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你知不知道，每次在信里写想你的时候，我想的都是怎么让你能更凄惨地去死？”

    “知不知道之前与你相处的每一天，我都恨不得把被你碰过的地方扒下来？”

    “你还记得你爸把我全家都驱逐到北地之前，你说了什么吗？”傅宴的语气越来越激动，几乎咬牙切齿地对我说：

    “你说你被我标记了，让你爸认定我是个侵犯他儿子的小畜生，连带着我们全家都被驱逐到了北地！”

    “周恒，这么多年你全家对我家的伤害，我要你统统偿还！”

    我强忍着疼痛，努力压抑着情绪道：“傅宴，当时我只是年纪小，不懂临时标记和永久标记的区别，我以为……”

    傅宴近乎粗暴地打断我，对我怒目而视：“那你知不知道，当时我妈已经怀孕，就因为那里环境恶劣，她挺着八个月的肚子难产而死？”

    我怔怔地看向他，他正深恶痛绝地看向我。

    怪不得从惠阿姨去世后，傅宴信里的口吻一下子炙热了起来。

    原来，炙热的不是对我的爱，而是滔天的恨意。

    原来，他等我爸刚去世，就迫不及待向我求婚，是因为终于等到了报仇的时刻。

    他不会放过我的，我闭上了眼睛，清楚地感觉到脖颈后腺体缺失带来的疼痛。

    2.

    他犹嫌不足。

    我失血过多昏迷后，他随意地翻找止血剂和绷带，粗暴地缠在我脖子上。

    我刚从昏迷中醒来时，就被他狠狠地侵犯了。

    没有温柔的安抚，没有标记的催化，甚至我的身体因为他的暴行而瑟瑟发抖，他却毫不留情。

    事毕，他斜倚在床上，看到我醒来，露出一个轻蔑的笑，把烟头狠狠地摁灭在我身上：“既然你这么想跟我在一起，那我就成全你。”

    焦煳的味道散在空气中，我终于承受不住，泪流满面地昏了过去。

    没了腺体的向导根本就承受不了哨兵的摧残，傅宴显然很清楚这一点。

    再次醒来，我发现自己被囚禁在了他家的地下室里。

    肮脏昏暗狭小……像一个醒不来的噩梦。

    隔着冰冷的铁栏杆，傅宴冷眼站在外边。

    我哆哆嗦嗦地哀求他：“傅宴，我错了，我再也不会强求黏着你，你能不能不要把我关在这里？”

    傅宴笑了起来，可那笑意却比恨意更深刻，他对我一字一顿地说道：“周恒，你想要的，我已经给了，现在该轮到你偿还我了。”

    说完，他不顾我的连声哀求，转身决绝地离开。

    我心惊胆战地看向周围，生锈的油灯被风吹得摇摇晃晃。

    摆在屋里桌上的，只有一个有豁口的破碗，偶尔有几只灰老鼠吱吱叫着在稻草里钻来钻去，我心惊胆战地试图驱散它们，它们却不怕人，反而灵活地在我周围游走。

    我绝望地蹲在角落里，脖颈后的伤口持续传来剧烈的疼痛，我感受到身体里的精神力在逐渐散去，想到他新婚夜对我深恶痛绝的神情，我的泪水终于滚落下来，滴入枯黄的稻草从中消失不见。

    怎么能奢望傅宴原谅我呢？我害死了惠阿姨，02逼死了傅叔叔。3902

    如果说他信里炙热的情感足以融化我，那与其对等的恨意也足以毁灭我。

    因为失血过多导致四肢开始变得冰凉，我忍不住失声痛哭。

    从小我就喜欢这个住在隔壁的小守护神，自从我意外发情被傅宴救下后，我更是孜孜不倦跟我爸说傅宴全家的好话，希望有朝一日可以嫁给他。

    然后我爸发现了我脖颈后的咬痕后，询问了我对傅宴的想法。

    就在我满心期待，以为我终于要嫁给傅宴时，傅宴全家却突然搬家到了遥远的北地。

    原来一切的始作俑者竟然是我。

    知道了真相的我，无法恨我故去的父亲，也无法恨因我丧母的傅宴，只得绝望地在这四方的监牢里，等待着我的命运。

    一开始，每天顺着小窗户扔进来的还有一些馊饭团和一瓶水，渐渐地，扔进来的馊饭越来越少，直到将近一个月后，突然没有任何食物和水扔进来。

    如是过了三天，依然不再有一滴水或者一粒米扔进来。

    我再次听到老鼠的声音，电光石火间，我突然懂了傅宴的想法。3704

    当年他们匆匆赶往北地荒芜，寸草不生。现在，他也想要我尝尝饥不择食的滋味。

    虚弱的我翻找稻草后，找到了一只年老的灰老鼠，犹豫再三，我还是下不了手。

    傅宴，想要我的命，大不了给你就是。

    我用尽最后的力气，摔碎了破碗，随手捡起一块碎片，朝自己的手腕划去。

    3.

    恍惚间，我看到汩汩的鲜血涌了出来。

    我安详地闭上了眼睛。

    睁开眼的第一瞬间，我闻到了消毒水的气息。

    一扭头，是傅宴，他用那种纠结犹豫的语气，对我说：“周恒，你怀孕了。”

    傅宴，会允许这个孩子出生吗？意识到这点，我下意识地捂住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