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嘛啊干嘛啊？丧尸还没打，先打自己人助助兴是不是？”江晚更不放心穆严，冲他喊，“你别激动，我都还没有说话，你这么大反应干嘛。”
打过架的人都知道，拉架要拉没关系的人，不是拉自己人。穆严心都碎了，声音沉得像江晚喝醉的那天晚上：“他放火烧我，你怎么不管？”
江晚气得太阳穴直跳：“那不是还没烧到你吗？你听话，把电收起来，怪吓人的。”
虽然贺元辞异能等级比穆严高，但江晚觉得电比火的杀伤力更强，他倒是伤不了贺元辞和她，要是失手了怎么办，旁边两个男人都比他等级低。
昨天两人做后穆严的烧伤好到无影无踪，所以江晚的异能现在高于裴云起、高于穆严，有没有高于贺元辞还未知。
“还有你，火也收起来。别把凉亭给烧了。”不管贺元辞估计穆严不会好，江晚一人锤一棒，谁也别说她偏袒。
有她出面管才平息这场互相挑衅的摩擦。
裴云起和姜泽全程看戏，看那两个人的目光无一例外是“幼稚”。
“轮流换，行不行，这下谁还有意见？你们中间可以隔几天空隙，这不就好了吗？”江晚无语到翻白眼，很简单的事不知道为什么搞的这么复杂。
急得她口干舌燥，下意识走到姜泽身边坐下：“给我来口水。”
姜泽看她的目光有点奇怪，但还是伸出食指隔空停在江晚面前，指尖缓缓放出小股清澈的水流，落入她微张的口中。
因为江晚升过级，水落在她嘴里变细小，他还要调整出水量。
两个人在研究室的时候他嫌麻烦图省事才给她这么喝水，到外面，还是当着这几个男人的面，不合适吧？
果不其然，贺元辞说话声调都变了：“姜泽，我怎么从没见你这么给别人喂过水？”
贺元辞一句话让皱眉看这一幕的另外两个男人眉头皱的更深。
没给别人喂过水，但要这样调戏他们的女人是吗？
不是这几个人心眼小，实在是这个喝水画面过于擦边。
这放水的手指，水流微弯的弧线，落到江晚嘴里淅淅沥沥的水声，真的没法不让人联想到男人尿尿。
但江晚没觉得不对，主要是当时她被捆在手术台上当样本，这个方式是她躺着喝水最舒服的姿势，她还觉得很方便，觉得姜泽异能实用呢。
面对贺元辞的质问，姜泽身正不怕影子斜。他也懒得解释，又不是他主动的。
“她就喜欢这么喝，关我什么事？”
在场另外三个人都没有姜泽这种自带凉气的丧式嗓音，所以，姜泽一句并无挑事本意，单纯是解释的话，在外人听来成了挑衅，而且还是最让人受不了的语气。
三道目光钉子一样钉在姜泽脸上。
姜泽烦的很，转眼看向江晚：“是不是？”
“啊？有什么问题吗？”江晚茫然。
并没意识到她惹祸了，还一次惹三个。
0228
末世的第2355天
“晚晚，过来，我们去拿地图商量路线。”裴云起实在看不下去，站起身伸手。
“好。”江晚擦擦唇上落的水滴走到裴云起面前，手放到他手心里牵着走远，还下意识晃晃。
江晚走后，贺元辞侧头，望向姜泽神情古怪的模样没了遮挡。姜泽半撩眼皮：“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贺元辞迟疑：“你……”后面的话他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该说什么，问姜泽对江晚是不是不一样吗？可他不是裴云起，自己都自身难保，他能管得了姜泽？
再者，二人只是关系略熟，还没到好朋友的地步，不合适。
“我什么，你怕我跟你抢江晚？”姜泽笑笑，拇指捻了捻食指上的水，“我要是喜欢她，也不用等到现在。”
他对江晚只能算是好奇和欣赏，他比她大八九岁，江晚还有心爱的男人，想那么多干什么。
看贺元辞和穆严盯着他的眼神，姜泽感觉好笑。在他们看来他有这么大威胁吗？
他怎么觉得江晚在他面前大大咧咧的态度，一点火花都没有，是最不可能发展出感情的关系。
江晚对裴云起信任依赖，对穆严驾轻就熟，对贺元辞态度微妙，唯独只有和他像朋友，这不是明摆着的事么。
“你最好是别有想法。”穆严放松警惕，还不忘警告一句。
姜泽默默审视这个对他有莫名敌意的男人，在江晚的讲述中，这是个聪明、冷血，但守信用有原则的人。
但他只看到一个被女人吃得死死的，冲动易怒的形象。
还有贺元辞，也变化明显，姜泽不太能理解。不过江晚能驱使这些人一起清除丧尸，结果是好的。
江晚和裴云起很快拿了地图回来，铺在凉亭的地上。
他们目前所在的位置是国家中部偏西的中山省（本文背景虚构架空，地名全都自编），与域西、秦南、江北、平阳四省接壤。
中南军区就在中山省和秦南省连接处附近。
“省会城市人口多，清除难度大，我们可以选我们所在的广江市也可以选宜冲，这两个市GDP仅次于省会，末世前人口均不超三百万，现在的丧尸密度应该在我们能处理的程度。”
江晚用铅笔在两个市的范围画上圈。
裴云起点点广江市在省份地图上的一小块绿色范围：“距离太远不方便执行任务，中途意外多，就近原则吧，先把广江市区拿下来。”
穆严问江晚：“你想先清再搬迁还是化整为零，先清出一片城区把人都挪过去，再继续扩大范围？”
“后者吧。等有了一片安全的区域，也可以同时开展救援工作，人越多，后期清除越简单。”现在大小基地的人和军区加起来三千四五百左右，听起来已经很多了，但在要执行清除丧尸计划还需要纳入更多幸存者。江晚看向贺元辞，“贺军长，你知道整个广江市有多少基地吗？”
“广江这边可能因为穆严这基地的原因，比秦南省基地数要少很多，不算这里，还有十一个基地，都不超过三百人。地面上就这些，地下有没有我不清楚。”贺元辞解答完江晚的问题，主动提供情报，“军区的卧底只在四处大型基地有，除了这里，和一处管理得当的基地，另外两个基地的人都是水深火热，被没有人性的人控制，没能力反抗的普通人很惨。”
江晚听闻有人过的惨，心情难免低落。
一想起来穆严这边的问题还没解决，她看向他，声音放软目光祈求：“你看，我们都要做大事了，你能不能先发发慈悲，给这里的俘虏和女人改善一下地位。”
有求于人的时候她的态度还是很好的。
穆严其实也好奇将来收纳更多的人在一起江晚要怎么管理，既要秩序井然，还要遏制有包藏祸心的人浑水摸鱼阳奉阴违。
“基地交给你管一周，我当你的二把手，做给我看看？”
说起正事来，穆严比拈酸吃醋时冷静很多，在老大的位子上坐久了，他总是有种对什么事都游刃有余、说一不二的气势。
把基地交给女人管这件事说答应就答应，因为他不需要征求任何人的意见。
这样的穆严，倒是让几个男人正色看了他几眼。
0229
末世的第2356天
江晚意外到没有及时反应穆严的话。
他的意思是不仅可以答应她的要求，还允许她通过管理大基地练手？
看她不敢置信的脸，穆严的笑意甚至能说有点宠溺：“这不是你想要的吗？”
当首领几年，穆严深知管理鱼龙混杂的基地有多麻烦，所以他惯常用杀鸡儆猴震慑下人，不搞平等的那一套。
也从不约束基地的男人。
江晚从前就说他没人性，欺负女人，穆严知道若让她来管，被他以强硬手段压抑的很多问题会暴露出来，江晚会怎么解决这些事，他期待看到她的答案。
“是，谢谢你。”
江晚有种一无所有的创业者受到大老板赏识不仅给投资还给人脉的奇迹待遇的错觉。
穆严朝地上的地图略抬下巴：“这事之后再细说，先把之后的安排规划好。”
“好。”江晚把笔递给贺元辞，让他标出其余十一个基地的大致位置。
前期还没准备好合并基地接纳成员的时候，路线需要避开有人驻扎的地方。
商议后定好第一次先由贺元辞带五百人军队开荒扩路，江晚、裴云起、姜泽同行，十日后出发。
穆严等了半天，终于能合理说出他憋了半天的话：“要商量的都说完了？你们两个没有别的事是不是可以回去了？”
接纳一个裴云起住在楼下已经够难受，昨天晚上楼下没像前天那么大声音，穆严胡思乱想还是心梗一晚上没睡好。再留两个，不对，现在是一个，多留一个心思不纯的男人在这里，他会气出心脏病。
贺元辞和姜泽对视一眼，都很无语。
江晚对穆严的好感只持续了短短半小时，一句话打回原型。
“现在已经下午了诶，他们回去要七八个小时，天黑赶路不安全。”要是穆严就在身边，江晚恨不得锤他一拳。他像个只对主人亲昵，对其它同类很不友好的护食大型犬，跟谁都能咬上两口。
裴云起接话：“只要速度快点，晚上赶路也没多危险，装甲车结实、底盘高，没事的。”
“啊？”江晚傻眼，看裴云起的表情不像是开玩笑。
她想起来前天他们两个一起吃贺元辞的醋，竟然现在都没散吗？
裴云起发话，她就没再开口说，她得呵护这个一颗心千疮百孔的男人。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江晚也没留人的意思，贺元辞站起身来：“确实该商量的都说完了，那我们先回去，等约定的时间到了，我会派车来接你们。”
贺元辞站起来，姜泽却没动。
他有点恨铁不成钢，暗叹贺元辞老实：“你就这么回去了？”他个样子，怎么跟这两个男人争得过。
“江晚，你给他治治伤吧，天气热又捂着，他肩膀有点恶化。”姜泽帮贺元辞说话，一半是因为不让江晚帮忙解决，贺元辞这伤还有的熬，十天后还得去灭丧尸，带着伤口有血腥味容易出事。
另外嘛，他看不惯穆严这幅小气的样子。
人都在他这里，住几天还能把江晚撬走了不成？
“恶化了？我看看。”江晚一听伤口恶化立马变紧张。
贺元辞异能等级比她高，不能像之前治疗裴云起感染的伤口那么迅速。
而且他伤口是被她增伤过的，有可能恶化跟她有关系，她不能坐视不管。
贺元辞要是没了，和军区的纽带也就没了。
姜泽拍了图的，把手机递给江晚：“你看吧，按说用了药不该没反应，可能是你的异能导致。”
江晚接过来看，近距离拍摄的照片可以清晰看到深陷的肉洞有局部的黑色坏死。
当初穆严被她反伤都没有这么严重。
站着的贺元辞并不想卖惨，他默默道：“跟你没关系，不用勉强。”
江晚脸色紧绷，她下意识的反应是转身看向裴云起。
裴云起只是不想有人没事还要赖在这里，既然真有情况，他也该拿出点气度：“那行吧，给他治。”
0230
末世的第2357天
“你们……什么时候出去？”
贺元辞想象中的治疗场景是深夜的房中，江晚静静躺在他怀里，抗拒但顺从的模样。
然而，吃完晚饭回到临时安排的小住房间，五个人一起挤进来显得空间小的可怜。
四个高个男人，除了姜泽体型正常，包括他的其他三个都略壮，只有一台沙发不够坐，贺元辞和姜泽还只能坐床上。
他以为这些人只是坐坐，等差不多就走了，然而聊完正事后无话可说也没人动身离开。
贺元辞问完话没人回答，他转脸看姜泽：“你还在这里做什么？”
姜泽说得理所当然：“我要见证治愈过程。”
贺元辞太阳穴鼓鼓胀胀青筋直跳，对裴云起和穆严说：“天黑了，你们都回去休息吧，我们要准备睡了。”
裴云起：“我等结束带晚晚回房。”
穆严：“都不走，我凭什么走。”
这次贺元辞还没说话，江晚忍无可忍，凶道：“你们都给我出去！又不是母猪配种用得着都守在这里吗？”
她羞愤到脸红红的，说完话胸膛还在起起伏伏。昨天让裴云起监督，只有一个人她都要哄半天灭火，让三个人围观像什么样子。
“走啦，结束了我自己出来。”江晚站起来拉裴云起，顺手把穆严也扯上，拖着两个体重比她重快一倍的男人生拉硬拽推出门。
裴云起不忘嘱咐：“不许让他亲你。”
穆严也横插一脚：“只能做一次。”
“知道啦！”江晚“嘭”地一声关上门，隔着门又传来一声，“让那个姜泽也出来。”
对，屋子里还有个姜泽。不过裴云起和穆严都没什么正经目的留在这里，姜泽，她已经能毫无压力地把他当空气。
人家起码安安静静的，不说话也不做逾举的行为。
江晚回到屋子里面：“姜泽，你也出去吧，等下结束你再进来看贺元辞就好了，不用全程旁观吧？”之前在研究室已经看过一次完整过程，这次只是结果会不同，没必要再从头看到尾。
一男一女同时盯着姜泽，姜泽只好起身出去。
房间的门打开又关上，走出来的姜泽和外面两个男人大眼瞪小眼。
“你们要在这儿听墙角？”姜泽算是明白为什么江晚刚才反应那么大，因为这些男人真是够变态的。
他没把自己算在内，因为他有正经的由头。
没有江晚在场，裴云起和穆严都懒得跟军区的人装友爱，不回话算默认。
姜泽冷声笑笑，进了隔壁他的房间。
房间空下来只剩下贺元辞，江晚又突然不适应。她站在床边，贺元辞一贯坐姿挺拔，略微抬头安静看着她的脸。
他抬手来牵她，江晚躲开手后退半步：“你…你先去洗澡。”
“好。”贺元辞顺从应道，站起身解扣子脱衣服，整齐地挂在衣柜里，只穿一条内裤踩着拖鞋去浴室。
他肩上还有包扎，艰难脱下短袖军装后，左肩上缠得厚厚的，还能闻到浓郁的药味。
“你方便擦吗？”江晚没忍心，还是问他要不要帮助。
其实不方便，不过贺元辞回头看江晚一眼：“没事，你等我出来。”
没有她在他都自己擦了，现在示弱又像在利用她的同情心。贺元辞不想再在彼此的关系之间掺杂任何小心思。
0231
末世的第2358天
听到浴室传来擦拭时只有拧毛巾会有的淅沥水声，江晚的情绪莫名低沉，不过脑袋空空，她没有用力想什么事情。
这种反应可能是茫然，也可能是不知所措。
她没想到第三次和贺元辞上床会来的这么快，到这个关头，只能当作什么都没发生，她就只是个医生，贺元辞是患者，她还可以把他当成陌生人。
这么想着，可是等贺元辞围着浴巾走出来，江晚又觉得手脚僵硬。
“我也去洗洗……”她匆匆站起来经过贺元辞身边，连看都没看他，冲到浴室里给自己兑水。
贺元辞还顺手把他的内裤给搓洗了，拧干暂时挂在浴室滴水。
灰色的面料黑色的裤边，和他人一样正经单调。
江晚磨蹭着洗好，就是不愿意太快出去。洗完包着另一条浴巾低头坐在贺元辞旁边一臂远。
她因为抵触莫名紧张，心跳也加快。因为心里别扭，身体也别扭。
贺元辞靠近，想握她的手。
刚接触到指尖，江晚一瑟缩，不仅缩回胳膊，手指也攥起来。
“你让人在卫星监控图上做假了？”江晚想起这事就心塞。语气带着凉气，声音也落寞。
“对不起。”贺元辞知道有这一关，如果她没发现，有机会他也会主动承认。
然而主动和被动不只是双方语序先后的差别，贺元辞的好心情快速降落，甚至已经没有旖旎心思。
江晚低着头，忍不住问：“如果裴云起和穆严不是合作到一起，而是打起来，打到出现伤亡，你也会瞒着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