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师父,我学的如何?”
李泰笑着点了点头。
裴毓真侧眼瞧了下宋沐婉:“只是一次得手,便如此喜行于色?”
宋沐婉瘪着嘴,眼睛不去看裴毓真,转了个身便又回到了李泰旁边。
裴毓真眼睛都没回,继续走在前面,却是朝着李泰扔下一句话:“李泰,你也别太惯着她,不足缺点尽管说便是。”
李泰恭敬地回道:“是主子。”
宋沐婉在后头撇了撇嘴,却也不敢真去和裴毓真较真。
李泰见此笑着说道:“主子他就是这个脾气,宋姑娘也不必太放在心上。”
宋沐婉弯眼一笑:“不敢不敢。”
*
这五皇子裴毓林掌管下的鄣郡一片,白日里繁荣昌盛,百姓安居乐业,但是一到了晚上便是另一副热闹奢靡之相。
不过那些开在明面上的秦楼楚馆都还算规矩,不会弄出人命官司。那些开在暗地里的,才是真正藏着秘密的地方,是只有熟客才能进去的。普通人要想进去尝鲜,除非有常去的客人引荐,否则就是遍寻无门。
裴毓林为使这些销金窟不被暴露,可谓是使尽了手段,耍尽了心机,就连裴毓真的情报网也只能探得一二,而无法窥见其全貌。
此行来鄣郡,找到藏在这里的秘密便是裴毓真的目的之一。
到了晚上,三人换上了寻常公子小姐的衣服穿着,便出了客栈前往西阳东街口。
距离目的地还有几十米远的时候,便见前头街口那拐出来两人。虽黑暗中看不怎么清楚,但是瞧着身形举止十有八九便是中午瞧见的那两书生。三人见此,便放轻脚步跟在他们后头。
两个书生都是普通人,没什么武力傍身,所以虽裴毓真一行之中有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子,但在另外二人的掩护下,也能跟在他们身后而不被发觉。
一连绕过几条街道,再宋沐婉都快怀疑是不是他们将鄣郡绕了个遍的时候,那两人终于最后进了个死胡同,里头只有几间零星的酒肆。裴毓真李泰二人只朝着里头扫了一眼,便反应迅速地大步上前一把控制住那两书生。李泰看似哥俩好将手臂搭在其中一人的脖子上,实则借着臂弯处的力压迫着他的脖子。裴毓真则仅是贴近另一人,放在那人身后的手握着匕首抵在他的后背处。
前面酒肆里的人听到外头的动静从窗户口往外看了眼。裴毓真旁边的书生刚要开口,背后的匕首就又往里抵了抵,于是本来的求救开口却成了“无妨,闹着玩呢!”
酒肆里的人脑袋又缩了回去。
李泰朝着旁边的书生笑了笑:“劳烦带个路?”
书生的身家性命都在李泰手上,闻言哪敢不从,只能冷汗直流地点了点头。
这边得手了,后面隐在黑暗之中的宋沐婉才走到李泰身边,点了点头表示酒肆里的人并无异动。
有两个熟客带路,裴毓真三人很轻松的就进了最里头的酒肆,再通过暗道到了地底。虽中途对口令的时候,酒肆里的人因几人中还夹着个女娃而对其更为关注了些,但以前也并不是没有过带女子来的,所以宋沐婉的存在并没有对他们的计划产生任何的影响。
到了地底,便是另一副纸醉金迷的场面。
顺着酒肆的暗道走下,一条宽敞的路便延伸了出去不见尽头。路的两旁青楼酒馆遍地,路上皆是寻欢作乐的来客提着酒壶面色潮红,恍然如同在地上一般。
不过那些青楼前头站着的不再是穿着单薄的美貌姑娘,而是一个个穿着严实面色严肃的妇人,看样子,似是各个青楼的虔婆。
☆、鄣郡
裴毓真冷笑了声:“好个地下鄣郡。”
两个书生被裴毓真和李泰夹在中间瑟瑟发抖,其中一个很小声地问道:“二位少、少侠,这路已经带到了,我、我们能不能走了?”
裴毓真斜眼看过去,打量了下两人,然后将抵在他背后的匕首慢慢挪开,李泰见状也放下了手。二人踉跄了下,然后都赶紧跑了。
宋沐婉看着他们离开的方向,皱起了眉头:“就这么放他们离开,万一惊扰了这里的守卫……”
裴毓真也瞥了那方向一眼:“你真认为我们放他们走了?”
见宋沐婉看来,裴毓真只是挪开视线没有回答。
李泰笑了笑:“来这地方的熟客基本手上都沾过几条女子性命,那样的人,主子是不会留着的。不过在这杀人未免太过显眼,我和主子分别在那二人身上撒了药粉,等他们进了酒肆喝了酒,便会立刻毒发身亡。”
“原来这世上真有如此厉害的毒药,能杀人于无形?”
“宋姑娘之前一直是宋丞相的嫡女,不知道这些也是正常。”
宋沐婉点点头,却突然想到什么,疑惑地问道:“你是怎么知道,他们一定会去喝酒的?”
“看来宋姑娘白日里观察的还不够仔细啊。”
宋沐婉顺着李泰的话,回忆了遍白日饭馆里的场面,这才想到那二人确实十分好酒!席间其中一人还向另一人抱怨因为喝酒整日烂醉如泥,而被媳妇教训的事。
至于会不会在这街上就跑去找守卫,宋沐婉想着方才两书生并不似作假的胆小怯懦表现,以及——
那其中一位书生跑到一半,转头望了眼身后。他想着若是那两人走了,就立即去和守卫报告,结果刚一转头,就撞见李泰看向自己的视线。见他回头,李泰还朝着这边一笑。那书生立即吓破了胆,不敢再多言了。心里安慰自己,他们大概就是几个找不着门路的客人,故才借他们兄弟二人一用,不会出什么事的。
两个被吓得不轻的书生脱困之后,酒瘾便都上来了,又想着也可喝点酒压压惊,顺便和酒肆里的酒客们说说自己今天的倒霉。那个胆子稍大的本还有点小心思,但这刚起的丁点勇气,因为被李泰又一吓,彻底消耗干净,也就只一心想拉着兄弟去酒肆了。
宋沐婉在一旁看了全程,亲眼见着那书生放弃了挣扎,又见着二人最终进了酒肆,不禁带着些惊叹的喃喃道:“看来我还需要继续学习啊……”
“对于人心的琢磨一直都是最难的功课,宋姑娘不必急于一时。”
宋沐婉扯着嘴角笑了笑,垂眸看着地上呆了会儿,然后就又似平常那般没心没肺的和李泰一起,随着裴毓真进了其中一间青楼。
……
临近了才发现,那青楼前站着的虔婆与外头的属实不同,客人上前也不赔笑招待,只是冷着张脸摊手要钱,钱给够了就让进去,不够就轰走,着实是没有半点情面可讲。不过宋沐婉倒是没有这方面的顾忌,既然裴毓真是一早便决定来这,那么这银钱他自然也是带够了的。
果不其然,宋沐婉只见其走到虔婆前,从腰间取下一个挂着的钱袋直接扔到了她的手上。虔婆饶是面容严肃,但在感受到掌心的重量之后,嘴角还是略微向上弯了弯。
“客人请进。”
走进楼里,里头的场景也与外面的不同,甚至于十分冷清,只有几个龟奴在外面忙活着,让人不免怀疑之前进来的客人都去了哪里。
一个龟奴听见动静,抬起头来十分冷淡地瞥了眼门口:“客人要天地玄黄哪一隔间?”
“天字间。”
龟奴闻言转头对着楼里叫到:“天字间三位——”
楼里这才缓缓走出一个美人,却也是穿着严实不露分毫,脸上甚至还戴着面纱。不过看其一路走来的姿态身段,以及露在外面的一双上钩媚眼,便让人一看便觉得,这是个美人。
人未到,香气先铺面而来,就连宋沐婉都不禁浅浅吸了一口。
“客人,请随我来~”
美人婷婷袅袅地走在前头,裴毓真之后,李泰宋沐婉则在更后面。
宋沐婉对着李泰小声问道:“这青楼瞧着,怎比外头的茶馆都要正经?”
李泰闻言不禁一愣,而后笑了笑,摇摇头没有回话。
跟着那女子进了三楼的隔间,裴毓真似是熟客一般随意地靠坐在美人榻上:“我是第一次来,不知你这有何乾坤呢?”
美人见此掩嘴一笑:“客人可不像是第一次来呢~”
裴毓真只是抬眼看着她,没有接茬。
美人见此倒也不恼,只是走到里头,弯腰从桌子上拿起一本花名册,然后再慢慢折回来放到裴毓真手上,松开花名册的时候还顺势往他的手上抚了下。
这隔间里头分内外两块,里面是床铺和一张小矮桌,外面则是两张美人榻。两块地方中间虽隔着个屏风,却是个半透明的纱布屏。刚刚那美人进去弯腰拿花名册时,那一举一动里似乎都带着钩子,不轻不重地勾着人心。
宋沐婉在心中暗道:这般艳丽多情而又没有丝毫俗气的女子,连她都不禁为其吸引。然而这样的美人在这青楼里居然还只是个领路娘子,还真是让人莫名有种暴殄天物的感觉。
然而正这么想着,宋沐婉却突然瞧见那美人朝着自己缓缓走来,伴随着一股淡淡的香气。只见其对着自己妩媚一笑,然后,她就不省人事了……
见着宋沐婉昏迷了过去,裴毓真抬眼看向面前的女子:“我想我们可以谈谈,桃夭。”
*
宋沐婉再醒来的时候,已是回到了之前租住的旅馆里。她扶着额头看着顶上的床顶,还是有点迷糊。
“我这是……怎么了?”
裴毓真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但也只是刚听到宋沐婉醒来的动静时往她那看了眼,后面她的问话更是装作没听见。李泰站在他的旁边等候着吩咐,见此便好心和宋沐婉解释。
“方才那领我们进去的女子乃是桃夭,鄣郡有名的花魁。但鄣郡如此多的花魁之中,唯有她脱颖而出、名动川罗朝,还是有原因的。”
听到这话,宋沐婉知道李泰是在引她发问,便也很识相地接话:“为什么?”
“因为桃夭身上,无一不毒,乃是个有名的毒娘。虽我们来鄣郡前做足了准备,但却也怕五皇子提前得到消息,所以一见着桃夭就有意控制呼吸,防止她下毒,后面她转身领我们进隔间的时候,也吃了解百毒的药丸。”
“一个会使毒的花魁,那些嫖客也敢买单?”
李泰虽然对其的关注点感到有些好笑,但是还是开口解释了:“那些客人去地下鄣郡就是为了找刺激的,桃夭也算是应了他们的需求而生。”
宋沐婉闻言耸了耸肩,对于那些客人的不要命还是有些无法苟同。不过想到一半,突然觉得不对。
“你说你们吃了解毒丸?那为什么我没有?我来之前也完全不知道鄣郡还有桃夭这么一号人物啊?”宋沐婉看到李泰嘴角的笑,转眼望向裴毓真,“临行前你给我的消息是残缺的?”
裴毓真嗤笑了声:“也算是让你长个记性。进了个明显有古怪的青楼里,遇到人家领路娘子也敢吸她身上的味道,也是嫌命长了。还好这次只是曼陀罗,若真是毒药,你该如何?”
瞥见宋沐婉因为气愤而瞪大的双眼,裴毓真挑眉:“你有意见?”
宋沐婉努力挤出笑容:“不敢。”
“那是又想对我咬牙切齿?”
“?”宋沐婉瞪大了眼睛,“你看到了?”
“没看到,但听到了。谁叫你声音这么大。”
宋沐婉弯眼一笑:“是是是,知道您听力好。”
裴毓真笑了下,倒没怪罪她对自己的没大没小。
“要是觉得差不多了就赶紧起来。我已经拿到了想要的东西,而裴毓林也肯定通过桃夭知道鄣郡来了人。以他对于鄣郡的掌控,要搜查今日之内进来的三个奇怪的外乡人很容易。这里已经不安全了。”
宋沐婉闻言立即从床铺上下来:“如此我们便走吧,我已经没有昏沉的感觉了。”
本就只是中了曼陀罗,修整一段时间便能无碍,裴毓真也在后面将她带出底下鄣郡的时候给她喂了解药,所以这会儿早就没什么事了。除了因为在床上躺了会儿导致裙子有些皱外,其他并没什么。
裴毓真点了点头,李泰拿上早已整理好的东西,三人连夜离开了鄣郡。
而就在他们离开后没多久,裴毓林手下的人便闯进了这家客栈,但却因晚了一步而什么都没搜到。
之后没有两天,尉缭的人便带着定安帝的旨意前来搜查鄣郡。虽因为前两日裴毓真一行的到来使裴毓林起了疑心,但如此大的地面却并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撤掉的,即使有一小部分让裴毓林及时转移,但那一大片的地下鄣郡却是被查封了个干净。
作者有话要说: 看了眼我惨淡的数据,我决定让宋大小姐来来拉拉票
宋沐婉(双手合十):各位看客收藏下趴~~数据太惨,亲妈就变后妈了(虽然现在也不亲就对了【暗暗磨牙】
☆、秘密
刚回到宣阳城,裴毓真便收到消息,说是他那五弟早在几天前就去太后宫门口跪着了。这事本应去求定安帝,但是如今圣上正在气头上,裴毓林如何敢去为自己求饶,只得先去求求太后,看看能不能让她出面去劝劝定安帝。
裴毓真闻言不由就笑了起来。裴毓林这次可真是着急过了头,连平日里的那些机灵劲全都消失不见了。
太后向来是站在定安帝后头的,哪怕是当年周家的事她也硬是没插手半分,足以见得其心之坚。所以只要是定安帝下的旨,去求太后是完全没什么用处的。
不过这也是裴毓林自己揽的事。定安帝向来极其厌恶秦楼楚馆背后那些阴毒手段,刚上位时便大力整治,那段时间川罗朝所有的章台之地都安分了不少。如今突然又被曝出有秦楼楚馆草菅人命,而这背后的主子还是皇子,如何不让他感到震怒。
裴毓真敲了敲桌子,这会上面正放着一卷卷轴,以及一幅刚从鄣郡拿回来的字据,他看了眼这两件东西,唇角一勾。
如今的朝堂乱象他并不想去插手,他现在只想弄清楚去年自己的西南之行里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
戌时,宋沐婉还坐在灯下温习着李泰布置给她的功课。
从鄣郡回来后,她也意识到自己离成为真正的谋士还差的远,故而自行要求李泰提高训练强度。李泰闻言还诧异了下,但既然是她自己的要求,那么他自然也不会说什么。毕竟主子那也等着他交差。
宋沐婉手下的书页返过去了两页,却忽然听闻外头雷声骤响,接着没过一会儿,便是瓢泼大雨倾盆而下。她抬眼看着外头密密的雨帘,不禁有些发愣。
雷雨声吵醒了睡在外面的丫鬟,悄声推门进来要掩上窗户,却发现里头还亮着灯。
“姑娘怎得还没睡呢?天都已经暗了,虽有灯盏照着,但到底还是伤眼呀。”
宋沐婉朝她笑笑:“穗禾你去睡吧,我这儿还有一点,看完就睡。”
穗禾见此也不好多劝,便只是点了点头就退了出去。
然而宋沐婉此时却已然没了兴致,她看着外头的雨景发了会呆,而后便静默地垂下了眼。
儿时,她也是怕雨怕打雷。
那时候娘亲还在,所以她一遇到下雨天,只要外头一打雷,她便往娘亲的院子里跑。
虽然娘亲是个较为内向的女子,但毕竟是严家的嫡次女,从小在和睦温柔的环境里长大,使得她骨子里是个很温柔的人。
每次看到她来,都会朝着自己温柔地笑,然后把她抱到床上,将她哄睡。虽娘亲身边的苏青姑姑一直劝她,说大小姐不是小孩子了,也该独立了,但她却仍旧会在下一次看到自己的时候,将她抱到床上轻声哄睡。
后来母亲生妹妹的时候,因为大出血而死。
父亲那时候对她们一直都是不管不顾的。娘亲去世了,她虽然伤心却也不能弃年幼的胞妹于不顾,便自行担起娘亲的责任,将妹妹细心养大。也是在那时候,她慢慢的就不怕打雷了。
娘亲不在了,便不会再有人那样温柔的哄她了。
她依稀记得,在儿时她与妹妹的关系还没这么僵。
娘亲去世了,父亲又完全不管她们,在那偌大的宋府里,似乎就她们两个相依为命。
……
后来,妹妹五岁那年所作的一篇为政之道引起了父亲的注意,虽文笔稚嫩,却十分有自己的想法,没人会觉得这样的一篇文章会是出自一个奶娃娃之手。
父亲看到了妹妹的才华,悉心培养,耐心教导,终于使之在十岁那年名动宣阳。
因为是同母所出,在最初的时候,父亲也曾对自己抱有期望。但是她一直静不下心,再加之那时心性尚未成熟,一心想着抢夺父亲的关注,做下了许多蠢事,导致最后父亲对自己失望透顶,开始由着她自生自灭。
而那宋府里,终究还是只剩下了她自己。
她已经记不得自己到底是何时嫉妒起妹妹的了。
也许是在她引得父亲关注的时候,也许是在她与自己的差距越拉越大的时候,也许是,父亲不再叫先生教导她的时候。
不过她最后也是狠狠地算计了自己一次,彻底地断了她想要走的路。
她们,也算是两清了……
宋沐婉眼角滑下一滴泪来。她闭了闭眼,最后狠狠擦掉了那滴泪。
屋子里的烛光晃了下,最后还是被吹灭了。
*
宣阳宫未央殿
定安帝正批阅着奏折,突然收到请示,说是左相正等在殿外。定安帝皱了下眉,但还是让人宣他进来。
“圣上。”
“都这么晚了,爱卿还进宫作甚呢?”
“圣上,微臣刚刚收到消息,在尉缭的人去冀州前,还有人到过鄣郡,并拿走了一样东西。”
秦承恩虽躬身垂眸,却也能够感受到定安帝扫在他身上的目光。
气氛凝滞了一秒,定安帝才开口道:“继续说下去。”
“那东西与西南寺庙有关,微臣唯恐事情生变。”
定安帝缓缓吐出口气,视线又转回了手边的奏折之上:“寺庙里很安全,那是我亲自挑的地方,不会出事的。是你想的过多了。”
秦承恩眸中闪过几缕情绪,但也没有再说什么。
去年初冬,圣上因为察觉了些许异样,起了怀疑,所以连夜下了密旨,让四皇子殿下前去西南取一个卷轴。但这事却是雷声大雨点小,最后什么也没有发生。
圣上疑心病重,这是在他初初升为左相,侍候在其身边时就知道的事。恐那时候圣上心里种下的种子,到现在还未完全去掉。
“是微臣多想了,还请圣上恕罪。”
“无妨,我也明白你是为我着想,才会如此关注西南那边的事。但有的时候关注的多了,反而会让其暴露在别人的视线之下,产生不必要的隐患。无视有的时候反而是一种保护。”
“微臣明白。”
“下去吧。现如今还不到时候,万不可操之过急。”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