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初霁疯癫的看着他笑:“我本来只是想放火给俞疏桐点苦头吃吃,谁知道那整个家里没有一个人想起她?”
“我早知道她在俞家没人在乎没人关心,倒是真没想到你们连她的性命都不理会。”
“她死了活该……这可不能怪我啊,她本来是不用死的,是没人救她她才死的!”
她指着季策安笑的更加魔怔:“就连你也没救她不是吗?她被困在火海里的时候她喊你了,但那个时候你却抱着我走了……你是不是不知道?”
“你真该看看俞疏桐那个时候的表情,那么绝望,那么决绝……”
话没说完,季策安猛然上前掐住了她的脖颈:“你刚才说什么?!”
夏初霁被扼住了呼吸,在肺里氧气一点点减少的情况下,她艰难的从嗓子里挤出声音:“我冒险进入火场……就是看见俞家没人救她,去阻止你去救她的。”
“她喊了你的名字,你也回头了,但你根本没听见,也没看见。当时她看见你抱着我离开,可是非常、非常绝望的啊。”
季策安眸色一沉,手指顿时收紧了力道。
“季总!”眼看夏初霁脸色有变青的迹象,周柯忙上前去拉季策安,“季总!别让她脏了您的手!”
季策安却好似听不见一般。
周柯心都提到嗓子眼,豁出去般的大喊:“季总,俞二小姐在天之灵不会想看见您这样的!”
话落一阵沉寂。
季策安松开了手。
夏初霁跌坐在地上,捂着喉咙剧烈的咳了起来。
而季策安被周柯扶着坐在沙发上,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他告诉自己夏初霁说的很有可能是为了故意刺激自己,不会是真的。
可一想到在当时那个环境里,如果俞疏桐真的喊了他,却看着他带着夏初霁离开,她该有多么的绝望?
他明明是想为她,想为两年前他们失去的那个孩子报仇的!
但他没来得及让她亲眼看着大仇得报,看着害他们的人被法律惩罚,她却在他的自大下先离开了!
为什么……为什么就不能多给他一点时间?!
看着他这幅样子,缓过气来的夏初霁再次大笑起来:“你想折磨我对吧?你想让我更痛苦,想让我为自己做的一切付出代价是不是?”
“真可惜哈哈哈哈,真可惜!到最后,痛苦的人还是你!”
季策安眼神森寒的缓缓看向她:“你父亲是自杀的。”
夏初霁的笑声戛然而止,那好似胜利者的姿态也在顷刻间僵硬。
“不可能!”
季策安神情漠然,一字一顿:“当年不是我要收购天远集团,而是天远集团的股东私下要把股份卖给我,我手上天远集团的股份已经高达百分之五十二,所以我才去找你父亲。”
“他完全被背叛了,所以他不能接受这个事实,我说我可以给他一份体面,但他拒绝了。”
“当天我离开后,就去了上海。回来时我才知道他家中失火的事情。”
“夏初霁,不管你相不相信,你父亲的死从始至终都和我没关系。”
夏初霁表情空白,垂放在地上的手控制不住的轻颤起来:“你骗我……如果真和你没关系,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季策安漆黑的眼瞳莫名闪过一瞬暗光,却没有回答。
那时他刚搞清楚“白晚星”的真实身份,怕她过激伤害俞疏桐,所以才和俞疏桐提出分手,没想到两人会出了车祸。
俞疏桐失去了他们的那个孩子,他查出车子是夏初霁动的手,于是愤怒。
于是不想太轻易的放过她。
所以他默许俞家把俞疏桐送走,却又因为思念而借着夏初霁的口让她回来。
他以为他不会再让意外发生了……
或许这就是上天给他的惩罚。
惩罚他的自大,惩罚他的自以为是。
他过去二十八年活得太顺遂了。
外面响起整齐的脚步声,是接到举报电话而赶来的警方。
他们带走了夏初霁,直到最后她还在冲季策安厉声喝问:“为什么?到底为什么!”
但季策安终究是没有回答他。
偌大的客厅里很快只剩下季策安和俞父。
在刚才的对峙中,俞父就好像一个透明人。
但他的存在反而是一切事情的开始。
如果不是他在夏初霁的病房门口一口咬定季策安就是害夏家八口人七死一伤的人,夏初霁不会怀恨在心,也不会整容后故意接近俞疏桐。
季策安不会和俞疏桐提分手,他们两人不会出车祸,不会失去那个孩子。
俞疏桐也不会被送去冰岛两年,回来后也就不会被害。
在这一场悲剧里,谁也不能逃脱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