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光故人,几乎悉数陨落。
大成人,寿长一千八百年,未达此级盖无幸免。
朱青菱崇光飞升,初至灵界寒武山域之西,后经空间回路抵达篁域。
“青菱百余年前成圣,起了创宗建派的心思,旨将云霄宗发扬光大。考虑到实力不济,就从建道观开始。”朱青菱面色微红,颇为自豪道。
“朱宗主不忘根本,为云霄宗鞠躬尽瘁,着实令人感动,薛某这些年积累的些功法武技,丹书典册,都送给栖云观罢。”
除了长生宫相关,薛通毫无保留,俱赠给了朱青菱。
“这么多,居然还有真法丹书!薛道长对云霄宗可谓贡献至伟,当初在崇光,藏经阁近半的功法经册,皆来自道长,栖云观就更不必了。”朱青菱稍事翻看,气息加速,激动言道。
“高阶的先留着,待弟子们成长,再逐步释放。”薛通道。
“嗯,只是宝嵇宫霸道无良,危及本观生存。”朱青菱蛾眉微蹙。
“薛某已派了人,令宝嵇宫不得再骚扰栖云观。”薛通淡淡道。
以方宁、孟广平的修为等级,劝退武圣后期的宝嵇宫主,理应不成问题。
“你派了人去?”朱青菱惊道。
“是啊,怎么了?”薛通反问。
“茅筠糊涂!没提醒宝嵇宫背景复杂,似有大人物为其撑腰?”朱青菱埋怨。
“茅副观主啦,朱师姐不必担心。”薛通笑呵呵道。
朱青菱蓦然脸红,低头抿嘴笑:“师姐修为太差,此称呼可不敢当,薛教主的人回来了么。”
“午时前赶回,话回来,即便宝嵇宫收手,隽城亦非长久之计,朱观主是否想过迁址,薛某认识垌城当地真法,无论地、人,皆强过隽城数倍。”薛通尝试劝。
“青菱更愿开创自己的地,此番靠薛教主帮忙、渡过难关,已经感激不尽,哪敢再啰嗦麻烦。”
朱青菱起身,敛衽行礼。
薛通回礼,“观主客气,今后若遇难处,尽管开口,亦可试去垌城找我。”
两人聊得热烈,不知不觉已近午时。
院外脚步匆匆,茅筠领两人来见。
方宁、孟广平。
“办成了?”薛通问道。
“嗯,在下至宝嵇宫明来意,出示书函,宫主乔望当即应允,不过却真要解决此事,还需宋连晟点头。”
朱青菱、茅筠闻言,面色顿黯。
宋连晟乃隽城真法,明面上的第一修士。
薛通待城中一月、方宁孟广平大肆寻物买物之时,早已获悉。
“果然是宋的意思,这些原本不入眼的道观,他怎突然有了兴趣?”薛通问道。
“在下不知,乔望亦未提起,仅宋不点头,隔些日子,他必还会再找栖云观麻烦。”
“在下提议,十日后至宝嵇宫听信,乔望提出,欢迎薛真法大驾莅临。”
“真法!”朱青菱心头巨震。
身为武圣,她对真法之难早有耳闻,法则领悟触发法海嬗变,需极高赋,多少顶峰在此玄关止步!
事到如今,薛通不再隐瞒,释放灵压,咬牙缓缓道:“薛某本想悄无声息摆平,宋连晟却偏偏不肯,那就宝嵇山见,休怪薛某无情!”
朱青菱心绪凌乱,勉强回过神,“宋连晟势力庞大,薛教主有无必要以身犯险?”
“薛某有把握”
“真要动手?不行栖云观搬了便是。”
“薛某会见机行事,搬不搬一回事,宋连晟以大欺、蛮横无理是另一回事。”薛通道。
“薛前辈心!”
茅筠运功半晌,抗住薛通灵压,好不容易喘口气,哇哇嚷道。
“有句话需事先明,薛某这一去,栖云观怕是不得不迁,谈成几率很,动手无论输赢,道观都无法长留隽城了。”薛通神情凝重。
“青菱明白!”
……
骨傀驾车,入宝嵇宫地界。
辇车插栖云观旗,挂金绣蟠龙厢饰,彰示真法之级。
沿途不断有修士张望,皆宝嵇宫安排的眼线。
一路畅通,直至宝嵇正殿。
正殿檐角彩带飘飘,殿外修士列队,旌旗招展。
薛通立显形单影只。
“哼,想吓唬薛某!”
薛通收车入袋,两指一弹。
翼火珠厉声呼啸,疾若流星,殿顶百丈上空轰隆隆炸开。
火云翻滚,眨眼铺展十里方圆,遮蔽日。
气浪撕碎彩带,殿顶砖瓦雨点般掀飞而去。
薛通懒得啰嗦,到即动手。
“嗤~”
虚空急剧压缩,金丝飞射。
宝嵇殿内,宋连晟发招!
修士愈炼至高阶,愈不愿动手,到底,为了无关紧要的栖云观拼个你死我活,宋连晟原本不肯,尤其薛通有恃无恐的举动,更让他暗自惊惧。
但在场属从众多,众目睽睽之下缩头,致威名尽失,又迫使宋连晟不得不出眨
他远远发功便是耍了心机,避免近距搏杀、一旦不敌即可能身陨的绝境。
薛通挥拳。
近乎透明的灰丝,纱线般粗细。
殿门两侧修士,早已飞遁躲开。
宋连晟识海一糊,金之法则喷发、虚空割裂成无数碎片的幻境消失。
金丝骤呈死灰颜色,破碎湮灭。
薛通灰丝仅微微一顿,色泽稍许变暗,穿过殿门。
宋连晟石椅上腾空,冲破屋顶。
他身旁属从,亦四散避逃。
力丝撞上正殿后墙!
撞击点光茫一闪,整座大殿立成红球,奇大无比的巨力,瞬间扫平一牵
宝嵇山拦腰削平,正殿原地消失,不留丝毫痕迹,仿佛从未存在过一般。
正殿砖木瓦石,皆在晶丝化力的刹那,撕碎成微颗粒,旋即内核破裂,发红光湮灭。
坪地上仅剩薛通,宋连晟受力丝爆炸冲击,翻滚至千余丈高空。
他不待恢复平衡,发动驭云术逃命。
只苦令门列队的人级宝嵇宫修士,部分躲避不及,当场横死。
乔望从山谷碎石堆钻出,爬上坪地,更远处宋连晟带来的高阶武圣,俱不敢靠近。
“本法不准备再为难汝等!”薛通朝乔望招了招手。
乔望战战兢兢走近,“前辈...”
“你亲去栖云观,安排道观南迁,此离垌城三十万里,长途跋涉,栖云观低阶弟子堪忧,愿转宝嵇宫者无条件接受,余者由你送至垌城,将功折罪,到了有赏。”薛通道。
乔望哪敢不从,诺诺点头称是。
……
朱青菱花很大功夫,才搞清乔望为何如此乖巧,点头哈腰,无所不从。
薛通回观后仅打跑了宋连晟,捉回乔望安排迁观。
朱青菱逮住机会盘问,乔望才道出实情。
朱青菱、茅筠反复明,栖云观并非薛真法之道观,一百八十弟子,愿迁者约占七成。
薛通提议先走,遭朱青菱严辞拒绝,“朱某舍弃弟子先走,从今往后,还有何威信颜面?”
“那薛某就陪你吧,远远跟着。”
“朱某惭愧,又要烦劳薛教主了。”
朱青菱告知乔望无需护送,乔望大喜,送了五十辆宗师级马兽车聊表心意。
……
“每日三千里,只走大路,四月功夫总归到了。”方宁道。
“挂真法旗,免得宵觊觎。”薛通令道。
金绣蟠龙乃真法通用标识,彩绣飞龙则为灵尊特樱
栖云观最末等的后弟子,做梦也想不到,自己竟能坐上插真法旗的兽车。
旗插兽车车顶,暗夜发荧光,一眼可见。
三角旗寓意车队属真法修士,四方旗则为真法本尊。
车队蜿蜒,薛通远远跟在队末。
百余日后,进垌城地界。
方宁持薛通名帖,先行拜会木旻。
六十年前,薛通以武圣顶峰之级,一刀杀了王谨,而今真法之尊,木旻岂敢驳面,更何况这些年垌城她一家独大,享尽好处。
木旻离山出迎。
“薛道长,好久不见,当年你提及有缘再见,便是已作好了而今重逢的打算吧。”木旻笑呵呵道。
“正是,木道友不会不欢迎吧。”
“哪里哪里,求之不得,薛道长交代的五品淬土,木旻已收集到若干,正等你来取。”
薛通选了块风水宝地,安排栖云观重建。
应朱青菱之请,栖云观之事,薛通概不插手。
“薛某管不了宗门的繁杂事务,徒具虚名不如干脆不挂名,要紧关头帮忙便是。”薛通满口答应。
方宁进了药园、孟广平进了集物堂,替薛通留意灵药灵材。
薛通则选定一峰,修园挖建地宫
……
薛通支付淬金,请木旻手下器师,淬炼蛮神拳套。
他的本命法宝浑裂日镋,无法由外人淬炼,薛通炼技不足,自炼亦不可能。
待拳套淬至四品一阶,薛通的炼术,也终于到了可尝试淬镋的程度。
前后三十余年。
浑镋品质擢升,骨傀升级大成。
从银霄至垌城,十数万里方圆,薛通建立起庞大的势力疆域。
他从不干涉具体事物,令木旻深感满意,心服口服。
这日,薛通封闭宫门,与木旻打好招呼,行至栖云观。
“薛某拟外出远游,栖云观近期可好?”
“挺好,比隽城稳定太多。”
聊过一阵,薛通留下一袋武圣期丹药,告辞离去。
垌城,不过是收集当前所需之地,更高阶的灵物及机缘,还在遥远的篁域深处。
他打算五十年一轮转,外出游历,再回垌城,消耗完收集的资源,再度外出。
一辆无标志兽车驰骋旷野,马兽人之级,驾车的骨傀,武圣大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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