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口剪了,改成荷叶边。
妈,你看这布料,是不是像茶园里晨雾中的朝霞?”
她扯过被烧焦的领口,在缝纫机前坐下,指尖掠过母亲新打的粉底线——那是昨晚她偷偷量了女儿肩宽画的。
当傍晚的炊烟升起时,舞服领口处多了层红色薄纱,是用苏小满的红领巾改的。
周秀兰看着女儿在缝纫机前比划,突然想起自己十六岁那年,把工装上的口袋拆下来做头花,被班长骂“不务正业”。
此刻她摸着二女儿发梢的碎发,轻声说:“去吧,别像妈,一辈子守着缝纫机。”
露天电影散场时,顾延之突然拉住苏小满,往她手里塞了个油纸包:“县供销社新到的软缎,我让我妈买了半尺。”
油纸包里是块红色布料,边缘还带着裁缝铺的粉笔印。
苏小满突然想起,前世顾延之的母亲就是省艺校的舞蹈老师,这块软缎,正是她偷偷塞进录取通知书里的见面礼。
“谢谢阿姨!”
她攥着布料往家跑,月光下,缝纫机重新发出“咔嗒”声。
这一晚,母亲给舞服缝上最后一颗水钻,大哥在木板把杆上钉了朵月季花,三姐把省艺校的招生简章贴在床头,父亲默默往车筐里塞了包炒瓜子——那是给二姐路上吃的。
林小霞躲在巷口,看着苏家窗户透出的暖黄色灯光,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她刚才听见顾延之母亲说“苏建芳的条件够格”,而她父亲正和王厂长在招待所喝酒,说“得想办法让苏家老二嫁出去,省得挡了咱们厂子的名额”。
口袋里的火柴盒硌得她发疼,那是今天趁周秀兰不注意,从针线筐里偷的。
林小霞摸出半片舞服残片,上面的焦痕像朵扭曲的花。
她突然想起,上周在纺织厂看见的场景:苏小满蹲在地上给母亲揉手腕,阳光穿过香樟树,在母女俩头顶织成个金色的网——那是她永远无法闯入的温暖角落。
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