竖八全是煤灰。
"西哥,我对不住你......"小伙子带着哭腔,"火候没控住,整窑砖全裂了......"陈建国扒开人群挤到窑口,热浪裹挟着刺鼻的硫磺味扑面而来。
坍塌的砖垛间,暗红色的耐火砖碎成蛛网状,像是被无形大手捏碎的饼干。
他弯腰捡起块碎片,突然注意到断面上的淡绿色结晶。
"铁柱,烧窑时是不是加了后山的白土?
"陈建国声音发颤。
得到肯定答复后,他转身就往取土坑跑,破棉鞋在泥泞里溅起朵朵水花。
春日暖阳照在后山坳,新发的野草从积雪下探出头。
陈建国跪在挖了一半的土坑前,手指深深插进湿润的白色黏土里——这哪里是什么普通白泥,分明是锂辉石矿的伴生黏土!
前世九十年代,这山头勘探出大型锂矿时,整个江源村都成了拆迁区。
"西哥!
电话!
"大壮气喘吁吁追来,"香港的周先生说要追加五万块耐火砖!
"陈建国望着山脚下冒新芽的盐碱地,塑料大棚在阳光下泛着粼粼波光。
他攥着黏土的手微微发抖,忽然想起昨夜帮张翠芬核对账本时,女人指着"其他收入"栏问:"这些卖到县中的碎砖钱,要不要单列个名目?
"春风掠过砖窑残骸,带着丝丝暖意。
陈建国拍拍裤腿上的泥土,眼底燃起新的火光。
他摸出口袋里被体温焐热的锂矿石,对着太阳眯起眼睛——该去县里找地质队的老同学喝杯茶了。
知了在泡桐树上扯着嗓子嘶鸣,陈建国赤脚站在水田里,裤腿挽到膝盖。
绿油油的稻苗随风轻摆,叶尖上还挂着晨露。
他弯腰拨开稻丛,浑浊的水面突然窜起串气泡——这是稻田养鱼的征兆。
"当家的!
县里领导来了!
"张翠芬的呼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