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
顾栖抬眸看了他一眼，又迅速落了下去，她心虚的摸了一下鼻尖，脸颊泛起了一阵诡异的绯红。
“我已经主动了。”
“主动干什么了？”傅择远震惊的看着她。
“我亲他了。”
“………”
半晌，傅择远才小声的靠了一声，“这么说是你主动亲他的？”
顾栖心虚的点点头，将两根手指缓缓伸了出来。
“还是……两次。”条件
深夜，
晚风微微卷起，带来了丝丝缕缕的浪潮，院子里明显有些凉了。
顾栖还没刚到二楼，
抬眸间就看见了书房里透出的微弱光芒。
书房的门没关严，秦宴坐在书桌前，正垂眸看着书桌上的资料。
他的兴致明显不在这里，许久了书页都没翻动一下，时不时还会抬眸望向窗外一眼。
顾栖发现，
秦宴这个人，不到必要时刻不会用手机，更何况上网了，
所以他几乎与网上所有的潮流词汇脱轨。
她刚站到门外没多久，
像是莫名的心灵感应一般，
秦宴就轻轻掀起了眸。
他的目光就朝着她的方向落来，那双漆黑的眼眸里倒映着她的身影。
书房的窗帘微微浮起薄纱，
他的身后是一片空荡的寂静。
对视的一瞬间，顾栖莫名有些怂了，她微红着脸颊转身回了自己房间，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单薄的脊背靠在房门上，
她心跳的很快，听着门外的脚步声一点点向她靠近。
敲门声轻轻响起，
秦宴的声音依旧很淡，
在这样安静的夜晚听来，
却带着几分莫名的暗哑。
“顾栖，刚刚的事情——”
“秦叔叔！”
顾栖觉得，
在这样的时刻，
秦宴必然不会说出什么太好听的话。
虽然和他接触的时间不长，
但顾栖觉得，秦宴这个人，其实敏感的要命。
刚刚他一个人坐在这么安静的书房里，天知道他胡思乱想了什么。
在他话说到一半的时候，她忽然开口，“我要睡觉了，有什么事，我们明天再说，可以吗？”
她难得褪去了平时说话时的骄矜傲慢，语气不自觉的轻了些。
四周瞬间安静了下来，一道门将他们彻底隔开。
两侧的灯光分别将他们笼罩，一个保持着敲门的姿势站在门外，一个微微低下头，脊背紧紧的贴着门。
沉默半晌，秦宴终于垂下了手臂。
他站在门外，微垂着眼眸，灯光将他的长睫下打上一层浓郁的阴影。
“抱歉，你早些休息。”
“秦宴！等一下——”
在他转身回去的时候，门忽然被打开了，顾栖一只手握着门把手，正抬眸看着他。
“我知道今天这件事情很突然，谁也没有料想到会被傅择远看见。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和傅择远之间没有任何暧昧关系，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比亲人还像亲人。还有，我没有任何喜欢的人，所以也不存在什么吊着别人之类的，请你不要胡思乱想。”
顾栖语气放的很快，她一口气说了很多话，紧张到心脏都快跳出来了，目光却没有片刻离开过秦宴的视线。
那双漆黑的眼睛依旧深不见底，她试图从里面探寻出一丝他情绪波动的蛛丝马迹。
可是没有，他依旧平静，哪怕站在那里什么都不做，也满身都是矜贵。
原本到嘴边的话被她咽了下去，她长睫微微颤了颤，垂了下去。
“今天发生的这件事，我们都太冲动了，是情绪作祟，所以之后我不会再提，也请你彻底失忆，好吗？”
说到后面的时候，她声音放的很低，甚至都没有抬头看秦宴一眼，就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她转过身蹲下，双臂抱着双腿膝盖，脊背靠着门，长发轻柔的落到她的脚边。
接着，门外传来了一声低哑的声音，在这样安静的环境下，带着几分磁性。
他说：“对不起。”
呼吸一瞬间滞住了，她将脸埋在双膝上，胸口闷的不像话。
秦宴何等骄傲的一个人，宁愿跟她低头说对不起，也要撇清两人的关系。
幸好忍住了，刚刚差一点就要脱口而出了。
那时候再被秦宴赤.裸裸的拒绝，该多丢人啊。
她明显的感觉到，秦宴并不想要和她有任何关系。
所以即使自己再着急表达心意，也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不出意料的话，他还会告诉自己，傅择远很合适她，或者她很漂亮喜欢她的人不计其数。
哪怕他刚刚还亲了她。
顾栖从小被捧在手心里长大，性格极其骄傲，根本不会做出这种上杆子求着别人喜欢她的事情。
就连她自己，也分不清自己究竟喜不喜欢秦宴，亦或者为什么会忽然喜欢他。
铺天盖地的委屈几乎将她淹没，顾栖忽然很想回家。
顾长峰还派她过来勾引秦宴呢，结果人家没上勾，自己倒陷进去了。
那天晚上，伴着烦闷和委屈，顾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
她只知道，在她合眼之前，书房的灯一直亮着，似乎并没有熄灭的打算。
接下来的两三天，顾栖再见到秦宴时都莫名有些尴尬，基本会下意识的躲着走。
白天两人都不在家，撑死一起出个早饭出门。
就这样顾栖还得等他先走了之后，才磨磨蹭蹭从家里出发，避免路途中和秦宴碰上。
老太太也意识到两人之间微妙的气氛了，还有些疑惑的问顾栖。
“希希啊，你们最近是怎么了？以前好歹会拌两句嘴，怎么现在一句话都不说了，是不是小宴又欺负你了，你告诉奶奶，我去收拾他。”
“哪有啊，我们好着呢，奶奶您吃这个。”
顾栖尴尬的笑了笑，将餐盘里的一块肉递到了老太太碗里。
即使明显的感受到秦宴的目光落在她身上，顾栖也都会故意的回避开，脑袋都没有抬一下。
秦宴依旧每天回来的很晚，所以在他回来之前，顾栖都会早早的回房间避免和他碰上。
有时候顾栖还在想，其实这样也挺好的，两人平时也见不着面，互相不尴尬，她还能住在秦家。
她现在发现住在秦家真挺方便的，不仅舒适还离学校近，比出租屋方便多了，还真有点不舍得离开。
两人之间这种莫名的平衡整整维持了三天，就在顾栖以为他们之间的关系就到这的时候，某个晚上忽然被打断了。
周末晚上，顾栖边窝在沙发上看电视，边跟柳烟儿打电话，手上抱着一堆零食。
“不是希希，我听傅择远说你喜欢秦晏，这真的假的？”电话对面语气里满是八卦，声音透露着难以掩饰的激动。
“他怎么这么大嘴巴啊？！”顾栖也没直接承认，狠狠的咬了一口薯片泄愤。
“所以是真的喽，当时你俩去山上那会我就感觉你俩有猫腻。不过现在想想喜欢秦晏也很正常嘛，又帅又多金，关键是还没什么花边新闻，这样的男人多难得啊。”
听着柳烟儿将秦晏一顿夸，顾栖更觉得不爽了，“脾气臭的要死，喜欢他的才倒霉……”
“不过说真的希希，我认识你这么多年了，还真没见过你喜欢过谁，想听一听我的经验吗？”柳烟儿颇为神秘的在对面说道。
顾栖满目不屑，嗤笑一声，“你能有什么经验？”
“我没谈过恋爱，我还没看过电视吗？真是的，你当我刷了这么多电视剧白刷了。”柳烟儿声音忽然变得很是严肃，“我总结出了一个经验，就是千万不要主动表白，女孩子一定要矜持，你看我喜欢程嗣这么久，我都没有表白。”
顾栖挑了一下眉，还没开口呢，对面就传来了傅择远的一声嗤笑。
“人家都主动亲他了，还矜持呢。”
顾栖脸瞬间腾的一下就红了，恼羞成怒的对着对面吼道，“你闭嘴！傅择远你是从哪里冒出来的？烦死了！”
“某人不是还跟上瘾了一样，一次还觉得不够，还要再来第二次。”
顾栖：“……”
隔着手机，顾栖都能感觉到对面傅择远和柳烟儿对着手机屏幕，笑的直不起腰的样子。
“很好，你们这样会失去我的，再见！”
“哎，等等，希希——”
话还没说完，电话就直接被顾栖挂断了，她在沙发上呆坐了好一会，最终还是叹了口气，仰躺在沙发上看着天花板。
这下身边的朋友都知道她喜欢秦宴了，她却连他们现在的局势还搞不清楚。
秦宴这天忽然回来的很早，与他一起进来的还有一只带着狗绳的金毛犬。
“这是谁的狗？！”
秦宴脸色极其难看，虽然牵着绳，几乎离狗八丈远，咬着牙指了一下那只狗。
顾栖莫名心慌了一下，嘴里的薯片都不受控制的咔擦一声碎了。
她从沙发上爬起来，蹲到那只狗身边摸了摸它的脑袋，“你干嘛这么凶啊，这是剧组送来的狗，我让傅择远帮我带着的，他是不是栓门口了啊，哎呀，怎么这么不靠谱。”
语气浮夸，演技极为拙劣，与她平时演戏的时候天差地别，很明显就是随意敷衍他一下。
秦宴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那你打算怎么处理，先说好，家里不许养狗。”
“为什么啊？它很干净的，就算很麻烦我可以帮它清理掉的，我的新角色饰演的是盲女，最近要和狗狗建立亲密接触的。”
秦晏似乎对狗极为排斥，脸色依旧沉的厉害，“要么它现在出去，要么你们一起出去。”
顾栖：“……”
跟秦晏住在一起这么久，顾栖早就了解他的性格了，这人是你越是跟他唱反调越跟你对着来，要是不理他了，人家反而消停了。
她牵起狗绳，蹲下身，一只手揉了揉着狗狗的脑袋，柔声安慰道，“宝宝，我先送你出去哦。秦叔叔不是不喜欢你，你这么可爱，他这个人脾气就这样，你不用理他。”
昏黄的灯光洒在顾栖柔顺的发丝上，她蹲在地上，微微扬起的唇吻了吻狗狗的脑袋。
那双侵略性极强的媚眼敛了锋芒，只剩下满目的柔软和宠溺。
狗狗尾巴晃得厉害，毛茸茸的脑袋撒娇一般，一直往顾栖脖颈下钻。
顾栖被它痒痒的，没忍住笑了起来：“哎呀，好痒的，宝贝你乖一点点。”
秦宴一时间有些晃了神，他还从没见过这样的顾栖，笑容肆意中又带着满目温柔的模样。
就像朵去了荆棘的玫瑰，美丽到耀眼，又敛了身上的刺。
看得出来，这姑娘是真的很喜欢这种毛茸茸的小动物，就像那只奇丑无比的垂耳兔。
不知不觉，他的情绪也被顾栖的笑意带动，唇角不自觉的弯了弯。
顾栖牵着狗绳站起身，目光落向他的那一瞬间，秦宴立刻敛了笑意，恢复了平时那副冷静漠然的模样。
她刚转过身
，手腕就被抓住了，腕间泛起一丝微凉的触感。
“你……生气了吗？”
这还是那晚之后，两人第一次面对面接触。
秦宴显然声音压的低了些，目光都没落过去，有些艰难的问出口。
“什么生气？”顾栖愣了一下。
“前几天……我吻你那事。”
顾栖：“……”
她在脑海里快速回忆了一下，现在想起来，还是觉得脸颊一片燥热。
估计秦宴觉得，顾栖那天晚上是生气了，所以才会将他拒之门外，说什么彻底失忆之类的话。
所以秦宴那天并不是想要拒绝她，而是觉得他生气了，才会说对不起？
顾栖愣愣的站在原地，好半晌才看向他，“是啊，我生气了。”
秦宴唇角抿的很直，平时讲话向来不留情面的一个人，现在难得一副不知如何开口的模样。
“你不用向我道歉，秦叔叔，即使你那天凶我了，但是我们现在扯平了。”顾栖颇为真诚的开口。
秦宴微微蹙了一下眉，下意识地反驳，“我没凶你。”
“明明凶了！”顾栖理直气壮道。
其实她也不记得他们那天到底说了什么，但是像秦宴这样的性子，平时不说几句尖酸刻薄点的话都不像他了。
所以顾栖很笃定，在那晚两人干柴烈火之前，秦宴肯定没说什么好听的话。
“好吧。”秦宴有些头疼，“我要像你道歉，为了补偿你，我可以答应你一个条件，具体什么事，你可以回去好好考虑一下。”
说着，他的目光落在那只狗身上，明显眼神中还是有些抗拒。看见顾栖和它亲昵的模样时，他无奈的叹了口气。
“这只狗你可以留下两天，两天之后，不要让我看见它出现在家里，明白吗？”
顾栖哦了一声，在秦宴从她面前过去的一瞬间，忽然喊住他了。
“秦叔叔，什么条件都可以吗？”
秦宴单眉微扬了一下，原本他想着，这姑娘无非就是买些衣服鞋子什么的。
现在她这么一问，秦宴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说来听听。”秦宴偏头看她。
“那我们学校过两周有个篮球赛，班里女生也要参加，就是可以找外援，你去帮我比赛呗，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