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寒风萧瑟，常青树哪怕叶子绿着，也依然有一种灰扑扑的感觉散发出来。
树上挂着可爱的红色小龙的装饰品。
今天，已经腊月二十五了。
第70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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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07
2.毛骨悚然
2.
“王秘书你是明天开始休假？”
车子已经驶出，包里还放着周静的简历，林素又忍住拿出来看了看。
“是的。”
“回老家还是？”
“回老家。”
“你老家在那里？”
“湛阳。”
看着简历，林素低着头，和王秘书有一茬没一茬的聊着。今天本来约了两个候选人，只有周静来了。另外一个说在老家，只能视频面试，到底又没安排。拿起周静的简历又看了一次，林素心里还有些犹豫不定。其实她想找个男主管的——另外那个候选人就是男性。外贸行业需要经常飞国外，对身心和体力都是极大的挑战。但是周静看起来十分干练，而且也能配合她这个“不合常理”的面试时间，显然比男性候选人更积极和进取。她出示的护照，上面也有了四五个国家和地区海关的签章。王秘书坐在前排，扭头看了看她。
“先生一个小时前就已经到三阳湖了。”他轻声说。
“哦。”林素抬起头。一个小时前王秘书是打了她电话，她没接。
“那我们还赶得上吃饭。”顶着王秘书欲言又止的模样，她故作镇定，又故意拿着手机看了看时间。
这个时间，过去吃午饭，应该——刚刚好吧？
临近过年，就连三阳湖的景色，似乎都更冷清了几分，好似很多别墅都人去楼空了似的。车窗外已经可以开始看见湖的时候，任凭林素怎么神经大条，此刻靠在座椅上想一想屋里的场景，到底又捏拳缩脚，头皮发麻了起来。
再想想自己今天和周静“相谈甚欢”，其实她未必也没有想“工作繁忙”的意思——啊呸呸！她肯定是愿意去的啦！
车子沿湖滑行一段时间，又转入了小路，又沿着树墙行驶一段时间，进入前院，停下了。
院子里已经停了横七竖八的几个车。宾利，红旗，大奔。保姆车。保镖车。把硕大的院子塞得满满当当。她的车找个角落停下了，林素提着包，昂首挺胸的下了车。
大门开着。
暖气腾腾。
四季如春。
入目客厅开阔，一眼就可以看见沙发上或坐或站的四五个人，中山装，白衣白裤，西装。茶几上有茶，边几上有花。边柜旁边更是已经堆了三堆礼物盒子，红色的包装精美，引人注目，更为屋子添了几分喜意。
听见响动，几个人都看了过来。
林素强作镇定，取下围巾，走了过去。几个人的视线都在她身上。
“都到了啊。”她笑容满面，把包丢在沙发上，兀自先走到这礼物堆前。
是他们带来的礼物。
倒是都礼数周全。
一堆红的，红酒，丝巾。马圈包。好大一束红玫瑰。
另外一堆也是红的，烟酒，立春，茶叶。
还有一堆，点心，金器，猪腿、肉、鸡、鱼、松糕、桂圆，还有糖果。
三堆靠在一起，却又彼此分开，泾渭分明。又看起来格外的喜庆。
任由几注视线在背，林素看过了一圈，呼了一口气。
“谢谢。”她转过身，笑容满面，没问这些礼物都是谁送的。大家此刻都还在看着她。何总一个人抱着Alex；南总和爸爸在转角处一人一个方位挨着坐着，似乎本来还在聊什么；周先生一个人坐了一排沙发，神色沉沉，手里还捏着串。看了看这个座次，她瞄见了某个没人坐的角落。
对，就是这个方位。
“我来给大家倒茶。”
找到自己的位置，林素心里大定。茶叶还温着，她笑容满面，顺时针先给周先生添了茶，然后是何总；最后是爸爸和南总。放下了茶壶，她又伸手去找遥控器。
“看下电视。”她强作镇定。
此时此刻她终于明白为什么电视是客厅必不可少的家具了。主持人欢快的声音响起的时候，似乎就连整个客厅的气压都随着升高了几分。
“怎么这会儿才到？”
电视是在何总身后。在主持人声音响起的时候，何总已经抱着孩子过来坐到了她身边，主动和她说话。沙发一沉，男人靠她靠的很近——腿贴住了她的腿，十分亲热。他侧头看她，手已经揽住了她的腰，笑意吟吟，说话的气流拂动她的发丝，“今天的面试怎么样？”
“这个腰椎——”爸爸的声音响起，却看着这边。
“年后可以去Z市复查一下，我到时候安排。这个病需要定期复查。连带肾功能一起。”南先生声音低低，也看着这边。
他居然还懂医疗。
“哼！”有人沉着脸拨着串，哼了一声。
“顺利啊。”
几个人都在看着这边，林素感受着旁边的体温，竟然感觉到毛骨悚然。她一动不敢动，只是笑。
此时此刻，她做任何举动，都是错的。
不如一动不动。
今早她是从何总这里出来的，何总自然也知道西乐要换将的事。Alex已经能撑住自己的小脑袋了，林素伸手把孩子抱了过来亲了亲小脸。
周先生在旁边坐着拨着串，神色更是沉了几分。
头皮发麻。
对了，包里有两份简历。
“对了你们都帮我看看简历，给我掌掌眼。”
把Alex还给了何总，她急中生智打开包包，把简历拿出来，一份递给了何总。另外一份，她俯身，递向了周先生。
男人沉着脸看了看她，到底伸出捏着手串的手，接过了这份纸。
探讨病情的两个人看了看这边。
“你们帮我看一看。”
不知道刚刚这一个半小时这几个人聊的怎么样，但是就现在的情况来看，好像不尽如人意。林素觉得总要找点事情来打破僵局——至少要混到吃饭的时间。
也快了。
“Aaron要给我一个外贸公司练手，”何总抱着Alex看着简历，Alex想要伸手去抓纸，父子和睦；这边她对着周先生低声解释，“我想重新招个营运总监。这个候选人我今天聊过了，你们，”她说，“都帮我看看呀。”
0708
3.把权力重新分配
3.把权力重新分配
3.
客厅实在宽大，沙发也不小。为了递简历过去，林素不得不稍稍微往周先生这边挪了挪，和何总被迫离了远些。Alex还在伸手乱抓，周先生坐在沙发上，只是沉着脸，捻目看着这薄薄的两页纸。
“可以可以，她妈妈最近也是说有些胸闷——”那边爸爸的声音传来。
“都一起来。伯父伯母要是赏脸来Z市，我就请我爸妈也到Z市，到时候大家一起聚聚。”
“哎，哎。”爸爸哎哎的迟疑着，只拿眼神来看她。南先生也看了过来。话已经入耳，林素对着他笑了笑。
“开春了再去。”她没有反对。
现在她钱包足了，腰杆硬了。南先生——这段时间态度很好，给了她很多安全感。再说她就当是带爸妈去Z市旅游了，那还是一个旅游大市来着。旁边已经有声音在问，沉着声音，“这又是什么？”
于是她又往周先生那边挪了挪。
又福至心灵，扭头看了看何总。
何总抱着孩子坐下沙发上，嘴角含笑，眼神却锋利。看的方向却不是她，是旁边的周先生。
似乎察觉到她的目光，他对她笑笑——又看向了那边。
“是简历。我准备招个运营总。”
提这个只是为了有话题罢了。她说，“本来今天是要面两个的，结果另外一个没来。”
“和老姚那边交接得怎么样了？”旁边有人问话，是何总。
“还行。”何总说交就交，几千万的资产不当一回事。林素已经去看过那边了，仓库，办公室，码头，都去看了看。还和各个部门的管理都聊了聊，也大概了解了下各个部门的规章制度和运作情况。流程有不太正式的地方——特别是她擅长的财务流程方面。西乐就三个财务，一个会计主管，一个会计，一个出纳。这点配置在她这个事业所合伙人眼里简直看不上眼。可是外贸行业的营运是她的弱项。现在西乐的人不是不能用，是她直接空降，年纪又小没经验，难免担心被架空。
“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管理。”
周先生看了看简历，不予置评，只是和她说话，“别人管事，你管人，把握大方向就行了。”
“呵呵。”旁边有人呵呵。
“诶。”Alex随即被人递了过来，还在扒拉她的衣领。林素一边接孩子，一边答应了一句。
周先生到底是大佬，管了那么大家业。八大金刚人人比他年长，有些都是老头子了，不知道他是怎么压住下面的。
肯定有值得她学习的地方。
Alex趴在了肩膀。
也许是闻到了妈妈的味道，小家伙在她怀里蠕动了下，哦了一声，乖乖的。
“先招新人。”
周先生眉目不动，翻完这个简历，不予置评的模样，又还给了她。
“让新人先去试试水。”
“过个半年，摸清了下面的路数，”他看了一眼另外一个男人——另外一个男人还在眯眼看他。
两人的视线隔空交会。
“你再动一下组织架构。”男人也眯了眼，看着那边，嘴里还在说，“把权力重新分配。拿掉一些，新给一些，敲打敲打。让他们明白手里的权力来自于哪里。”
“诶！”林素答了一声，心里蹭地一下子亮堂了起来，感觉自己此刻已经可以把西乐的几十号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业务方面，你倒是不用担心。”
男人靠在沙发上，又慢慢拨过几颗珠，哼了一声，看向对面的男人冷笑，“要是没业务，有些人不是丢死个人？”
气氛终于活络起来了。
不管是啥气氛。
林素松了一口气。抱着孩子起身，路过礼物堆的时候，还伸手在礼品盒子里抓了一把桂圆，一边吃一边径直往厨房去了。如今临近过年，家里的工人已经放假了一半，原来的厨师也回家了。如今大厨房里是周先生那边借来的厨师；小厨房里，才是妈妈这几天下厨的地方。
酱烧鸭子。
梅菜扣肉。
还没走近，已经有香喷喷的味道散发了出来。
再好吃的美味，都抵不过妈妈做的菜肴呀。
“嘿！”
里面妈妈拴着围裙忙活，又忙里偷闲，拍开了有人偷吃的手。
“文文！”妈咪扭身来看了看外孙，“外婆待会再抱宝宝啊！今天外婆给你妈妈做饭！”
微
博无
偿：嗯-
就
分
享
一
下
吧
林素拿了筷子，又开始“试菜”。
“我这几天想了想，才发现我差点干了错事。”妈妈懒得看她，只一边忙活一边说，“把三个先生都请过来，别打起来——”
“可是我这段时间看着，也不像是大家要打架的。”
“他们不打了。”林素说。
已经打过了。
基金的事上面，你来我往已经几个回合了。
干菜被她吃了一点儿，她赶紧拿筷子拨一拨，动过的痕迹又看不见了。
“今天他们都送礼了。”
妈妈又说，“我回礼，也要回三份的。”
“他们的礼这么重，还有烟酒桂圆什么的，倒像是提亲来的。”
“诶！”林素诶了一声，不知道说啥。
“你现在这，搞得我和你爸也不知道怎么办好了。”
“那就别办。”女儿说。
“那怎么行？”妈妈说，“别人都来送了礼，很有诚意。哎呀呀，我们也只能回。本来我和你爸是准备了红包——他们礼这么重，我也不知道回多少。”
妈妈说，“老家新女婿上门，一般很满意的，都是回六千。”
“哦。”
“这一个人六千，三个就是一万八，也不知道他们嫌不嫌少。我和你爸也没准备这么多钱。一个两千——又好像拿不出手。”
“两千怎么拿的出手？”林素脑子一麻，简直无法想象外面那三个人一人拿着两千的模样，她抖了抖，咬牙道，“我给你们贴一万，你们再出两千。一人按六千给。他们有钱着，六千够了，你拿再多，他们都不会眼前一亮的。”
“诶，好，好呗，就是个意思，是个礼数。”妈妈说，“这女婿多了，收礼收的多，回礼就更回得多了。”
……林素表示不想说话。
“对了，李秘书也来了，在后院。”
又想起了什么，妈妈扭过头来说话，压低声音，神神秘秘的，“刚刚还在这里帮我折菜呢。”
李秘书也在这里？
“哦。”林素往门口看了看，自然什么都没看见。她说，“李秘书是挺好的，是个好人。”
“是啊。”
妈妈说，“他又居家，脾气又好，又勤快，又懂事。天天笑嘻嘻的，一看就脾气好。就是人已经结婚了，孩子都两个了。她老婆是湛阳人，和他是大学同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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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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