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类别:游戏动漫 作者:马利克阿巴斯 本章:第12章

    阿泰尔一直都很讨厌单调的日常任务。他曾很高兴晋级能让他有权指使愚蠢的新人们去处理他所有的日常需求。他曾严重地依赖着城堡中那些不孕的妇女们,从来没有关心过或想过她们对此是怎么想的。

    “有看上什么吗?”一个商人问。他的铺子里有各种各样漂亮的小玩意,他还朝阿泰尔递来了一个,眼中的神情暴露出他认为阿泰尔是个多么无能且容易分心的人。

    “没有,”阿泰尔回答。

    他回到了联络处,给马利克送上晚餐,在他自己的床上握着他的剑睡去。

    ――

    “是你,”一个男孩对他说,那时他在一个死胡同里,他面前的一位妇人正在摆正她头顶上沉重的罐子。他的衣服标示着他是一位年轻的omega,或许很快就要嫁给一个男人(他看起来正是那个年纪)。他的脸看起来有点熟悉,但阿泰尔无法保证他曾和这个男孩有过什么纠葛。而长凳上坐在他身旁的老人从下午的瞌睡中醒来,双眼聚焦在男孩身上,然后是阿泰尔身上。

    阿泰尔站起身,将男孩从面前推开。“我不认识你,”他说。他转身走进了离开集市、朝市区的各种家中走去的人群中。他听到了男孩在他身后?O?O?@?,但没看到他的身影。一声尖锐的警报响起,阿泰尔迅速转过身,伸手扶正了妇女头上摇摇欲坠的罐子。男孩尽量弯低身子,保护性地让他自己缩成小小的一团来避开碰撞。

    妇人向他道了谢,却踢了男孩一脚。阿泰尔抓住那个白痴的手臂,把他揪出了人群,揪到了一棵矮树稀稀拉拉的阴影下。

    “你在警卫的手下救了我,”男孩说,“我跟每个我认识的人都说了你的事。”

    “停下。”

    “我欠你一条命。我甚至都不知道你的名字。”

    阿泰尔对此嗤之以鼻。“你不欠我你的命。他们能干出的最糟的事就是――”他没将那句话说完,这个omega男孩只是一知半解地望着他,就是同样的无知在阿泰尔年轻时让他受尽折磨。无知是福,他没有理由夺走男孩的这个权利。

    “你能教我你所知道的吗?”那个omega问。“我的父亲说我不应该自己一个人出门。他说这样不安全,而且每次出门我都应该和我的母亲或姐妹们一起。他说他会给我找一个丈夫来确保我的安全。我不想依赖一个男人来确保我自己的安全。”他说。

    “我不能教你,”阿泰尔说。

    “我可以学,”男孩争辩道,“而且还有其他人,其它被你救过的女人和omega们。我们看到过你为我们这类人和老学者们做的事情。有人传言说你为我们而战。你不需要教我们所有你知道的――只要一些、一些能在你不在的情况下让我们保护自己的方法。”

    这简直是天方夜谭。阿泰尔不适合教任何人任何事。他没有耐性做这个。然而,那个omega用如此充满希望的、渴求的眼神望着他,他修长的手指伸长着想要抓住阿泰尔的手臂,好像这样就会让他动摇、让他同意。“我会考虑的,”他最终说道。

    这没能完全让男孩满意,但他知足地放他走了。“我是亚伦。明天我会再来这里见你。我无法付钱给你,但一定有什么是我们能拿来交换的。”

    阿泰尔哼了一声,在男孩能继续让他自己难堪之前离开了。

    ――

    联络处因许多新信件的到来显得死气沉沉。阿泰尔没有读马利克的信。他对分部馆长的工作和他必须完成的繁多的无用工作并不感兴趣。当阿泰尔还是一个刺客的时候他就对此不感兴趣,而现在他已经被卸职了,他就更不关心了。

    他给马利克留了食物,然后走到外间去做他的日常训练。到他锻炼出了一身汗的时候,一阵脚步声让他注意到了站在门口的马利克。“你看起来在生气”,阿泰尔一边说道,一边在门框上做引体向上。“那么多次我看到你在看着我,即使是在我们小时候,你看起来总是在生气。”

    “我是在生气,”马利克说。“气你一定会炫耀,气你如此能忍,气我们的导师表扬你,气我配不上你,气我无法强迫自己不去渴求你。”他倚着门框,略带赞赏地看着阿泰尔做完了一组引体向上。当阿泰尔重新站在地上时,他说:“你曾告诉我你无法在你身处危险的时候入睡。那种危险是只由我造成的,还是说是普遍性的危险?”

    “我以为我了解你,”阿泰尔说。“我认知中的你会毫不犹豫地无视法律、夺走他想要的。你的呼声是最响的,你也是最经常且最长时间地讨论我的人。你有注意过这些事情吗?木已成舟了。”

    “我的母亲跟我父亲在一起很快乐,”马利克说。“他是我们家里的掌权者,她毫无怨言地遵从他的指示,并且骄傲地戴着他给她的标记。她会在清晨和下午歌唱,从来没有说过一句反抗他的话。我见过的很多妻子都在家中安分守己,只有你讨厌你生来的命运。当我尝试理解这点、还有你曾告诉我的事情时,不仅仅是我自己的内疚无法平复,我对这个世界的理解也无法接受。”

    “Omega是无力的,马利克。他们中的有些人真的快乐;有些人不想生为弱者却也很快乐;有些人并不快乐但是假装出快乐的样子,因为剩下的选择只有痛苦。我生为刺客,我被抚养成为了一个刺客,我用我的一生证明了我自己是一个刺客。到头来,我依旧无能为力。”他讨厌自己的无力,讨厌被人提醒这一点,讨厌老纠缠着这一点。

    马利克从喉咙中挤出一声闷哼,转身回到了内室。“谢谢你给我做的晚餐”,他在完全转过身前对他说。在阿泰尔能从对这句话的疑惑中回过神来、尝试给出一个回复之前,马利克就离开了。

    ――

    那天晚上他无法入睡。他在联络处里来回踱步、摆正了书柜、整理了外室的毛毯、听着城市在黑暗中安稳地入睡,最后发现他自己站在马利克的柜??前盯着他画的地图。有一张耶路撒冷的地图已经遗憾地过时了。阿泰尔在城市中爬过无数的塔,多到他能确定这张地图已经多年没有更新了(如果有的话)。

    差不多到清晨马利克才从内室走出来――带着一身起床气――发现他正在修正错误标示的建筑物位置。“你在干什么?”

    “这地图有误。”

    “我没有意识到你是个专家,”马利克说。他凑过身来,看着他凌乱的线条,还有粗糙地尝试添上的新建筑和更新的其他尺寸,他皱起眉。阿泰尔在技术制图上并没有天赋,但是他的努力确实使地图比原先的更精确了。“你是如何获得如此卓越的知识的?”

    “我从最高点俯瞰过整个城市,”他回答。

    “这肯定是你手掌上从来都没有皮肤的原因。如果你坚持要爬墙,你可以劳烦自己带副手套。”趁阿泰尔从地图上起身时,马利克从他身下拽走了地图。他的袖子上溅了几点墨水,手指上晕开了一片墨色。马利克故意皱着眉看着他的作品。“或许下次你可以告诉我哪里不准确,然后我可以修正它。”

    “我没有意识到你是个制图专家,”阿泰尔回复道。

    “很明显你并不怎么了解我。”马利克盖上墨水的盖子,随后望向逐渐褪去的夜晚的黑暗。“你还没睡过吗?”

    “没。”

    那一瞬间,马利克看起来犹豫不决,这个表情对他来说简直糟糕透了。然后他直直地看向阿泰尔,说:“我希望你能回到我们床上。我不会向你索要任何东西。”

    拒绝马利克会是一个轻易的取胜。他们原本的设定在他丈夫延伸的道德危机下不再理所当然。阿泰尔不认为他欠马利克什么(除了他的食物,而且如果他不觉得那算的话或许根本没有)。跟他说不并且确信对此没有什么马利克能(或会)做的,思考着这些让他感到愉悦。但是他点了点头,然后去取他的剑。

    马利克很快就沉沉地睡着了,阿泰尔躺在他身旁,让马利克起起伏伏的呼吸声也带他入睡。

    ――

    亚伦就在他所说的地方等着他。他防备的瘦小身躯对于那些围绕着他的人群来说毫无还手之力。那个蠢男孩是一个未婚的omega,而且还独自出现在人流密集的地方。这个小傻瓜在他等待的时候没有碰上什么可怕的事真是一个奇迹。阿泰尔从房顶跳下,在他身旁落地,无视了他惊恐的尖叫声,朝他扬起一边的眉毛(然而他还断言自己孺子可教。)

    “我会训练你,还有其他人,”阿泰尔说,“作为交换,你要监听人群,告诉我任何听起来可疑的事――关于有人失踪、有刺客在城市里、还有圣殿骑士。”

    “我向你保证”,亚伦说道。

    阿泰尔点了点头,派男孩去找其他人过来,想着只是一两个,却没想到男孩回来的时候带来了一大群人。他们全都是omega和妇女,有些已经结婚了,有些没有。他们所有人都又瘦又小,牙关紧咬,意念坚定。“我不会对你们手下留情的”,他说。

    “你以为任何人会?”其中一位妇女说。

    “很好,”阿泰尔说。他把他们分成几组,给每组分派了来见他的时间和地点,向他们解释了他工作所需的报酬。他们全都同意了,带着一些有助于他们准备的简单的锻炼知识各自上路。

    ――&――

    第一封信是来自阿卡的,那里的分部馆长对他结婚的好消息送上了最真挚的祝福。(这个人――从马利克可以自信件中猜测出的程度――似乎很尊敬阿泰尔,对能跟他上床的人更是崇拜。)这是一封短短的信函,提供了简洁的城中新闻。

    大导师安排了跟踪加尼耶――一个以治愈为名义折磨他的受害者的人渣――和收集与他有关的情报的任务,并且会以他的最快速度派出一名刺客。在信件的结尾处提到了,最稀奇的部分是据传这个男人――加尼耶――会把他的受害者从其他城市带到阿卡来“拯救”他们,这个举动明显是为了避免怀疑。

    或许,信上说,最近在耶路撒冷死于非命的奴隶贩子就负责给加尼耶送去一批批新鲜的人口。

    ――

    但是第二封信来自大导师,指令他下派他自己的人手去收集有关马吉德?阿丁的情报。

    “他是个聂政王,”在马利克递给尼达尔这个传讯的时候,他解释道。“我们被指派的任务没有一个是没有危险的,但是跟踪一个聂政王实在是――”

    马利克点了点头,表示他明白难免的危险。如果马吉德?阿丁――一个握有如此巨大权利的人――真的腐化堕落了,那应该很难从他身上查出什么。甚至更糟的是,如果他想,他有能力给任何人安上任何罪名将他处死。“你比任何都了解这个城市,尼达尔,”马利克说,“我有信心你能达成对你的要求。”

    “如果我办不到呢?”尼达尔问。

    “你可以的,”马利克说。他在想他的语气里是否有足够的自信能让他的话语听起来真实些。他在想他是否有表露出疑惑,或是否设法足够完美地掩盖了他的疑惑。当他在联络处内踱步时,他不断地感到了疑惑。当他读着大导师的话时,他也感觉到了,尝试着从文字中找出些隐藏着的邪恶。“向我报告一切。”

    尼达尔点了点头。“当然,馆长。”

    “心宁平安,”马利克对着他走远的身影说。

    ――

    第三封信来自大马士革,抱怨缺少能干的刺客。信中暗示最好的刺客已经因为受伤或死亡而离开了组织,剩下的不过是二流的,有些情况下还是三流的。

    ――

    这里,再一次,阿卡的分部馆长又给他寄了一封信。里面诉说了那个男人――加尼耶的恶行。

    一想到那些他以治愈为名义犯下的罪行,还有他是如何承诺了那些男人和女人们的,信中说,这个男人就让我反胃。我只能希望大导师会以最快速度派来他最好的人手。这个男人的死会重新平复我心里因他的存在而丢失的平静。

    ――

    马利克在半夜醒来,发现阿泰尔正在“修正”他的地图。尽管他的意图值得嘉奖,但是他的手法粗糙不堪。他们站在柜台的两边,自在地交谈着,尽管他们已经不再体验到这种自在了。通常的是阿泰尔来侮辱他,更通常的是阿泰尔想都不想地忽略他的建议。

    随后是寂静。随后是他们之间有太多事情已经改变了。他知道了阿泰尔在他身下的感觉是怎么样、知道了当他的身子在马利克的身下紧缩时会发出怎么样的声音。不止如此――远远不止如此――他知道了阿泰尔不是因为疑惑而不安,而是因为确信(尽管没有证据)他们正在效力一位不公的大师。马利克无法无理无据地相信这一点,但是他知道他的疑惑在阿泰尔那里是安全的,这让他感到安心。他知道让他寝食不安的事也在困扰着阿泰尔。

    “我希望你能回到我们床上。我不会向你索要任何东西。”

    他预计着会被拒绝,从阿泰尔脸上一目了然的表情可以看出他明显在想着拒绝他。但是他点了点头,然后去取他的剑。

    ――

    第四封信又是来自大导师,不再是从阿卡来的,但是信中充满了对身为目标的男人的厌恶之情。

    这是一个刺客大师才能胜任的任务,大导师对他写到,但是在我们的组织里已经一个也没有了。

    马利克盯着这封信,尝试想出一个回复。他盯着这封信,努力克服他所感觉到的。(哦,他讨厌感情,讨厌感情的变化无常。)他盯着这封信,想着在大导师收回他匆忙赠予的东西之前还有多少时间。(而且当那个时刻――他被命令,而不是请求,将阿泰尔送回马斯亚夫――到来时,他应该做些什么。)

    在他能想出一个答案之前,尼达尔打断了他。他几乎无声无息地落进了联络处里,静悄悄地快步走到他跟前。“我们确定了马吉德?阿丁的位置,而且正在绘制他的行踪并寻找与他亲近的人。我们还没有找到任何愿意透露情报的人,但是总是会有人的,而且我们一定会找到他们。”

    他将大导师的信压在了一堆文件的下面,把全部注意力转向了尼达尔。“你做得很好,在那么短的时日内完成了如此繁多的工作。”

    从尼达尔不以为然的挑眉中他意识到这句称赞是过奖了。“我留意到城里还发生了一些事。我认为你会很有兴趣知道这些事。”马利克示意他继续。“在街道上暴行屡见不鲜,那些守卫动不动就袭击弱者,用任何人来杀一儆百。我曾见到他们长期且频繁地骚扰学者和妇女们。”

    “这并不是什么新鲜事,”马利克说。

    “面临这些凌辱,人们向来满不在乎。他们通常毫不理会地路过。如果他们尝试维护正义或者向那些伤害了他们家庭成员的人报仇,他们都没有成功。有时,他们会被公开处刑。然而,有许多报告显示我们城市中那些手无寸铁的成员正在反击。我目睹了一个年轻的omega男孩竭力回击一个指责他偷窃的守卫。他的手法很――眼熟。”

    马利克看向门外,就好像他能在这些墙内看到或听到事件的一些真相。揣测出尼达尔话中隐藏的意思并不难。他显然在暗示阿泰尔――最傲慢的人――自行承担起责任,教给那些受难者和弱者们如何保护他们自己。“那个男孩成功了吗?”

    “他设法逃脱了。男孩的逃跑得益于一群突然涌来的生气的人们,他们怒斥那些守卫对待男孩的手法。我见过这很多次了,这个地方团体想从贪官污吏的手中夺回他们城市的控制权。这是从我来到耶路撒冷起,我在这个城市里第一次看到希望的迹象。”

    马利克点了点头。“感谢你和我分享这个讯息。”

    尼达尔点头,自行离开了。

    ――

    晚上,阿泰尔回家了,他的衣服上布满了污垢,嘴角上有一道粉红的伤痕。他显然神清气爽,洋溢着只有在通过体力锻炼使他的身体精疲力尽后才能获得的那种平静。马利克看着他,直到阿泰尔留意到他的注视,困惑地眯起眼睛。

    “怎么了?”阿泰尔问。

    “我要去看看我弟弟的坟墓。”

    “现在?”阿泰尔问。他看向外面逐渐变暗的天,然后回头看他。“这样不安全,你等到――”

    “我现在就去,”马利克说。“关上联络处,在我回来之前不要开门。你能设法遵照我的话吗?”阿泰尔被冒犯到了,但是他点了点头,跟着马利克来到外室,然后在他身后关上了门。

    ――

    卡达尔的墓跟上一次他离开时一模一样。一个几乎无法辨别的长满了草的土堆。在黑暗中,马利克在土堆旁坐下。他将手放在土上,尝试想象如果卡达尔正坐在他面前,他会是什么样。他的弟弟才刚去世没多久,然而马利克无法在脑中描绘出他完整的图像。他无法强迫他的意识平静足够长的时间,好让他能拼凑完整他弟弟生前具体的脸。

    “Omega将男人引入歧途,”马利克对泥土说,“这是人们告诉我的。Omega将男人逼至疯狂,他们扭曲他们的思想直到男人堕入毁灭。我目标明确地来到耶路撒冷。我来到这里,知道我在为兄弟会服务,而且我的事业是正义的。我来到这里,知道我的导师是一个正直的人,而且他致力于将世界变成一个更美好的地方。”他用手拂过他的头发,琢磨着对一个死人说话到底有什么好处。这感觉很荒谬,但是有必要说出这些话。让它们从他胸口令人窒息的间隙中解放,长久以来它们在那里变化着、燃烧着。“现在我动摇了。现在我无法确信我服务的那个人的真相。我无法确信如果我动摇了,是因为有证据,还是因为我很软弱――”

    那些话语本身是一个太严重的背叛,以致于他无法说出口。又一个该归咎于阿泰尔的不满,跟其他的不满一样堆积在他的身上。或许没有证据会显示大导师堕落了,但是有足够的证据证明发生在阿泰尔身上的事是真的。指责他(用那个天性)说谎来使马利克反对他的导师与他明知那个人完全不喜欢做那个却仍为了他自己的欢愉而使用阿泰尔好像是同一种侮辱。或许更糟。或许这就跟把错全部归咎于阿泰尔身上一样,尽管这并不是他的错。

    “我能恨他的时候我更开心点。那更简单,”马利克说。因为这,至少,是真相。

    Chapter

    18

    Notes:

    (See

    the

    end

    of

    the

    chapter

    for?notes.)

    Chapter

    Text

    有些早晨,当阿泰尔被马利克(几乎无比熟悉的)平稳呼吸声吵醒时,他不禁想要开口问这个男人:有一个潜在的敌人这么近地睡在他身后,他能得到什么慰藉呢?阿泰尔感觉被这种亲密感压迫着。每次他尝试组织语言来问出不带谴责意味的话,他都失败了,所以这个问题一直(未被回答地)存在着。

    ――

    亚伦脚步轻快,在人群中进进出出,技巧进步飞快。当他还是个孩子时――只有八岁――他就被确认是一个omega,因而被照此养大。他无法轻易地挤出一条道,而且他不愿意推开挡在他去路上的人们。所以他像一条蛇一样在人群中的缝隙间穿来穿去,从容地在人群中央行走。他做得很好(比其他人都好),几乎好到连阿泰尔都会跟丢他。

    但是他不擅长攀爬,并且有武器在手的时候笨手笨脚。他骨头突出的手肘是他最好的武器,为了教男孩如何好好地使用它们,阿泰尔的肋骨处全是瘀伤。阿泰尔正盘着双腿坐在房顶上,此时亚伦找了一堆东西垫脚爬了上来,在五六次失败的尝试后终于把他自己拉上了房顶。男孩重重地躺倒在阿泰尔身旁,满头大汗,瘦弱的胸膛因呼吸起伏着。

    “对你来说有这么难吗?”亚伦问。他像许多其他人一样在分享过往中寻求安慰。用他自身的价值来与他人比较,好让他知道到底应该感到骄傲或惭愧。

    “我比你早开始很多,”阿泰尔说。

    哦,亚伦朝太阳笑了起来,他的手臂挡在他的眼睛上,一声疲惫的呼吸声从他红彤彤的嘴中呼出。显然有什么在困扰着他。阿泰尔想要在他们企图开始一段对话之前离开,但他还没有做出决定时亚伦说:“我的父亲给我找了个丈夫。”

    啊。

    “你结婚了吗?”

    “结了,”阿泰尔说。

    “婚姻是怎么样的呢?”亚伦移开了手臂,看向阿泰尔。他的脸透露出他的年幼无知和清纯无辜。他转过身让阳光不会直射到他脸上,然后坐起来,全身都转向阿泰尔。“我的母亲告诉我必须取悦我的丈夫,而且他会知道我要做些什么。我并不是一无所知,我曾有过那种……渴望,”发情期,“从我九岁的时候就开始了。那会疼吗?让某个人把他的东西插在你体内是不是很奇怪?”

    如果不需要再次向别人解释性这件事,阿泰尔或许能无忧无虑地过完他的一生。给马利克解释这种事已经够糟糕的了,他至少了解基本的过程,但是想要将经历转化成语言来缓解这个男孩的担忧这一尝试让他阴郁地皱起眉。“一开始可能会疼,但是你的身体就是为此而生的。我从不记得那个很奇怪。现在那个对我来说已经习以为常了。”

    亚伦皱了皱眉。随后他的目光落在人群上。“我没有听到你叫我监听的任何事情。我会继续监听和练习的。”

    “好,”阿泰尔说。

    亚伦朝他笑了起来,他的笑容带着如此赤裸的崇拜,让他不好意思回看他的脸。阿泰尔几乎从没有教过男孩什么,也没做什么值得如此仰慕的事,而这依旧持续着。

    “走吧,”阿泰尔说。

    亚伦点了点头,欢快地跳下了屋顶。

    ――

    有些早晨,马利克会面部扭曲地醒来,双手伸向腿间尝试掩盖住他的勃起。或许是仍残留在他意识边缘的梦境,又或许是单纯的肉体需求。阿泰尔见过足够多的人,他知道哪些人依赖触摸的感觉。

    马利克喜欢被触摸;这他一直都清楚。(这至少是为什么他曾同意和他做的原因之一。触摸能平息马利克的怒火。)但是这并不是他要求阿泰尔在他床上陪着他睡的原因,因为马利克不会在睡觉时碰他。极少的几次他们碰上了彼此,阿泰尔抽身离得远远的,而马利克清醒过来对他皱起眉头。他也没有要求阿泰尔留在他的床上观摩他解决他的私人肉体需求,因为当他睁开眼睛发现阿泰尔在场、一只手按着他自己的身体被抓了个现行的时候,马利克因窘迫而涨红了脸。

    “你以为我没有发觉你在做这个?”阿泰尔问他。这个时间起床还太早,并且他还很困。马利克没睡着的时候他也无法睡着,但还不想醒来。离开他们温暖的被窝这个念头让他感到恼火。“做吧,那么我们就可以再次睡下了。”

    无论马利克有什么隐讳,它们都没能阻止他从被褥中舒展开,给他自己带去一次简单、快速、明显令人满意的高潮。事后,他闭着双眼躺在那,手上黏腻地沾着他自己的精液。“你从未感受过欲望?”

    阿泰尔对这个愚蠢的问题发出了一声叹息:“没有。”

    马利克发出一声微弱的伤心的声音,重新摆正了他的衣物。

    ――

    尼达尔是唯一一个阿泰尔能叫出名字的情报员。在没有任务要做或不需要训练人的日子里,他会跟踪这个人那天的行踪。在那个男人离开后发现他自己正站在尼达尔漂亮的妻子面前仅仅是一个意外。她比马利克年轻,是一位有着甜美的脸蛋、棕色眼眸和勉强的笑容的美人。当她在他面前猛地停下的时候,她的脖子上留着淡去的标记,一个脸圆圆的孩子正揪着她的裙子。“哦,”她说,“对不起。”

    是阿泰尔从天而降,挡住了她的路。但是他和任何男人一样壮,第一眼看的时候很容易被混淆。她本能地动起来:低下头,希望他没有被冒犯到;但是她低头看了看他的身体,然后看了看他戴在头上的头巾(来尝试掩饰他自己)。当她意识到她也穿得一样时,她的表情变了。她的目光没有从他脸上移开。“我知道你,”她对他说,“你就是我丈夫提起的那个人,是你让事态变得太危险,让我无法离开我的家。”

    “他是这么说的吗?”

    这位妻子点点头。“他尊重你。我听他提起过其他人。我听他提到过你的丈夫,谈起那个人我的丈夫对他没什么好感。”(不错,这可真是一个好的转变。)“但是那是几个星期前的事了,现在他很少谈起你的丈夫,更多的是关于你和你给我们城市带来的改变。我没有想到你有这么高。”

    “很少人会想到,”阿泰尔说。他转身想要离开,因为对她没有什么好说的了,而她抓住了他的袖子。“干什么?”

    “记住,在没有人愿意为你说话的时候我的丈夫为你说过话,”她说,“当有需要的时候这是一个你该还他的人情。”

    阿泰尔想要嘲笑这个提议,但是他没有。他点了点头,毫不迟疑地离开了。

    ――

    马利克叹了口气,用沾着墨迹的手指揉了揉前额,这并不是什么最新的新闻(并不是从最新的信来的,每次展开那些信件就像是更惹马利克生气了)而是旧闻了。他说:“马吉德?阿丁是耶路撒冷里的最新目标。”

    那时候阿泰尔正在储存室里清洁武器,听着雨水滴落进外室的细微滴答声。当他决定他会听听马利克对这件事有什么看法时,他才抬起头来。(他想着就在几周前,他能轻易地处理马利克声音中的这种愤怒,只需要挑衅他、允许他使用阿泰尔的身体。在缺乏这种简易的解决方法的情况下,他只能尝试想出另一种方法来解决问题。)“你的情报员打听到了什么关于他的消息?”

    “他是一个残忍且心胸狭隘的人,他杀人如麻而且沉醉于滥用他掌握的权利。他是个聂政王。天气转好后,去找他;如果他是那些男人中的一个,告诉我。”马利克将手里最新的信揉成一个球,扔到了地板上。

    “如果他是的话,你会怎么做?”阿泰尔问。

    马利克没有看向他而是房间外的雨。在他甚至能找到语言来承认他的答案之前,这个答案就清楚地写在了他的脸上。他说:“我不知道,”像是他之前从未被强迫去承认这种事。“首先我们要取得能得到的情报,然后我们会做个决定。”

    “我们不做决定,”阿泰尔说,“你做决定。”

    哦,马利克的脸上露出了怒容,这将会很有用而不是浪费。怒气让他双颊通红,让他龇牙露齿。“你会让我们背叛兄弟会,而你仍然以为你对我们做出的决定不负任何责任?你是一个傲慢的混球,阿泰尔,但是你离一个傲慢的男人还远着。如果你不是在搜集有关我们的导师叛离了我们的证据的话,你这些天在做些什么?”

    “他不是我们的导师,”阿泰尔插嘴道,“我不是一个――”

    “我知道,”马利克打断了他。随后他对此焦虑不安,他脸上露骨的怒意不断加深着,直到他设法将他的注意力分散到其它事情上,直到久到让他自己再次平静下来。

    ――

    找到马吉德?阿丁不是什么难事。阿泰尔甚至不需要看到他的脸就知道他并不在那些男人的行列中。他们的声音烙印在他的耳中,就如同他们的体味还有他们皮肤不幸的味道一样。但是,他还是确保自己看了马吉德?阿丁的脸。

    在马吉德带着他身后的一众随从继续上路的很久之后,阿泰尔继续听着城市的闲言碎语,思考着像马吉德?阿丁这样的人是怎么融入一个伟大蓝图的。显然,他对那个伟大蓝图并不重要,不足以让大导师邀请他去享用‘特殊招待’。或许他不是任何密谋的参与者。或许他只是一个大导师想要除去的恶棍。

    (或许,使用阿泰尔就只是如大导师所说的那样:一个有用的工具,就同任何武器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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