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两点，天色阴沉，月光被厚云压住，黑得伸手不见五指，西周只有风刮得篱笆咯吱响。

    “咔哒。”

    一只戴着灰布手套的手小心推开篱笆下的一块破木板，接着轻轻塞进一团缠着麻绳的柴草，草捆底下是一层油布，油布上还渗着煤油。

    干柴刚一落地，便被打火石引出的火星点燃。

    “噗。”

    一声闷响，火苗迅速蹿起，在夜色中跳动着，把篱笆墙角照得通红。

    草绳“哧啦哧啦”响着，炙烤着墙脚旧木料，空气中迅速弥漫起焦油的味道。

    黑暗中，一个身影站起身，拍了拍手，眼中闪过得意，嘴角一翘，转身缩进远处浓浓的夜色中。

    “起火了——着火啦！”

    不远处老贾家媳妇一边抱着孩子，一边拎着桶，边跑边喊，嗓子都破了。

    火光照亮了院前半边街，映得张寡妇站在自家墙根，一手叉腰，一手撩着头巾，眉毛都快笑飞了。

    “啧啧，这下是真没地方住了。”

    她嘴角一抽，声音轻得只自己能听见，眼中却是按捺不住的幸灾乐祸。

    “你在看什么？”

    一个低沉的声音像冷风一样贴在耳边突兀响起，带着一丝讽意。

    张寡妇心头一跳，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没栽进去，猛地回头。

    “你——”她刚吐出一个字，就看清来人。

    周嘉宏站在她身后，背着光，脸看不太清，腰上别着斧子，右手提着一只沉甸甸的水桶，水珠顺着桶沿滴滴答答往下淌。

    他没说话，眼神却很平静，甚至懒得指责。

    张寡妇顿了顿，嘴角勉强挤出个笑来：“你家起火，我担心嘛，听见喊声，我就……你最好担心你家别烧着。”

    周嘉宏语气不重，却像一盆冷水泼在她脸上。

    张寡妇后退一步，脸上的笑一下挂不住，双手无处安放，只好攥紧衣角。

    周嘉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