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圆檀木桌子,菜品玲琅满目,漂亮的碟子堆了三层,花花绿绿。
漂亮的小饭厅里,鲜花盛开。大厨做的花开富贵七八样,妈妈做的家常菜摆在第二层,也像模像样修饰了小花。林素坐下的时候,看了一眼窗外,落地窗外草地青青,不远处还有对面房子的一角——是南总的房子。
其实临得挺近的。
有人又把孩子塞了过来。
林素接过孩子,开始往自己左侧的婴儿座椅里面塞。一个黑色的中山装从旁边走过了。脚步顿了顿,兀自坐到了婴儿椅更左边的那个位置上。
右边也有身影一晃,是何总马上坐到了她的右手边。
“南总,坐坐,坐这里。”
爸爸也进来了,抬着手,还在很热情的招呼,“大家都坐。”
桌子挺大,没有什么主位。林素左边是婴儿,左二和右一已经坐了人了,一黑一白。爸爸坐到了周先生的左手,更那边是南总——妈妈也进来了,看了一眼给她留下来的位置,又看看左右旁边的何总和南总,犹犹豫豫,磨磨蹭蹭,到底是坐下了。
坐在两个女婿之间,看得出妈妈如坐针毡。
“来满上满上。”
这么重要的日子里,爸爸首先掏出了他珍藏的立春,还是红盖的。顺利的把瓶盖打开,爸爸开始给右边的女婿倒酒。不知道紧张还是激动,老人家拿着酒杯,手臂有些微微发抖,连带酒液都微微的荡着。
“我自己来。”
男人虽然脸色阴沉,还是伸手来拿瓶子。
“我来我来。”
爸爸不要他倒酒。酒杯在抖抖索索中加满了,爸爸伸手,又要给南总倒酒。
“爸我自己来。”
南总声音倒是温和。他伸手去拿酒瓶,爸爸伸手挡——到底是已经聊熟了更多。几个回合之后南先生拿到了瓶子,先给爸爸满上了;又客客气气的妈妈倒上。
他看看何总,何总正在凝视他——他微微一笑,给何总也倒上了。
林素正在看着他。他对林素笑了笑,没给她倒酒,坐回了椅子上,倒是给自己倒了一杯。
“来大家喝酒喝酒。”
爸爸端着酒杯,开始说话。手臂抖抖,酒液简直都要撒了出来。
林素脑子疼。
这样不行啊。虽然都是大老板,不过爸爸怕他们干啥?
今天她是主,他们才是客。不要压不住场子——
“感谢今天大家赏脸。”
餐厅老板脑子一热,接过了话题,端起了酒杯——里面是清水;她站了起来,拿出了餐厅待客的派头,热情洋溢的进行开场发言,“希望大家生活幸福,嗯,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啊呸。
“大家,啊,”她想了想,又说,“都平平安安的,心想事成。”
又想起了什么,她低头摸了摸Alex的圆脑袋,笑意吟吟,“祝两个宝宝都健康成长。”
胡说一气。她举起酒杯,自己一饮而尽。
几位先生坐在位置上,有人沉着脸,有人面色不动,有人笑意吟吟。大家都看着她发言——又互相看了看,到底还是端起了酒杯。
“大家开动吧。”
顺利开场,林素松了一口气,坐下来拿起了筷子,先给Alex弄宝宝餐。说起来,把这三个人凑一桌吃饭还真的是第一次。要不是妈妈乱请,连林素自己都不敢这么凑局。不过千难万难,如今终于顺利开场,她松了一口气,又笑了起来。
“周先生——”饭桌仪式总要进行,是爸爸要端起酒杯,“生意兴隆。”
“身体健康。”周先生说。
林素夹了一块酱香鸭子。
“妈。”她听到南总在说话。
抬起头,她看向南总端着酒杯要敬妈妈,男人一向冷峻的脸上浮现了一点笑意,“今天您受累了。”
0710
5.南山乌鸡炖沙参
5.南山乌鸡炖沙参
5.
酒杯已经送到面前,这一声妈,那么清楚,那么自然,那么清新,那么脱俗。叫得妈妈不由的抖了一下。
“好——好。”
妈妈抬头看见旁边的大老板——笔挺的衬衫,屋里暖气开着,外套脱了,只有一件深棕色的绒衫。嘴角微微笑着,可也掩盖不住脸上常年冷酷的线条。可是大老板态度是端正的,双手端着酒杯,酒液清亮,来敬她。妈妈抬起手,看了一眼女儿。女儿拿着婴儿勺喂孙子,也在看着这边,眼睛弯弯。
微
博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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享
一
下
吧
妈妈有些手忙脚乱的举起了面前的酒杯。她把杯子压低了,男人却压得更低。他左手无名指上已经有了一个银色的戒指,其上一抹的亮澄澄的磨砂黄。
杯子一碰。
“祝妈妈身体健康。”
第一声妈出了口,第二声就是那么的丝滑。
“好,好。”
虽然是认了女婿。可是这明显超标了的年纪和男人老练的气质,还是让丈母娘抖了抖。这样成功的女婿显然不会需要居委会丈母娘的指点,放下酒杯妈妈指着桌子,“南总你尝尝我的手艺——”
“妈你叫我延礼就行了。”
“诶,诶!”
不能厚此薄彼。是三个女婿。妈妈答应了一声,又赶紧扭头看左边两个女婿,“何先生,周先生,也不要客气。”
有人先发制人,先下手为强,已经给这桌的基调盖了帽儿。
有人坐在椅子上,沉着脸,慢慢的去端酒杯。
有人嘴角含笑,看了一眼左边那个对手——又看看右边那个。
右边那个正在扭头和岳父聊A省菜和Z省菜的不同。这种话题——他常年居住枫叶国,频繁来花也是这一两年的事情,自然是插不了嘴。
老奸巨猾,是为贼也。
那老奸和爸爸聊得正好,一抬手,无名指上果然一个戒指,白黄相间。
他又扭头去看左边。女人右手无名指上果然不知道何时也有了一个戒指,是个黄白的双环,像蛇一样的缠在一起。质地到底是不怎么好的,不然他怎么可能一早没发现?
视线再挪了挪。
女人左边的中山装的男人也已经抬起手端起酒杯——倒是看不见他的左手。
男人挪开眼,又看了一眼女人。女人侧着身,正在喂着孩子。
“哼!”白衣白裤的男人靠在椅子上,轻轻哼了一声。
“爸。”他还听见中山装已经端着酒杯,声音沉沉,对着旁边说,“敬你。”
不要脸。
他咬了牙。
这声爸叫得这么顺口,他爸点头了吗?
男人保持住了微笑,又觉得心里不知道哪里来的一团火,也许是敬酒,也许是那抹白黄,憋得他直咬了牙。
于是又看了一眼女人。女人发现了他的目光,还抬眼看了看他,对他笑了笑。今天她穿了一身红衣白裙,脸蛋微红,看起来气色满满。
“好好好。”爸爸已经端起了酒杯,显然已经渐渐进入了状态,“周先生好,也祝你们都工作顺利。”
“啊啊啊!”是Alex坐在椅子上,突然墩了几下,大喊了起来。
“Alex你喊啥?”女人低声问宝宝,又往他大张的嘴里送了一口蒸蛋,“你今天也高兴吗?”
男人坐在椅子上,面带微笑。
“阿越你喜欢吃什么?”
喂了一口孩子,女人终于察觉了什么,又扭头来看他,眼睛眨啊眨,“这些你能吃吗?”
她看看桌面,“妈妈烧的酱香鸭子很好吃哦。”
“我给你们都盛点汤?”男人没有说话,她想起了什么,站了起来伸手去拿他面前的小汤碗,“这是南山乌鸡炖沙参,很补气的哦。”
0711今日休息
今日休息
今日休息哦,大家节日快乐
07126.百年好合
6.百年好合
6.
乌鸡汤端端正正的放在自己跟前,鸡汤清亮,带了一些药味。
是第一碗。
女人皓腕洁白,白白嫩嫩,放下鸡汤,还对他笑了笑。
男人没有笑。
她却也没理会他,又转身给左边的男人盛了鸡汤。第二碗鸡汤摆在中山装面前,然后是她父亲。再然后是老贼——兀那老贼微微一笑,抬手接过鸡汤,还说了谢谢。最后才是母亲和她自己。
一钵鸡汤,六碗下来,也已经所剩无几了。就像是爱——就像是爱,一份爱,分了三个人。留给他的,还有多少?
似乎是发现了他突然而来的低落情绪,女人接下来倒是多关照了他一些,不时的拿公筷给他夹一些食物。老贼倒是一如既往的发挥稳定,另外一个常年黑脸的也渐渐打开了话匣子,居然还和老丈人聊了聊A省的官员调动和经济形势。
他们神色自然,碗里也都有了一些女人夹的食物。
酒是敬了,可是到了最后,那声爸妈到底是叫不出口。吃完饭出来,夜色已经笼罩在大地,男人抱着儿子坐在了后院的暖房里,看着对面屋子的一角。
那处灯光阑珊。
后面渐渐传来了脚步声,轻轻的。
怀里的宝贝扑腾了几下,啊哦了一声,笑了起来。
“阿越怎么了?”女人的声音在后面,轻轻的,“今天家里人多——没怎么顾上你啊。”
白衣男人靠在椅子上,怀里婴儿扑腾,他没有说话。
“不要生气了。”她的声音已经在身后,“改天我让爸妈再请一次,就只请你一个。”
“其实我爸以前也去过我妈老家的,”男人靠在椅子上,却突然说话,轻轻的,“一次。”
“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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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下
吧
没想到这个时候,也突然触景生情了起来。林素坐到了他旁边,伸手去触摸他的肩膀。指尖落在他的绒衫上,底下的肌肉和骨骼都分明。
是真实的,温暖的人。
“那时候,”她说,“你多大了,都还记得吗?”
“七八岁。”
“哦——哦。”女人轻轻把头放在他的肩膀上,沉默了。
“阿越你对我真好,”过了一会儿她叹气,“Alex才半岁,你就陪我见爸妈了。”
是在感慨这个吧?
“爸爸女朋友再多,”他又说话,肩膀随着发声微微颤动
,“也没试过把所有女朋友叫到一起吃饭。”
“呃。”明白了。她伸手去握他的手,“对不起。”
她真心实意的,“我以后再也不这样了,你原谅我。”
右手握着他的手,她左手去从口袋里面掏着什么,接着一个硬硬的角碰了碰他的手背。
男人低下头,看见了她递过来一个红包。上面还有鎏金的四个大字。
百年好合。
“这是爸妈给你的红包,你要不要?”她的声音在耳边,低低的,“是新年快乐的意思。”
“上面写的是百年好合。”男人显然是认识种花字的。
“emm……”
“他们都有,还是就给我?”
“emm——”
“呵!”男人呵了一声,肩膀一抵,把她抵开了,又抱住了儿子,逗了几下。想起了什么,又看了看她放在他腿上的手指。
“是不是给我的最少?”这么薄。
“怎么可能?”女人吸了一口气瞪他,“都是一样的啦,我怎么可能厚此薄彼?”
“怎么不可能?那两个一口爸一口妈的。而且你们三个不是连戒指都戴上了?”
男人没有接这个红包,冷笑,“你带黄白色,他带白,他带黄。你都安排得明明白白,还有我和Alex什么事?”
一个酒桌吃饭,什么看不见?
是有人故意让他看见。
什么时候她已经和他们亲密无间。
“有事有事。”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这个,女人伸手来抓他的手。男人伸手躲过了,她却一定要来抓。一不小心男人还是被她抓住了他的左手中指。女人说,“阿越我正想说这个。你是最特别的。其实,我一直想买个对戒和你一起戴的——”
“呵!还有我的位置?”
“有的有的。”门口好像有人经过,女人没有去看,她只是说,“我和他们只是结婚,和你是订婚。我一直想买个订婚戒指我们俩一起戴,又怕款式你不喜欢——”
“呵!”
男人胸膛起伏,扭头看她,嘴角冷笑,显然不好糊弄,“这是刚刚才决定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