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灯渡：纸人索阴契》第一卷·黄泉引第五章·嫁衣童谣暴雨后的第七日，周穗在衣柜深处翻出件绣满莲花的红绸嫁衣。

    布料触手冰凉，针脚间渗着褐色斑点，像是干涸的血迹，而在衣领内侧，用金线绣着极小的生辰八字——正是她的。

    母亲生前总说“这是给你留的压箱底”，此刻看来，竟与陈有富提到的“祭师嫁衣”分毫不差。

    铜镜里的倒影突然扭曲，嫁衣领口的莲花纹活过来般蠕动，花瓣尖端化作细小的齿状，眼看就要咬住她的锁骨。

    周穗猛地扯下嫁衣，布料撕裂声中，片槐树叶从袖口掉出，叶面写着：“七月十五子时，穿嫁衣过三关——槐井关、祖坟关、河神关”，墨迹新鲜得像是刚用指尖血画的。

    村东头的晒谷场传来骚动，三婶婆的哭嚎盖过了蝉鸣：“老周家的姑娘被脏东西附身啦！

    昨晚看见她在坟场抱着棺材跳舞！”

    周穗攥着嫁衣碎片冲到村口，只见十七个孩童围成圈，用槐树枝在地上画着浮棺，边跳边唱边调的《河灯谣》：“新祭师，穿红裳，十七口棺漂河上，断指血，阴河契，嫁与河神当新娘——”孩子们的眼瞳泛着青灰色，与江底纸人的眼窝如出一辙。

    周穗认出领头的男孩腕间缠着红绳，绳结正是父亲教她编的平安结样式，可绳尾系着的，却是枚刻着“周穗”二字的木牌。

    “穗穗！”

    周明辉从晒谷场跑来，怀里抱着卷烧剩的族谱，“祖屋废墟的梁柱里又挖出东西了！”

    焦黑的纸页上，残缺的记载显示：每任莲花教祭师皆为周氏女子，需在及笄之年以断指为引，与河神“结阴亲”，而祭典的终极仪式，正是穿上绣满十七朵莲花的嫁衣，沉入槐井。

    正午的太阳被乌云遮住，周穗跟着堂哥走向祖屋废墟，鞋跟碾碎瓦砾时，听见地下传来“咔嗒咔嗒”的木偶跳动声——正是她十二岁那年扔掉的提线木偶。

    废墟中央的第三根梁柱基座处，露出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