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漫不经心地瞥她一眼。这轻蔑的眼神过于伤人,她顿时怒了:“连阉人的女人都要护着,也不知是哪里来的贱种!”“滚。”邬君尧淡漠地吐出这个字,扶着姜燕婉。姜诗画哪里受过这种委屈?她抿着嘴,大步向前扯住贱人的衣裳。拉扯间,邬君尧拔剑而出,剑锋直抵她的脖颈。姜诗画瞬间僵住,下瞟的眼睛看清剑柄上的“皇城使”。一时间,凉意突破天灵盖。他竟是邬都督!传闻说他是杀神,凡挡他者必死无疑,哪怕是皇亲国戚也无法从他剑下逃脱!吓得脸色煞白,姜诗画脚步发软无法动弹。她惹恼“活阎王”,还有活路?可不过片刻,邬君尧便冷脸收起剑,任由某个大胆包天的人抓住胳膊爬上马车,怀里还被塞了一个孩子。小孩黑眼睛圆溜溜地,冲着他眨巴眨巴半天,露出憨笑。有点傻。邬君尧暗暗摇头,怀中的孩子太过暖和。他习惯冰冷,不想靠近这热源,上车后迅速将孩子塞回给姜燕婉。见他抗拒,姜燕婉内心有些失落。明明父子是世上最亲近的,可现在两人像隔着千沟万壑。正发愣,他淡然地递过一块刚割下的布料,给她换掉孩子的湿裤子。姜燕婉瞪圆了眼。“谢谢。”“姜姑娘不必客气。”一道幽怨的声音从马车前响起,姜燕婉顺着声音看见张恭。他脸上明明白白写着“我很委屈但我不说”。姜燕婉:“......”他用手指特意指了指自己被撕烂的里袍,生怕她看不到。“张恭。”邬君尧的声音有点冷硬。“知道了。”张恭嘟囔道,“我这料子可是新买的......”“明日你去库房挑几件新的。”马车上的男人声音低沉有磁性,却不太想搭理他。“好嘞!”张恭呲着大牙,乐呵呵地挥舞着鞭子。马车平稳地行驶在路上,车内一片寂静。“你刚才这样胡诌,不怕失了名声?”他忽然出声问。“我要名声有何用?只求自保罢了。”她轻笑低头逗孩子,让他的小手抓住她的指头。“为何不找晋王?”他问。“若跟他扯上关系,京城又会掀起一番风言风语。”姜燕婉撇撇嘴。“跟我就无所谓?”不知为何,听着他的语气隐隐有怒气。“嗯。”姜燕婉懵懂地点头。邬君尧冷笑着半天没说话,马车里的气压比寒冬腊月还要低。她根本没把自己当做男人!晋王会纳她为妾,难道他就不会?“好,本都督如你所愿!”邬君尧周身散发着冷淡,“张恭,送她去道观!”她想要庇护之处,他给!“道观?”姜燕婉像是被迎头浇了一盆冰水,不解地看着眼前的男人。她本能察觉他心情很糟糕。“本都督没有晋王那么大度。如今送你去道观,还了玉佩恩情,此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他言语中的疏离,像把自己当成累赘。心陡地紧缩,袭来一阵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