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在此刻看来,却像一把锋利的刀子无情戳在顾栖心口。
来到秦家之后,她脾气收敛了不少了,甚至很多次都放下了骄傲,主动像秦宴示弱。
她第一次尝试着去哄人,换来的却是这样一句话。
“是是是!”顾栖直接被气笑了,“我品行不正,真是奇了怪了,今晚一定是脑子有毛病了我才会过来给你送糖,既然你这么讨厌我,那我现在就去收拾行李,我现在就走行了吧!”
“现在已经很晚了。”秦宴蹙了一下眉。
顾栖一把推开房间的门,将衣柜里的衣服直接扔进行李箱,语气里满是怒气冲冲。
“那又怎么样?明天被你轰出去岂不是更狼狈,我还不如现在走呢,至少夜黑风高的没那么丢人。”
说着,她强行合上已经鼓起来的箱子,鞋都没来得及换就拖着箱子往门外走。
“秦宴,再见!”顾栖挑眉瞪了他一眼,正准备走,又想到了什么回过头。
她伸出手,下巴微扬,一副嚣张跋扈的模样看着他。
“等会,把糖还给我。”
秦宴:“………”
看秦宴半天不回答,顾栖冷笑一声,“算了,就当我大度,喂给狗了。”
“别闹了,顾栖!”
在她准备离开的时候,秦宴眉头蹙得更紧,下意识的一把攥住她的手腕。
顾栖并没有挣脱,她站在原地,一只手扶着行李箱,胸口还在微微起伏。
窗外风很静,书房里沙沙作响的书页也配合性的在此刻停了下来。
她似乎在等待着,或者期待着他说些什么。
显然,风也想知道这个答案。
沉默半晌后,秦宴开口了,嗓音里带了几分暗哑。
“我送你吧。”
顾栖嘴角扬起一丝冷笑,她闭了一下眼睛,一把甩开他的手。
“你能不能别理我了,我现在不想跟你说话,也不想看见你,你别出现在我面前行不行,烦死了!”
“顾栖!”
“干嘛?!”顾栖抬头瞪他,那双漂亮到极致的媚眼步步紧逼,两人几乎都快贴到了一起。
“别走了,很晚了。”他再一次开口。
四周极为安静,就连两人不太正常的呼吸声极为明显。
秦宴并没有移开眼眸,两双眼睛就这么近距离的四目相对,一个平淡,一个强势。
也不知过了多久,可能是灯光太过炽热,乱了她的心智,顾栖眼底的锐利忽然柔软了几分。
秦宴的喉结滚了一下,被她发现了。
她踮起脚尖,让两人双目离得更近了些,柔嫩的指尖轻轻碰了碰他的喉结。
“秦叔叔,你其实不想让我走的吧?”
“你不会……喜欢上我了吧?”
她的声音很低很低,像是刻意撩拨人的妖怪,一把把的挠在他的胸口,蛊惑的他心头奇痒无比。
“所以今天吃饭的时候才那么反常,这不是找事犯病,其实是……吃醋,是吗秦叔叔?”
秦宴垂下眼眸,唇角刚动了动,就被一双温热的唇堵上了。
顾栖踮起脚尖,闭上眼睛,长捷遮住那双漂亮的眼睛。
又是蜻蜓点水一般的撩拨,顾栖脸颊满是红晕,目光有些躁乱的描摹着他的眼睛。
“所以,秦叔叔,这就是我的回答。”
说完话之后,顾栖正要转身开溜,腰肢就被一双大手紧紧禁锢住了,任凭她怎么挣扎都挣脱不开。
第二次了。
这是她第二次主动吻他。
所以之前的并不是错觉,顾栖一定也还记得那个吻。
那她这次吻他又是什么意思?回答又是什么意思?
秦宴心里一团乱麻,欲望像是被一瞬间点燃了一般升腾而起,他一把揽过怀里的女孩,准准的对上了她的唇。
第一次是他反应不过来,这都第二次了,他从不可能再让她撩拨完自己之后跑掉。
那种不明不白,又蜻蜓点水般点到为止的撩拨,秦宴实在受够了。
唇齿粗鲁的撬开她的软唇,气息交杂在一起,分不清到底是谁的。
他的吻顺着欲望一路毫无章法的长驱直入,激烈又沸腾,狂风暴雨般措不及防。
顾栖闭上眼睛,也热情的回应着他,睫毛颤抖的厉害。
她双手覆上他的腰肢,又一路摸到喉结,呼吸都变得急促。
秦宴将她的整个人摁在墙上,一只手一把推开了顾栖卧室的门,他开始亲吻她的耳垂脖颈,气息完全杂糅在了一起。
顾栖大脑一片空白,小手已经解开了秦宴第一颗纽扣。
□□像是被火烧过一般升腾而起,正当两人意乱情迷的时候,一声玻璃碎裂的声音忽然将他们的理智彻底拉了回来。
“你们……在做什么?”
傅择远愣愣的站在原地,手上还做着端杯子的动作,整个人都处于一个迷茫的状态。
玻璃杯已经四分五裂,在地板上碎的极为彻底,滚烫的水渍还在顺着围栏啪嗒啪嗒的往一楼滴落。
顾栖脸颊腾的一下红了,瞬间扭过头去对着墙壁,她迅速调整着自己的呼吸,听着心跳声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
秦宴神色有些紧绷,似乎也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在做什么。
“出去。”他闭了一下眼睛,声音有些暗哑。
“啊?”顾栖脑袋烧灼的厉害,整个人已经失去了思考能力。
她下意识的就想逃:“哦,好。”
还没刚走出一步,手腕就被一把拉住了,她腿一软,直接被秦宴一把进了怀里。
“没说你,我让他出去。”
脸颊贴在他坚硬的胸脯上,顾栖明显的听的到,秦宴的心跳也很快。
一声接连一声,与她不正常的心跳频率几乎达成了一致。
“顾栖,你出来一下,我们聊聊。”傅择远深吸了一口气,看着顾栖,似乎极为艰难的说出口。
不等秦宴说话,顾栖就抢先一步开口,她抬起了头,脸颊微微泛红,眼底的柔情几乎快要溢出来了。
她说:“秦叔叔,。”
说完,她松开秦宴,跟着傅择远朝楼下走去。
繁星打在这座寂静的小院子里,树叶顺着柔风轻轻摇摆。
这晚的微风温和又舒适,打在脸上,带着些丝丝缕缕的温柔。
顾栖坐在后院的秋千上,托腮看着傅择远在自己面前走来走去。
“你能不能不要乱晃了。”顾栖忍无可忍,无语道,“我本来就有点困,现在更头晕了。”
“你们……在一起了?!”傅择远停下脚步,扭头看向她。
四下寂静无声,顾栖没说话,似乎并没有想要回答他的意思。
傅择远当然不敢说秦宴什么,他瞳孔放大,所有的震惊和愤怒都指向了顾栖。
“顾栖,你开什么玩笑?!所以我之前告诉你的你是一句也没听是吗?顾叔叔送你来这里,是为了方便你上学,他知道你现在这样吗?”
“我哪样了?”顾栖语气倒挺无所谓的。
第一眼看到傅择远的时候,她极为尴尬,下意识的就想逃。
现在真出来了,坐在秋千上,任凭晚风吹动她发梢的时候,顾栖似乎心境也平静下来了。
她抬眸看了一眼二楼角落的方向,书房灯亮了,秦宴应该还没有回去睡觉。
已经这么晚了,他难道还要工作?
“还看!”傅择远颇有些怒其不争的感觉,“顾栖,你是中了邪了吗?!你跟他才认识几天啊?!”
“他是我小叔啊顾栖,你是疯了吗?!是不是他强迫你的?还是说你不敢反驳?要是他真的强迫你,顾栖你别怕,你告诉我,就算他再厉害,我也不会放过他的。”
傅择远语气有些急速,明显情绪在崩溃的边缘徘徊,把所有能想到的可能性都罗列了出来。
他到现在还缓不过神来,大脑嗡嗡作响,胸口窒息到几乎喘不过气来。
天知道他上楼给顾栖送个水的功夫,就亲眼看到自己从小保护起来的姑娘,和他最敬重也最害怕的小叔抱在一起接吻是什么样的感觉。
“小叔又怎么了?他也没比我们大多少啊。”
顾栖语气倒挺无所谓的,她早就想过,他们不过相差五六岁而已,甚至算得上是同龄。
只是他总是一副稳重淡漠的模样,让人看着就有距离感。
“顾栖!我在跟你好好说话!”
傅择远走上前,语气不自觉地加重了一些,双手抓住她的肩膀,眼眶下有些微微泛红。
树叶轻飘飘的落在他的肩膀上,随着微风显得有些轻颤,秋千也缓缓停了。
顾栖愣住了,这是两人认识了二十多年以来,她第一次见到傅择远这副模样。
上一次看到傅择远哭的时候,还是小时候两个人打架,她咬伤他的手臂,他抓着顾长峰告状的时候。
“傅择远,你……要哭了?”顾栖语气里带着几分小心翼翼,试探性地问道。
“哭什么哭?”傅择远直起身子,漆黑的目光望向她,嘴角泛起一丝苦涩的冷笑。
“因为你这没心没肺的家伙哭吗?我还没有这么没出息。”
顾栖沉默了,她稍稍用力蹬了一下地面,让秋千绳晃起来了些。
“就像你们说的,我的确不太了解秦宴,而且一开始我也不喜欢他,我觉得这个人骄傲又自大,成天一副看不起人的样子,但是最近这段时间和他接触下来,我发现他好像也没有那么讨厌了,甚至我觉得我对他的感觉好像和所有人都不一样。”
绳子晃动的轨迹很小,傅择远默默走到她后面,轻轻帮她推起了秋千。
顾家的院子里也有一个这样的秋千,小时候顾栖总喜欢指挥傅择远过来给她推。
那会傅择远年龄小,沉迷于一些机甲玩具,不愿意跟她玩。
顾栖就开始佯装不理傅择远,每次吃饭一起看电视,都不会跟他说话。
傅择远耐不住寂寞,只好乖乖去帮顾栖推秋千,一推就是推了好几年。
直到两人一同去远一点的地方上高中开始,那个秋千才闲置在那里。
这么多年,他早就习惯了,习惯站在她的身后,看着她光芒万丈,被簇拥包围的样子。
傅择远听了有些不高兴了,将以前的事扯出来默默吐槽,“高中那会有个校草总跟你表白,你也说你对他的感觉不一样,结果最后还不是我帮你处理的。”
“什么呀!”顾栖抬头瞪了他一眼,“他那么缠着我,我当然对他感觉不一样了,那是讨厌!从没这么讨厌过一个人,懂不懂?!”
他俩上高中那会,顾栖已经算得上小有名气,在非艺校的学校里能出一两个明星已经很稀罕了。
加上长相明媚漂亮,追她的人不计其数,那个所谓的校草就是一个。
他的长相在大多数女生眼里确实很是出类拔萃,但他不是顾栖喜欢的类型。
经过他无数次的告白纠缠之后,顾栖实在忍无可忍,接连好几天都没去学校。
后来这事被傅择远知道了,直接冲到他们班,当着众多人的面把那个所谓的校草狠狠的揍了一顿,并告诉他,以后再敢纠缠顾栖,他见一次打他一次。
因为那件事,傅择远还被停了好几天的课,公开处分念了检讨。
顾栖那几天恰好跟着顾长峰一起出国玩了一圈,回来之后才发现校草不但不纠缠她了,反而见了她还躲着走。
顾栖很高兴,回家路上跟傅择远喋喋不休的念叨了很长时间。
傅择远微扬起嘴角看着她,时不时还怼她两句,拳头上的伤疤被他遮的严严实实的。
“不过话说回来,你那次是不以为自己可浪漫了,还死活不肯说是你解决的。”顾栖笑道,“我还以为是天降正义了呢。”
“嘁,老子就喜欢见义勇为,做好事不留名不行啊。”
傅择远干脆坐到一旁的秋千上,有些无语的垂下头。
发丝遮掩住他的双眸,双臂自然的垂落在他的双膝之间。
气氛安静了好一会,傅择远眼底闪过一丝晦暗不明的情绪。
他没有抬头,低声问道:“不过说真的,希希,你懂什么是喜欢吗?”
“我不知道。”顾栖抬起头,看着天上的繁星,“但是我每次一看见秦宴一本正经的样子,我就想亲他,这种算吗?”
傅择远:“………”
上次顾栖偷偷亲过秦宴之后,她发现他的表情很微妙,她还从没见过秦宴这副失了魂般的样子。
后来每次再见他崩着一张脸,居高临下说教她的时候,顾栖估计就莫名很想亲上去。
但是理智还是将她拦住了。
上次是趁他不注意的时候偷袭,没被他抓住,万一被秦宴抓个现成,顾栖不保证会有什么样的结果。
“希希。”傅择远看着她,语气难得有些温和,“你真喜欢秦宴啊?真就没有任何理由?”
顾栖沉思了一下:“有可能,但也不确定。”
傅择远笑了一声:“你是不受虐狂啊,对你好的你不喜欢,像这种成天凶你的,你反而对人家动心了。”
“你少胡扯。”顾栖笑着推了他一把,立马反驳,“跟这个压根没关系好吗。”
漫天的繁星打在他们身上,浓郁的夜色极有包容性,似乎将所有的浮躁与情绪似乎都消散开了。
傅择远看着顾栖笑的明媚的模样,眉眼也不知不觉的弯了弯。
他喜欢看着顾栖笑的模样,她笑起来很好看,完全没有任何女孩子那样笑不漏齿的偶像包袱。
眉眼弯弯,长睫压在一双媚眼上,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
就像她本人一样,肆意又坦荡。
从小傅择远就觉得,只要能看见顾栖笑,那让他干什么都值了。
“好吧,既然这样。”傅择远站起身,黑眸忽然变得认真起来,“顾栖同志,你要打起十二分精神准备好战斗。”
“什么战斗?”顾栖无语的笑道,“神经病啊你,干嘛忽然这么认真?”
“当然是攻略我小叔的战斗,既要确定他不是在玩弄你的感情,又要让她重视你,不能让他看轻你啊顾栖同志。”
说到这里,顾栖也敛下笑意,她一脸认真,满是求知欲的看着面前同样没谈过恋爱的男人。
“那我要怎么做啊?”
“首先,你要是想让他重视你的话,就不要太主动,女孩子主动要吃亏的,说不定她会觉得你自动送上门的很廉价,要欲擒故纵,欲擒故纵懂什么意思吗顾栖同志?”
“废话,我又不是文盲。”顾栖下意思的反驳。
刚说完,她又有些犹豫的开口,“但是这点估计不太行了。”
“什么不太行?”傅择远瞪她,“你要守护好自己的领域啊顾栖同志,不能这么随意的被攻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