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隋锦川被说的愣住了,而后自己都觉得好笑,想跟她解释。“唉,你不用明说什么,我懂。”沈晓棠无所谓摆手,她不在意男人是什么兵,但这么直白说出来打击人,兴许他会介意。这倒是她考虑不周了。“炊事兵也是兵,军人不分职业高低贵贱,每一个兵种都值得尊敬。”眼瞧火架子快烧没了,沈晓棠又添几根木棍,幽幽火光映着两人的脸颊。隋锦川闻言,抬眸望着她表情自然,没有丝毫做作刻意,心里不免感到意外。他之前到别处村庄执行任务,也有人误会成炊事兵,说他专门给军队烧饭,跟外面的厨子没区别,是那里最没用的兵。殊不知炊事兵,也是退役伤兵或老兵留下来的,他们也上过战场,提过枪流过血。“对,炊事兵也很重要,心中有信仰,在哪里都是一样。”原本就对她抱有几分欣赏,这一番认知更是让隋锦川对沈晓棠改观。她虽生在村里,却有比大多数人都开明直观的见识,这样的女孩子虽一时处于困境,但他看得出,她不会永远困在这里。他是来这里秘密执行任务,身份不便让人知晓,于是便顺着她的话说下去。“我就爱在军队里烧饭,士兵吃得饱吃得好,我看见就高兴。你呢,你想过自己的将来吗?”隋锦川又递给她一个鸡腿,沈晓棠没接。“我不知道。”有些不合时宜的话,她不便开口,何况他们还没好到无话不谈的地步。“这还有一个呢,你把鸡腿吃了,我一个人吃不下。”“不了,拿回去和你战友分吧。”沈晓棠不馋这些,收拾东西准备起身,她看了眼灰蒙蒙的天色,边际隐隐泛黑,要不了多久到晚上,就不好赶路了。隋锦川看出她的意图,轻微皱眉:“不采药了?”沈晓棠估摸着卖灵芝的钱够她路费,就借口说道:“不采了,回去晚了要挨打。”想到她眼下的处境,隋锦川也不好多说什么,毕竟是人家的闺女,自己又不沾亲不带故的。“你,你以后要是遇到难处了,可以来这后山找我。”隋锦川话到嘴边,改口的有些生硬。“好。”沈晓棠说完就抛之脑后了,全然没放在心上。回到村里,天还没完全黑,她花一毛钱坐的三轮车,中途遇到同乡载了一段路,算是提前到家了。远远的就听见刘翠兰在那泼妇骂街,混着沈大春摔打东西的声音。院子里锄头铁楸把鸡食都砸坏了,沈晓娟一边躲一边抹眼泪,沈铁柱笑得幸灾乐祸。“你还有脸哭!我问你收票呢,一根人参就买了十块?你莫不是让二丫带蠢了,我怎么生了你这个憨货!”“兴许是回来时候不小心丢了,我这身衣服好几个补丁,哪里破了都发现不了,再说钱都拿回来了!”沈晓娟不服气,咬死不承认,坚称现在行情不好只能卖十块。“你哄鬼呢?我千叮咛万嘱咐要你拿收票回来,这十块哪够我们开销?今儿不说清楚,你爸饶不了你。”刘翠兰抄起鸡毛掸子打,沈晓娟往沈铁柱那里躲,刚才还拍手叫好的沈铁柱不会躲,硬生生挨了一下,疼得哇哇哭。“当着老子的面害你弟弟,反了你了!”沈大春听到动静,扶起沈铁柱,一个巴掌抽得沈晓娟倒地爬不起来。沈晓娟默默流泪,望着门口刚回来的沈晓棠,立马就说:“她跟我一起去的,不信你们问她,是不是卖了十块钱?!”“你还嘴馋想吃馍,以为用一分钱就不会被发现了,求得我很烦,才给你买的。”说着,还不忘眼神警告,沈晓棠要是不背锅,她暗地里整不死这小贱人!“你还知道回来,老娘还以为你翅膀硬了想跑啊?还不过来说实话!”刘翠兰跟沈大春也发现了沈晓棠,怒吼着让她滚过来。沈晓棠吃过鸡毛掸子的亏,那一下打到身上,没个十天半月好不了。“大丫卖的时候不让我跟着,她说是十块,应该没错,我没有吃馍。”刘翠兰冷笑,抬手就要打她。“你没吃那是谁吃的,嫁不出去的赔钱货不配吃好的!你给老娘记住了,这辈子你都是劳碌命,不可能飞上枝头变凤凰!”沈晓娟见母亲袒护自己,躲在母亲后面越发得意,挑衅道:“你没吃那是狗吃了?爸妈不打你,你就忘记自己几斤几两!”“可能.....是狗还买了身衣裳。”沈晓棠平静吸一口气,料定沈晓娟不敢说实情,故意用这话引起刘翠兰和沈大春怀疑。从前沈晓娟做错事,也是这么害自己背锅,不过以后她没机会了。“我看你皮又松了,你是什么东西,嘴巴里净没好话,看我不打死你!”沈晓娟听她骂自己,不敢叫他们知道实情,冲过去又抓又挠,小小年纪就有了一些刘翠兰的风范。刘翠兰赶紧把人拉开,斥责她说:“你慌什么?没做就是没做,把她脸抓坏了,以后还怎么卖出去?”沈晓娟这才停手,但是仍不甘心。“你最好一字一句的说清楚,不然以后你就睡猪窝。”沈大春夺过鸡毛掸子,指着沈晓棠质问。沈晓棠装作害怕的耸肩,全盘交代:“大丫喜欢镇上的衣服,说很好看很漂亮,她要买几身换着穿。她也没有给我买馍,我一路走回来又累又饿。”沈大春跟刘翠兰对视一眼,谅沈晓棠没胆子说谎,立马四处搜找。果不其然,最后在柴火堆里搜出用粗麻裹着的新衣服,朝着沈晓娟的脸砸过去。“你个挨千刀的,东西就摆在眼前,你还想狡辩么?”这下,刘翠兰都救不了她,沈大春直接把门关起来,打得沈晓娟无处可躲。“呜呜呜别打了......”“你就是该打!买新衣服还偷偷摸摸,敢骗老子只卖十块钱!”沈晓棠没出声,冷眼看着一切。刘翠兰可不乐意见她闲着,双手叉腰发话:“废物东西,不知道去做饭还杵着干什么?等着我伺候你不成?”“知道了。”沈晓棠装作顺从的答应,转身进了灶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