她们入宫多年却无所出,明面上无人道什么,但暗里必有人指指点点,如此这般还糟蹋了人家姑娘的好名声!
容岑明白太皇太后真正的顾虑,反手回握她的手,拍了拍,解释道:“当时想的是君无戏言,话已出口就不便收回。”
“皇祖母宽心,待明日几位大人将姑娘们送进宫来,朕亲自去问过她们的想法。”
太皇太后闻言迟疑,犹豫着想什么,碍于不知内情的容时还在,终究是什么都没。
容岑知道她想什么,无非是问自己是否当真要与她们坦白真实身份。
瞒是瞒不住,除此别无他计。
瞧着时辰,琼林宴差不多快开始了。
容岑起身正欲告退,心脏却莫名抽疼,浑身脱力,站起的动作迟钝两息,踉跄了几步。
霎时间,她面色就变得苍白,容岑左右晃了晃沉重的脑袋,尖牙咬破唇肉,充满铁锈味的血气弥漫在口腔。
她试图以此保持哪怕一分的清醒,却感觉嗓子眼儿冲上一股恶心,眩晕迅速加剧,终究没扛过心口处的阵阵抽疼。
尔后,整个人栽倒在地,彻底晕死过去。
容岑就倒在太皇太后身前,的脚背上的重量难以忽视,她吓了一大跳,低声呼:“云期!”
“快来人!宋嬷嬷,传太医!”
容时当即喊人,却被太皇太后厉声制止,“闭嘴!莫要高声,不可惊动旁人!”
宋嬷嬷就在门外侯着,听到动静立马推门进来。她开门时很心谨慎,只微微推开仅供一人侧身通过的缝隙。
容时被凶得发懵,但不影响他手脚动作,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刚把容岑抱起时,闪过一丝怪异,他家好大侄儿可真……轻。
胳膊上分明没长肉,但……软软的。
思及太皇太后的异常,他越发觉得怪异。
但现下不容他多想,加快步子将人送到内殿榻上。
太皇太后也就最初慌了一瞬,现已冷静下来,先是有条不紊地朝宋嬷嬷吩咐:“去将淑妃请来,务必避开陆氏耳目。”
再招来广寿宫里的大太监,命他去将太医院的太医也好御医也罢,通通请过来。
“就,淑妃娘娘在广寿宫晕过去了。”
温黛与太皇太后同出温氏,她本就常来请安,是广寿宫的常客,老国公故去后更甚。
现今空兰和谢御医皆不在京都,容岑的真实身份不能暴露。
这种情况,唯有请温黛来救场。她过来是最合理的。
温黛很快到了广寿宫内殿,只见容岑双目紧闭,面色苍白躺在榻上,呼吸很不明显,几乎是出气多进气少的状态。
她没多话,在容岑手腕处绑了根细细的蚕线,牵引到屏风前,随后坐到屏风后,整理衣着,平复呼吸。
一路赶着来得急,气有些喘。待她喘匀,太医也进来了。
太医院萧院使据是被外派出去为丞相问诊了,此时不在宫郑剩下医术最高的那御医被第一个喊进来,他一来就请安。
跪下行礼:“参见太皇太后!参见淑妃娘娘!”
太皇太后关心则乱,看着直来气,“这会子请什么安?平白耽误时间!还不快给淑妃诊脉!”
诊了半,却什么也没看出来。
“老臣无能!”
“换下一个!”
熙王留在外面等候,一听,喊了个印象中医术挺好的进去。
第二个依旧什么都没看出来。
奇了怪了,淑妃娘娘的底子特别好,但脉象却像是生命垂危。
他虽不如前头那个医术高,可心思机灵得很,也胆大。
“敢问太皇太后,淑妃娘娘可是误食了什么?譬如先前陛下曾命臣等查过来自西凛的密药,地府门。”
“地府门?”
太皇太后一头雾水。
外头的容时却知道此事,先前云期便是被人下过此药。
本来云期有恙,虽不宜声张,但怎么也不该请温黛来掩人耳目,他与温黛是表兄妹的关系,太皇太后还以男女大防为由,偏留他在外面避嫌。
如此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身子骨弱,抱着轻,摸着软,敢情他的好大侄是个姑娘!
但此刻,听到“地府门”,他也顾不上什么避嫌了,大步往里冲。
“臣参见熙王殿下!”
那太医见到他又要跪下请安,容时挥手免礼,只问道:“可是她体内有地府门?”
太医惭愧摇头,“臣把脉并未察觉出有何异象。地府门乃剧毒,却验不出毒,无色无香无味,能杀人于无形。纵是淑妃娘娘体内有此毒,也无法验出。”
容时挥手让他退出去,又叫来第三个,第四个,第五个,……皆一无所获。
直到第十位,一个面色稚嫩的药童。
“淑妃娘娘体内有残余的朝露。”
“何物?作何解?”太皇太后与容时一同问,两人声音急牵
“朝露,也叫朝路,名优美,色香味俱全,但此物极其危险,闻之茶香弥漫却易使人沉溺上瘾,摄入则有飘然恍若升之感,引人贪图享乐,长此以往身体耗损元气大伤。”
这和之前云期奢靡享乐倒是对上了。但她后来好了,如今仁政贤明。好好的又昏迷,会是因为这什么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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