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天色骤变,下起了倾盆大雨。</p>
我半靠在陆之谏的卧榻上,秀眉微蹙,脸上神情似痛苦似欢愉,娇喘吁吁。</p>
葱白指尖捏着一枚银色缅铃,水泽一片。</p>
这时,房门吱呀推开,走进来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p>
云白僧袍,清冽如雪,眼尾泪痣鲜艳欲滴。</p>
正是作晚课归来的陆之谏。</p>
“大师……”</p>
我娇颤颤唤了一声,惊慌失措的下床,却又腿软的险些跌倒,幸好撑住床柱,才勉强站稳。</p>
此时,昏黄烛火下的我,云鬓散乱,双颊绯红,一袭春衫滑落,露出大片粉腻的肌肤,和半个雪白肩头。</p>
眸中更是盈了一汪春水,潋滟的惊人。</p>
偏偏脸上的神情仿佛受惊的小鹿,惶惑不安,又清纯无邪。</p>
陆之谏正在抖落伞面雨水的动作顿住,视线落在我身上,眸色暗了暗,开口时,语气却犹如外面的雨水般沁凉。</p>
“为何不穿僧袍?你只能安分这几天吗?”</p>
“奴的僧袍损坏了,还没来得及修补……大师竟然不信奴吗?”</p>
我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睛,眼角猝不及防落下一滴泪,挂在乌黑卷翘的睫毛上欲滴未滴,形容当真是万般可怜。</p>
陆之谏握着伞柄的指骨紧了紧,暗叹自己着相了。</p>
这个女人喜欢穿什么衣服,做什么事,和他又有什么关系?</p>
他将雨伞挂上木架,撩起衣摆坐到桌边,不再理我。</p>
“奴……给大师磨墨可好?”</p>
我腰肢款摆向他走去,然而每走一步,热浪都催动着缅铃,用薄薄的银舌四处探索,发出一阵阵清脆的蝉鸣声。</p>
从床踏到桌子短短四五步距离,都折磨得我香汗淋漓,身子娇软如水。</p>
这声音太过古怪,带着靡靡之音,让陆之谏微微蹙了眉:“你身上佩了什么?”</p>
“奴……”我羞得低下头,手指不安地绞弄裙带,眼中盈满泪水。</p>
在他的不明所以中,突然双手捂脸,向门外奔去。</p>
“奴突然觉得身子有些不适,今日就先告退了。”</p>
才跑了几步,叮铃!一枚龙眼大小,色泽银白,雕刻着繁复花纹的镂空小球,从我的衣裙下坠落。</p>
咕噜噜,一路滚到陆之谏脚边,在地上滴溜溜打了几个转,便静止不动。</p>
他想要喊我回来,可我早已跑的无影无踪。</p>
陆之谏犹豫片刻,终究还是弯下腰捡起小球。</p>
小球上覆着一层薄薄的水色,却又带着一股奇异的香气。</p>
握在掌心时,又不停轻颤,那酥酥麻麻的感觉,似乎能从手腕一直震到心尖。</p>
这……是什么东西?</p>
他十二岁入军营,十七岁出家,一心向佛。</p>
连女子都很少接触,更别说这些有助于春闺乐趣的道具,恐怕听都未曾听说过。</p>
陆之谏下意识把东西放到烛火下,正要细细研究,门突然再次打开,是浑身被雨水浇透的我去而复返。</p>
“大师,奴在你这里遗失了一物,你可曾看到?”</p>
我慌里慌张冲进来,急的都要哭了。</p>
“你要找的可是这个?”</p>
陆之谏眉眼平和,将小球托在掌心稳稳送过来。</p>
我长长舒口气,一把攥在手里,才要说话,身子一软向前栽去。</p>
下一刻,一只有力的大掌扶住我的后腰,那柔软馨香,又灼热滚烫的触感,让陆之谏有些惊讶:“你生病了?”</p>
我抬起苍白的小脸,虚弱的笑了笑:“奴没事,叫大师担心了。”</p>
他似乎是轻轻叹了口气:“罢了,你稍坐片刻,我去熬一碗姜汤给你喝。”</p>
扶着我在椅子上坐好之后,他撑开伞出了屋。</p>
熬姜汤是需要一段时间的。</p>
我慢悠悠将自己从头到脚打理一遍,务必保证身体的每一个细节都当得起天生尤物四个字。</p>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我将自己像蛇一般斜卧在他抄写佛经的桌子上。</p>
轻薄的纱衣褪到腰间,春光乍泄,却又将乌黑的发丝一半拢到胸前,一半垂落肩头,让那春光半遮半掩。</p>
等听到院中传来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我便柔弱无骨的支起半边身子,望着敞开的窗口,樱桃小嘴里不停呢喃:“大师,慧绝大师,你来疼疼奴好不好……”</p>
陆之谏端着热气腾腾的姜汤从窗下路过,恰好听到了这娇媚入骨的声音,看到了这香艳无比的场景。</p>
终于明白那银色的小球原来是这样的用途。</p>
指尖残留的湿意在这一刻变得无比清晰。</p>
他脑中瞬间空白,砰!手中瓷碗坠落在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