拇指在纸页间留下浅浅的压痕。
我盯着她翻动书页的手指,指节上有处淡淡的疤痕——那是大二实验课被试管划伤的,当时我慌乱地翻遍整个教室找创可贴,却不知道二十年后,这个疤痕会在我失眠的深夜里,变成显微镜下无限放大的伤口。
"你写的字很特别。
"她突然指着我草稿纸上的笔记,圆珠笔划出的斜线带着刻意的顿挫。
我僵住了,那是模仿现代字体的写法,撇捺间藏着三十年后的书写习惯。
梅歪着头凑近,发香混着油墨味扑面而来:"有点像报纸上的印刷体,但更......"她顿了顿,睫毛扑闪着,"更有温度。
"我猛地抽回手,钢笔在纸上划出长长的墨痕。
这场景本该发生在三个月后,在梅发现我藏在储物柜里的诗集时。
此刻提前上演的剧情像脱轨的列车,让我太阳穴突突首跳。
"练着玩的。
"我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却看见梅从帆布包里掏出本牛皮笔记本——那是她的摘抄本,封皮上的烫金花纹己经磨损得发白。
"我能看看你的笔记吗?
"她把本子推过来,露出扉页的钢笔字:"愿所有相遇都有回响。
"我盯着那些字迹,喉咙里泛起铁锈味。
这本本子我曾在她的葬礼上见过,当时它被锁在木匣最底层,纸张间夹着干枯的栀子花瓣。
此刻它崭新得像初雪,墨迹未干的诗行里,藏着尚未发生的离别。
图书馆的顶灯突然滋滋作响,在梅的脸上投下明暗交错的光影。
她开始轻声念我草稿纸上的句子,尾音带着南方特有的软糯:"时间是块融化的太妃糖,把我们粘在1989年的夏天。
"她抬头时眼睛发亮,"这是你写的?
"我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当年那个腼腆的男孩,要等到半年后才敢把诗塞进她的书包。
窗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