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枕月咳出的第一口血,染透了《女则》的"贞"字。
鎏金狻猊炉吞吐的龙脑香忽而凝滞,凤纹铜镜映出她唇畔蜿蜒的墨色——这不是血,是掺着星砂的续命丹残渣。
太后攥紧帕子,听见窗外传来国子监学子的晨诵:"...昼夜同辉,天道恒常...""好个恒常。
"她低笑着将染血的帕子掷进火盆。
青烟腾起的刹那,帕面浮现出北斗倒悬的星图,与三日前裴府火场所现如出一辙。
九韶就是在这时破窗而入的。
劫瞳灯悬在梁间,焰光将满室奏折照得纤毫毕现。
九韶的剑尖抵住太后咽喉,目光却被案头玉玺吸引——本该刻着"受命于天"的位置,竟嵌着片焦尾琴的冰弦。
"顾明璋在哪?
""哀家倒是好奇..."谢枕月忽然含住她剑锋,墨血顺着银刃滴落,"仙子这副皮囊下,藏着哪位故人的魂?
"地面突然震颤。
九韶旋身后撤,见墨血落地处绽开赤色彼岸花,每片花瓣都浮着星纹。
劫瞳灯感应到什么似的扑向花丛,却在触及花蕊时被紫微笔的朱砂印击退。
"陛下万安。
"谢枕月的声音甜得像淬毒蜜糖。
九韶转头看见萧衍倚在门边把玩玉玺,少年天子的衮服下摆沾着泥渍,似是刚从朱雀门算术碑赶回。
"朕的太后又在玩火。
"萧衍指尖弹飞玉玺,正砸碎那盆彼岸花,"这次烧的是裴家,下次该轮到朕的寝宫了?
"谢枕月突然剧烈咳嗽。
九韶看见她指缝溢出的墨血在空中凝成卦象,竟与江砚辞在裴府所用的铜钱阵一模一样。
更诡异的是,紫微笔从萧衍袖中自主飞出,在卦象中央批下"大凶"。
***御花园的芍药染了邪气。
九韶跟着墨血卦象追到醉仙亭时,正撞见顾明璋在石案上作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