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他的脸上扬起了笑容,与悲痛万分的母亲截然不同。
“陆蔓音,你又在耍什么把戏,想用这种方式来让我跟桑澜分开,好娶你吗?”
“别做梦了,我这辈子都不可能跟你结婚的。”
他的笑容,残忍万分,甚至看起来心情很好地低头整理着女人脏乱的裙子。
拨开头纱,那张日夜相对了数年的脸安静地呈放在他眼前,无比熟悉,又陌生得让人心颤。
他立刻“啧”了一声:“你是定做了个人体模型吗,一点都不像你。”
笑弧印刻在嘴角上,像是在脸上定型了一般,愈发裂开。
“你的脸上哪有那么多血,下次定做用心点,这种低劣的手段是骗不过我的。”
“听到了吗,陆蔓音?我在跟你说话,不许装聋。”
周遭的人群都静了下来。
异样的目光环绕着他,只有窃窃私语响起。
几个医生眼看他俯身,开始从那具已经无比可怜的尸体上寻找更多这不是“陆蔓音”的证据,立刻皱起眉,将他拉开。
“这位先生,不要对死者不敬。”
薛鹤鸣抬起鲜红的眼睛,狠狠瞪向说话的那个人:“你说谁是死者?我已经说过了,陆蔓音不可能死!”
几个人看他这样,不约而同摇起了头。
薛鹤鸣不依不饶,还想和他们争辩为什么作为医生,连这么假的人体模型都认不出来的问题。
那头搂着妻子的薛父却重重咳了一声,颤着手重重指了指薛鹤鸣:“你这个混球,还没有闹够吗?”
“快让医生把蔓蔓带走,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尽快让她入土为安!”
薛鹤鸣的脸色倏地惨白。
他强迫自己将目光从陆蔓音身上移开,身体却不由自主挡在了尸身前面,声调轻了不少。
“我说了她没死,爸,你也不相信我吗?”
“别让蔓蔓在天之灵都不得安生,她会变成现在这样,你以为都是谁害的。”
薛父冷冷地注视着他。
“要不是你是我儿子,你妈年纪大了受不了刺激,我现在就把你这个胡来的畜生赶出家门!”
随着他的斥骂,几个保镖也不再顾忌少爷的身份,将他从陆蔓音的身边拽离。
薛鹤鸣却瞪着血红的双眼,死都不肯挪动一步:“你们都在睁眼说瞎话,这个世界上只有我是最了解陆蔓音的……”
“她都还没嫁进薛家享受她梦寐以求的荣华富贵,怎么可能自杀?”
薛父扭头,抱着夫人往医院里走。
“这个世界上最不了解她的就是你。”
第十三章
医生这会也看明白了,看着薛鹤鸣的目光更加怪异,随即无视了他,强行从他身后带走了陆蔓音的尸体。
“陆蔓音……你们放下她,把她还给我!”
薛鹤鸣被几个保镖摁在原地,眼睁睁看着拥着女人的那一捧破碎的白纱轻轻拂过了他的双眼,终于有了一点,她真的已经死了的实感。
可随之涌上来的,却是一种荒谬。
陆蔓音怎么可能会死呢?
他始终这样坚信着,并很快就找到了可以说服自己的理由。
对,陆蔓音不可能死的,她根本就离不开自己,怎么可能舍得自杀。
不就是一场婚礼吗,她就这么想要的话,薛鹤鸣也不是不能满足她一次。
大不了先让桑澜回美国,实际上,他跟桑澜在一起更多的只是不想被家里安排,顺带要气一气陆蔓音而已。
不是为了和他结婚什么都可以不要吗,他恶劣地想着。
那就让我看看你能付出到什么程度。
坚持不住的话就滚吧,反正……他也从来没喜欢过她。
对,他喜欢的是桑澜,陆蔓音只是单方面地纠缠着他而已。
他怎么可能会喜欢一个先是在他哥面前,一副冰清玉洁的女神样子——
——在他哥被那群绑匪弄成植物人后,又口口声声来说爱他薛鹤鸣的女人呢。
他只是习惯了陆蔓音在他身边而已。
竭力说服自己后,薛鹤鸣甩开了保镖的手,阴沉的目光从他们脸上略过。
“别忘了现在谁是你们老板。”
保镖们面面相觑,纷纷收回了手。
他追上医生,手中攥住了一捧白纱,又恢复了往日一切尽在掌握的高高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