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类别:都市言情 作者:江晚芙 本章:第91章

    下雨了就想吃热锅子,看见湖里冒尖的荷叶,就想吃荷叶包饭。

    有次她看见榆钱树绿油油的,还叫小厮架了梯子,爬上去摘了一篮子的嫩榆钱,让膳房做榆钱饺子。

    陆则回来后,看见端上来的饺子,露出疑惑的神色,她还饶有兴致地跟他解释了好一会儿。

    他听了之后,就夹了一个,很认真地尝了,嘴上说好吃。

    她起初还以为他真的觉得好吃,一直到下人把晚饭撤下去了,她才后知后觉想到,刚刚除了她劝他吃的第一个,陆则后来就一个都没碰了。

    江晚芙也是后来才发现,陆则有个古怪的习惯,跟他的性格一样,吃东西只吃常吃的那几样,越是没见过的,他越是一下都不碰。

    不过她吃的时候,他会跟着尝尝,但也只是尝尝,像是哄她高兴一样。

    江晚芙乱七八糟想了会儿,回过神来,跟纤云道,“也没什么想吃的,叫他们看着弄吧。别做凉食就是了。”

    瘟疫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现下府里做吃食,全都是热腾腾的,熟得不能再熟的那种,生冷的,大家都不敢碰。

    晚膳很快就送进来了,但陆则那头,却刚刚打完一场仗。

    检查布防、清点伤亡、巡营……等陆则忙完,已经很迟了。

    他回到帐子里,幕僚已经等着了。见他进来,幕僚赶忙起身,态度格外恭敬,“世子。”

    陆则边坐下,正要说什么,忽的想起,“都还没用晚膳吧?”

    幕僚们忙推脱,陆则却不会让一群老头子饿着肚子给自己干活,吃饭也耽误不了什么时辰,就叫小兵去传膳。

    夜里的军营,是到处都有照明的火把的,生火快得很,军中的伙食又是以快为主,部署作战的沙盘刚搬上来,小兵就把晚膳送进来了。

    很简单的晚膳,简直可以用粗茶淡饭来形容了,烤得酥脆的杂饼,硬邦邦的,一碗不知道加了什么野菜的粥,熬得倒是很浓稠,野菜熬得很烂。

    与其说是菜粥,倒不如说是菜糊,另一份则是烤肉,也做得很粗糙,切成大块,撒了些粗盐。

    “先吃了再谈事。”陆则随口道,低下头,瞥见那熬成糊的粥,一下子想到在府里的时候。

    有一日,他跟阿芙在屋里看书,阿芙的丫鬟走了进来,端了个白瓷南瓜盅。

    小娘子偷偷看了他一眼,大概是觉得他看书看得很投入,才悄悄起身去了外间。

    他本来还真没发现什么,过了会儿,发现屋里没人,就出去找了,结果小娘子一看见他,立马急得用帕子捂嘴,眼睛瞪得大大的,望着他,一副“你怎么出来了你快走”的样子,可怜又可爱的模样。

    他走过去,才晓得她在吃芝麻糊,怕他看见她出糗的样子。

    当然,后来他还是先回屋了,小娘子仔仔细细漱了口才回来,往后再吃的时候,就刻意挑他不在的时候了。

    陆则放任自己走了会儿神,倒是很快回神,恢复了往日面无表情的神色,用起了晚膳。

    众人见他动箸,才敢跟着动筷子,心里还忍不住想,世子爷方才是在想打仗的事情吧,如此废寝忘食,怪不得不管蒙古耍什么阴谋诡计,世子爷都能从容应对,此等精神,实在值得他们效仿推崇。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1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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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5章

    第

    125

    章

    是不是觉得这章眼熟?没订阅够一定比例,

    那还得再等等哦!

    常安从外匆匆赶回来,一进门,便听得陆则抛下一句。

    “你带人去找玄阳,

    无论他在哪里,想办法带他回京。任何手段,

    任何法子,只要他活着。”

    常安还是第一次见陆则这幅神情,

    愣了一瞬,才立刻低头拱手,“奴才领命!”

    “下去吧。”陆则吩咐罢,便叫常安出去了,

    屋里除了他,就再无旁人了,他下意识摩挲着手边的那个粗糙瓷瓶,垂下眼,

    缓缓思索着。

    七月十九,

    他在行军路上无故晕倒,至今没有找到缘由。

    玄阳出现,

    用叫魂的方法,

    救了他。而恰好在那一日来了国公府的江晚芙,被卷入玄阳的“叫魂”里。

    从那之后,

    他夜夜做梦,

    梦的都是江晚芙。

    今天,

    或者说昨晚,

    七月二十四晚间起,他莫名头疼,和晕厥一样,

    同样诊不出病因。

    然后,就在刚刚,江晚芙送来的一个瓷瓶,“治”好了他的头疼。

    比起什么“老天爷的指引”之类的无稽之谈,陆则宁可相信,这是玄阳在其中动了手脚,就那么巧,一贯云游四海的老道,主动送上门来给他“叫魂”。

    他救了他,然后留给他一个烂摊子。

    和一个任何时候都可能发生的头疾。

    理清思绪,陆则头脑无比的清醒,眼下除了等常安找到玄阳那妖道,他唯一能做的,也是必须做的,只有一件事。

    “绿竹。”

    陆则扬声,在门外守着的绿竹听到后,立马推门进来,恭敬道,“世子有什么吩咐?”

    陆则看了眼自己这婢女,沉声开口,“我记得,你有一个妹妹,也在府里?”

    绿竹倒是不疑惑陆则会知道,像她们这种贴身伺候的丫鬟,都是摸清了身家底细,才敢送到主子跟前的。

    世子又一贯聪慧过人,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大概是当初扫过一眼,便记下了。

    绿竹老老实实道,“是,奴婢有个妹妹,唤云彩,在外院伺候。”

    陆则瞥了眼手边的瓷瓶,淡道,“让她过来一趟。”

    绿竹不解其意,却是应下了。

    在福安堂陪着老夫人用过午膳,江晚芙才回了绿锦堂,进了屋,便在梳妆镜前坐下,纤云上前给她拆了发髻。

    惠娘进门,走上前来,禀报道,“娘子,方才外院送了两个丫鬟来,说是院里有个丫鬟病了,挪出去治,二夫人怕绿锦堂人手不够,便从外院挪了两个过来。您要见一见吗?”

    江晚芙闻言,示意纤云别拆头发了,看向惠娘,“病的那个丫鬟已经挪出去了?”

    惠娘点了头,“你回来之前就挪出去了。”

    国公府规矩大,生病的下人是不能留在主子院里的,怕就怕染了病气。

    这做法看上去颇有些绝情,但实际上,挪出去的下人,府里也会专门遣大夫来治,并不会丢在一边就不管了。

    惠娘把这情况说了,江晚芙才松了口气,点了点头,“那便好。惠娘,你再替我跑一趟,送几两银子过去,有银钱傍身,总比没有好些。往后咱们院里再有因病挪出去的,都按这个章程。”

    惠娘晓得自家主子一贯心善,从前在苏州便是如此,倒也习惯了,应下道,“奴婢等会儿便去。”

    江晚芙点点头,又道,“既然是二舅母送来的人,那就见一见吧。”

    惠娘闻言,出去叫人。纤云自然就将刚取下来的簪子,又重新插了回去。

    主子这样良善,她们伺候的人焉能不忠心?

    因为头发只拆到一半,不比重新再梳费劲,片刻,头发就弄好了。

    惠娘也刚好把人叫过来,见江晚芙这边好了,就领着两个丫鬟进了门。

    两人都是一身绿色裙衫,鲜嫩模样,青葱似的。两人跪下,先后道。

    “奴婢月娥,见过娘子。”

    “奴婢云彩,见过娘子。”

    江晚芙轻轻点点头,和颜悦色同二人说了几句话,便叫惠娘带两人出去了。

    院里多了两个丫鬟,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影响,两人都是不闹腾的性子,连惠娘都赞了句,说国公府的丫鬟规矩教导得极好。

    江晚芙每日依旧是早上起了,便去福安堂给老夫人请安。然后和陆书瑜在一起,说说话做做缠花,偶尔还一块弄些糕点,给各房长辈送去,日子倒是难得平静。

    只是,江晚芙到底有些惦记留在苏州的阿弟。虽说阿弟一贯懂事又机灵,学问在同龄人中也是一等一的,可到底长姐如母,两人一起长大,忽然分开了,很是不习惯。

    但苏州到京城有些距离,便是快马加鞭,家书也没那么快寄到。

    急也无用。

    又过了两三日,这一日,江晚芙照旧去了福安堂。

    等请过安,陆老夫人却没叫她们出去玩,而是道,“自打阿瑜她大姐出嫁,府里还没怎的热闹过。花房今早来人说,今年的墨菊和十丈垂帘都开得极好,不如在府里办一场赏花宴。

    这宴呢,就由你们表姐妹来操持,只当练手了,如何?”

    江晚芙听罢,倒没觉得为难。从前祖母在世时,偶尔要办什么宴,也一应都是她操持的。

    倒是陆书瑜,听罢立刻有些紧张了,待看了眼身旁的江晚芙,见她只微微笑着,又看祖母鼓励的神情,到底是鼓起勇气,点头答应下来。

    陆老夫人满意颔首,道,“你们大胆去操持,办得好或不好,祖母担着,出不了事。”

    江晚芙同陆书瑜应下。

    陆书瑜大约是第一回被委以重任,心里揣着件大事,等陆老夫人一发话,便立即拉着江晚芙去了她屋里,说要商量赏花宴的事情。

    江晚芙自然应下,朝陆老夫人福了福身,便不紧不慢跟着陆书瑜走了。

    见表姐妹两个走远了,陆老夫人放下茶盏,朝身旁嬷嬷招手,低声道,“去,拟个名单,将各府适龄的贵女都添上。”

    那嬷嬷这才明白过来,老夫人提这赏花宴,是为了给府里的郎君选妇,忙屈膝应下,“是,奴婢这就去。”

    陆老夫人点点头,道,“去吧。”

    却说江晚芙被陆书瑜拉着,小姑娘第一回操持宴会,紧张得厉害,又怕给府里丢人,便十分上心,连一份膳单,都要核对好几遍。

    江晚芙体谅她,又有耐心,倒也不怕累,陪着她一起折腾。

    她是有经验的,做事有条不紊,细致又耐心,且她又不藏私,肯教导陆书瑜。

    用了约莫四五日的样子,赏花宴的章程,基本便定下来了。

    等请帖一发出去,紧绷了数日的陆书瑜,终于放下了心,看外面的天色都要黑了,忙不好意思朝江晚芙道,“表姐,这么晚了,你快些回去吧。”

    说着,叫下人去取灯笼了,还要亲自送江晚芙回绿锦堂。

    江晚芙自然不要她送,轻轻摇头,温声道,“不要送了,绿锦堂又不远。今日累了一天了,你也好好歇一歇。”

    陆书瑜耳根子软,很听劝,闻言就乖乖点头应下。

    江晚芙带着纤云出了福安堂,沿着曲廊往绿锦堂去,走了还不到一会儿,风便刮得极大了。

    庭中的梧桐被吹得直晃,梧桐叶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

    纤云看了一眼,发愁道,“娘子,咱们快些走吧。这天看着,只怕是要下雨。”

    话刚说完,江晚芙还没来得及应,雷声一响,雨噼里啪啦就落下来了。

    雨势很急,也很大,来得气势汹汹的,两人就被那么困在了曲廊上。

    纤云忙道,“娘子,咱们离福安堂不远,奴婢去借把伞吧。”

    说罢,便准备冲出雨幕,江晚芙赶忙一把将人拉住,轻声道,“别去,等一等便是。你这会儿出去,浑身上下都要湿透,得了风寒怎么办?我看这雨来得及,未必下得了多久。”

    纤云闻言,心中感动,又看了一眼雨幕,心里期盼着雨快些停。

    可惜老天爷大约是没听到纤云的祈祷,雨非但没停,也不见小,细细密密的,被风吹得直往曲廊里斜落进来。

    陆则从照壁外进门,看见的便是这样一幕,主仆俩在曲廊下躲雨,雨被风吹得朝里刮,大约是很冷,江晚芙那张白皙细腻的脸,此时显得有些惨白。

    虽隔得远,陆则却仿佛看到了她瑟瑟发抖的样子,可怜得像只被风卷走了巢的鸟。

    他脚步一顿,朝那边大步迈过去,替他撑伞的常宁赶忙跟上。

    进了曲廊,常宁收起伞,此时江晚芙主仆俩也发现了有人来了,回头来一看,见是陆则。

    他大约是刚从刑部回来,一身红色官袍,腰间系着檀香带,挂着副孤雁衔芦的白玉坠儿,官帽未摘,眉目如画,不言不语,也自带一股贵气。

    刑部这么忙么?二表哥这么迟才回来。

    江晚芙胡乱想了一通,回过神来,忙福了福身,张口唤他,“二表哥。”

    陆则“嗯”了声,看了眼常宁,不用他吩咐,常宁就捧着伞过来了,递给纤云。

    没有吩咐,纤云自不敢收,倒是常宁乐呵呵道了句,“纤云姑娘收下吧。”说完,硬是朝纤云手里一塞。

    江晚芙有些不知所措,看了眼站在一旁不言不语的陆则,见他垂着眼,似乎是在看她,又似乎没看她,鼓起勇气道,“二表哥,雨这样大,伞还是你自己用吧。”

    不是她胆子小,她是真不敢用陆则的伞,陆则今天淋雨回去,保准明天全府都知道了,她宁肯自己冒雨回去,也不敢冒这个险。

    真把陆则给淋出病了,她明天就能收拾收拾,准备回苏州去了。

    但江晚芙这么说,却不见陆则作声,倒是他那个叫常宁的随从,呵呵一笑,道,“表小姐不必担心世子,奴才有招。”

    说罢,冒着雨就出去了。

    常宁跑的很快,一眨眼的功夫,已经跑出了曲廊,连人影都看不见了。

    江晚芙看得瞠目结舌,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只得呆呆站在原处,面色有点尴尬。

    陆则原本无意开口,他和江晚芙之间莫名的羁绊太多,他不想再多生事端,只是看见她可怜兮兮躲在曲廊下避雨,步子便不受控制,直接走了过来。

    其实他大可不必过来,直接叫常宁去寻把伞送去便是。

    此时看她又露出这幅可怜模样,陆则下意识便开了口,主动寻了话题,试图打消这令江晚芙不适的尴尬,“听阿瑜说,后日府里要办赏花宴?”

    江晚芙怔了怔,回过神来后,忙回话,“嗯,请帖已经送出去了。”

    想了想,又觉得自己是不是太冷淡了,又补了句,“二表哥会来吗?”

    陆则比江晚芙高了许多,两人面对面说话时,江晚芙便不得不仰着脸,那双清凌凌的眼睛,注视着陆则,一眨不眨的,好看得叫人脸红。

    他在梦里看过这双眼睛含着泪的模样,红着眼尾的模样,陆则有些走神,漫不经心点了点头,回道,“会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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