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年,刚及笄的小公主悄悄溜到两国交战之地行医救人。</p>
从未离过宫的小公主,待人天真良善,不论出身贵贱,一视同仁。</p>
她结交了很多好友。</p>
祝安就是这么认识她的。</p>
一眼万年。</p>
原来戏文中唱的,有的人白首如新,有的人倾盖如故,竟是这般情形。</p>
可叹我是前者。</p>
那时我刚从战场上下来,红缨枪上还滴着鲜血。</p>
小公主结交的好友里,有南疆密探。</p>
我方行军计划被泄露,祝安战败。</p>
和谈的结果原是送一名公主和亲,可皇室适龄女子只有谢怀柔。</p>
祝安力争,又赔上两座城池,最终改为送一名公主去南疆,为质三年。</p>
祝安选了与小公主年纪相仿的我。</p>
「谢怀柔私自出宫,口无遮拦,才闯下这弥天大祸,她身为皇室子女,享尽荣华富贵,为何不担责?」</p>
祝安下意识地皱眉,「怀柔不是这样的人,军情泄露一事,怨我。」</p>
「她在回京的路上,为了救流民,被撞伤了头,如今心性宛如稚童,不适合送去南疆。」</p>
「分明是她心虚畏祸!」</p>
祝安第一次动手打我,几乎使了十成的力。</p>
「余笙,收收你那咄咄逼人的性子,过去好好学学怎么做女儿家。」</p>
「你没有痛觉,又是徐朝二十年难见一回的女武探花,没有人比你更适合做人质。」</p>
他的眼里有痛楚,却还是送走了我。</p>
我被送到了南疆。</p>
诡谲莫测的南疆少祭司,一眼相中我做他的炼蛊器皿,从大祭司手中将我夺走。</p>
少祭司南宫辞热衷种蛊试毒,每每将我毒的奄奄一息才用冷水泼醒。</p>
我几次将他撂倒,却总是逃不出去。</p>
那厮惯是精明。</p>
「中原娇贵的小公主,耍起刀来竟能招招夺命,在下钦佩。」</p>
他从地上爬起来,随手拍拍灰尘,嗓音凉飕飕的。</p>
「做炼蛊皿可惜了。」</p>
其实祝安在中间来过一回。</p>
可他出入都有南疆臣子相随,南宫辞只让我们远远见了一面。</p>
我悄悄找到祝安身边跟随出使的侍女,递了张纸条。</p>
上面是我今晚的逃跑计划,约他今晚在南墙下接应我。</p>
南疆苛待人质,毁诺在先,我亦不必待下去。</p>
我想,我们青梅竹马十余载,他怎么也不会对我不管不顾。</p>
夜里,桃花树下影影绰绰的站着个戴着斗笠的黑衣人。</p>
我想也不想地扑了过去,「祝安!」</p>
「祝安不会来。」</p>
南宫辞摘下斗笠,似笑非笑地搂着我,将那张纸条扔在我怀里。</p>
「祝小将军说小公主没有痛觉,随意玩弄,教我帮他好好调教一番。」</p>
「啧,中原有句老诗叫什么,红颜未老恩先断。」</p>
他的手很自然的落在我的手腕上,忽而蹙眉瞧我。</p>
「你以前中过牵机毒?」</p>
我心疑未答。</p>
下一瞬,他一言不发地断了我的手筋,后又一声不吭又断了脚筋。</p>
我当时恨他入骨。</p>
他懒洋洋道:「丢去百蛊林,所有毒蛊都来一遍。」</p>
「以后别再想提刀砍我了,权当这身本事折在了南疆罢。」</p>
「啧,真可惜。」</p>
蛊虫无孔不入,寄居在我体内,死死生生。</p>
周而复始两年。</p>
南宫辞有时会来看我,顺便在我身上塞几只毒性生猛的虫。</p>
心情好的时候,也透露些情报。</p>
「他可一直都知道你在我这受尽磋磨。」</p>
我指尖发白。</p>
祝安将我的一片真心放在地上踩。</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