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阿泰尔问。此时此刻,他的脸是折磨着他的唯一痛苦。他肿胀的脸让他眼睛的每一个动作都疼痛不堪。
“性。”
“不痛,”阿泰尔说,“但也不愉快。性只是性。”
“除了在你的发情期期间?”
“不。即使如此,性也只是性。”
“那为什么你会想要它?”马利克问。他坐在柜台旁,当他问出这些愚昧的问题时他用一种平淡(并不是好奇)的表情看着他。如果这些就是昨晚迫使他躲在房间里的担忧,那么他居然能在早上要求阿泰尔跪下来时设法看起来如此的受之无愧,这可真是个奇迹。
“如果我们的身体不强迫omega去渴求性,那就永远不会有婴儿诞生,而我们的种族将会灭绝。重要吗,这些事情?我跟你说过你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
“你是唯一一个和我同床共枕但是却百般不情愿的人。”
阿泰尔对此嗤之以鼻:“如果我无法满足你的话,你随时可以找其他人。”
“你是我的妻子。我不会在别处寻求伴侣。”然后马利克吃完了饭,对他闭口不言。
――
同意和马利克同床共寝是一个不幸的牺牲。性并不是他的首要不满(尽管待在离马利克如此近的地方像是在提醒着他:他有能力在任何他想要的时候开口要求性事)。是那种缺乏安全的感觉侵蚀进他的骨子里,让他无法入眠。而有阿泰尔在马利克身边散发着热量、缓慢平稳地呼吸着、陪伴着他,他更容易入睡。但是阿泰尔时睡时醒,尽他可能地缩得远远的,用他的剑隔在他们两人的身体间。
――
城市中,那些大嗓门的男人们时不时地将人群搅乱成一锅粥,他们的事迹流传转辗于城市的长凳上和紧挨成群的人群里每天的对话之中。毫无头脑的人们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每一个词语,而阿泰尔在他们之中兜着圈子,看着无知和愚昧的病毒在其中蔓延开来。
他正穿过房顶,走在返回联络处的路上,有四五个傻瓜新人将在下午来访(他们在没有正式刺客的辅助下的第一次旅行)。下面的街道上传来一声叫喊,一声明显参杂着恐惧和疼痛的哭喊。然后是一声响亮的巴掌声,还有一个男人的吼声:“你居然敢在我面前偷东西!”阿泰尔走到他所处的房子的墙角处,好让他能看到在一群卫兵中间挣扎着的那个女人。两个卫兵探出头来望着软弱的人群。他们的眼睛就像黑点,警告着任何敢反对他们的人,宣示着他们的绝对权利。在他们背后,两个卫兵正拉扯着那个女人,而她颤抖着费力挣扎。她瘦弱手臂上的衣服被他们猛力撕扯的手扒光了,而他们拿她的恐惧作乐的嗤笑声在空中回响着。
但是她的哭声无人回应。阿泰尔蹲在房子角落处,看着男人和女人们头也不回地匆匆走过。看着一个老人坐在长凳上,一脸惨白地担忧地观望着,但是即使是他也没有动身去干涉。女人的裙子被扯得破破烂烂,当她的身体向前蜷起尝试躲开那些羞辱时,她的尖叫变成了一声声可怜兮兮的、绝望的恸哭,但是卫兵们在得到他们想要的东西之前是不会放手的。他们低下头,舔着她的脸颊,粗糙的声音徘徊在她的脸边。
所有的女人都能被操。阿泰尔记得,远在他得知并不是所有的女人都是omega之前,他就获悉了这一点。为达成生育目的的重要生物本能会驱使男人们头脑简单地接近omega,但是女人都能被操,即使是无法生育的女人们。
马利克禁止他在离开联络处时随身携带武器(这条规矩真应该被改掉),所以阿泰尔没有任何东西在身上,除了他朴素的衣物。他看向来往的男男女女,什么也没发现(除了一堆杂物和一个罐子),然后从角落处走了出来。他轻松地穿过零落的人群然后走到卫兵跟前。
“你在看什么?”男人质问他。阿泰尔一把将他的剑抽出剑鞘,狠狠往他的膝盖处踢了一脚,趁着他朝前屈身时反手用剑柄敲在他脑门上。他身后无知的沉默着的人群因他的举动爆发出一阵愤慨的叫喊声,但是他身边的卫兵们抽出了他们的剑。“你会后悔的!”
“你会后悔的,”阿泰尔向他保证。随之而来的战斗刀光剑影地持续了几分钟,当他在一圈倒下的身体中丢下那把他偷来的剑时,金属与金属碰撞的兵戈之声还有震颤地传上他肩膀的冲击力仍残留着。他(故意地)没有杀死其中任何人,但是无论如何他们都将从这片街道上消失。阿泰尔拽着女人的手臂,然后将她拉出了唏嘘着不愿藏匿起他们的人群。东躲西藏,穿过了一条小道,最后混进了另一片人群中。女人紧揪着他的衣服自发将身体靠在他身上,而他直起了腰板,放缓了脚步。
“我的兄弟们会知道你为我所做的事情,”她在他胸前说,“我欠你我的命。”
“回家吧,”阿泰尔认为她能安全地毫不引起注意地待在人群中时说,“在这待一会儿。”然后他跳上一排木桶,重新将他自己拉回了屋顶上。返回联络处的路程比他预计的要多出了一大段距离。他的罪行阻塞了最直接的路径,而找路的尝试毫无疑问地会让他晚归。他恼怒地想起了马利克尖酸刻薄的脸色(那已烙印在他的记忆中)和肯定会接踵而来的挖苦,责备他无法完成被交代去做的事情。然后他踏上了回去的路程。
――
和往常一样,当他终于回到联络处时,马利克对他大发雷霆。没有警钟提醒男人他做了什么。但是阿泰尔的衬衫上沾着血迹,他的袖子上有一道刀子划出来的口子,尽管并没有伤及皮肉。来到马斯亚夫(这可以说是他们人生中最重要的旅程)的四个新手们正坐在桌子旁,看起来衣衫凌乱、疲惫不堪。
“终于到了,”其中一人说,“我们快饿死了。”
阿泰尔什么都没对他们说。马利克说:“给他们准备一顿饭,”每个字眼里都浸满了苛刻和愤怒,“一顿热腾腾的饭。”
阿泰尔为他们做了顿饭(但是做得并不是很好)然后在他们发笑打趣着他们的力量是多么的大力无穷、他们脚是多么的悄无声息、还有他们的胜利是多么的胜券在握时招待了他们。有一个乌黑眼睛、皱着眉的新手盯着阿泰尔看,就像是他是一滩甚至不堪入眼的污迹。那个新手,而不是其它的人,说:“在我们启程之前,我的长袍需要被清洗干净。”
其他人发出了一阵神经质的胆怯的笑声。这些男孩比卡达尔低一年级,这些男孩是带着他们永远不能赶超上阿泰尔的功绩的认知长大的,这些愚蠢的男孩带着脸上的绯红和渐渐膨胀的他们自以为幸运地生为男人的自信看着他。一个又一个的,他们七嘴八舌地补充着他们的赞同和关于他们的衣服有多么脏的评论。
“这食物真难吃,”那个黑眼睛的说,“如果这就是你做给你丈夫的,他一定是没有味蕾。”
当阿泰尔转身离开他们的时候,马利克正对着他假装在着手描绘的地图微笑。马利克对这些刻薄羞辱的露骨满足感比任何他们结婚以来他一直试图从心里吐露的东西都要更具侮辱性。
――
之后,当那三个饱餐了一顿的阿谀奉承者半裸着坐在其它的房间里对着一张地图争吵不休时,那个黑眼睛的站在外室的墙边看着阿泰尔搓洗他的衣物。喷泉喷水的潺潺水声遮盖住了那群毫无头脑地争论着一张他们显然看不懂的地图的蠢货们的声音。但是这并不能掩盖住这个盯着他看的讨厌的小男孩发出的声响。这并不能遮盖住靴子朝他靠近的?O?(没有碰他)骨头和肌肉的咔哒声,然后贴在他耳边悄声道(声音又浓重、又阴暗、又沙哑):“你跪着的时候最好看了。”
这不能遮盖住他疯狂的心跳声和毫无休止地想着他的武器到底是有多么的近在咫尺。他能在不到一分钟内把这个男孩开膛破肚然后让他哭着喊娘。但是(不断不断涌出的)水无法掩盖充斥满他胸腔的冷意,又或者是那个新手用那样下流的方式舔着自己的嘴唇、如此刻意地看着他。
――&――
海达尔的死讯(意料之中的事)在几天之后传到了马利克处。一位刺客同僚――一名准备踏上漫漫长路的旅行者向马利克转述了他是如何找到海达尔的。
“我发现他倒在路边。我不知道是谁杀害了他,只知道他并不是刚刚死亡的。他的胸口处有一道伤口,而他的手紧抓着那道伤口。食腐动物已经开始享用他的尸体了――他的眼睛和大部分的脸部已经被扫荡一空了。如果不是我认出了他的手,我可能都无法得知那就是他。我已经有好几个月没有回去马斯亚夫了,区馆长,不然我会亲自告诉大导师我的亲眼所见。”
“我会把消息送过去的,”马利克向他保证。他向刺客提议晚上在联络处里过夜,但是刺客谢绝了。他匆匆忙忙地(吃饱喝足地)离开了。马利克一五一十地将事情写了下来然后寄回给了大导师。仅仅几天之后就收到了回信,信中遗憾地确认这一讣告属实,并且简短地用一段话说解释那个老人只是迷路了然后因年老体衰而过世。大导师写道:新的地图已经完成了,并且需要被誊写多份以防这样的悲剧再次发生。
――
马利克的日子很是漫长,大都被花费在一堆无聊的任务上。期间仅有的一点乐趣便是每次阿泰尔都带着同样的被囚禁起来的痛苦表情打扫联络处的时刻。在阿泰尔逃开去享受他的交易换来的自由后,他孤身一人时,马利克独自整理起那些堵在他胸口的道不清说不明的思绪。事实就是,唯一一个理解这些所罗门神殿任务之后他被授予的礼物和荣誉是多么令人反感的人就是那个之手造成这场灾难的人。
现在,他恨阿泰尔每天都把他自己丢出联络处,离开去滥用他不值得的自由。
――
大导师交代给了他一系列需要转手给城市里的刺客们的任务。这些刺客在这个城市里安家落户,这些刺客穿梭在街道上、收集讯息、提心吊胆地躲避着抓捕。
其中最年轻的一个叫做尼达尔,他比马利克要年长七岁,他只会在阿泰尔离开之后才来拜访。
“如果你到得早些,你就会享用到一顿热腾腾的饭菜了,”马利克告诉他。
但是尼达尔说:“我听说了你的妻子,区馆长。既然您了解婚姻带来的种种愉悦,我为此致以我最诚挚的祝福,但是我有自己的妻子为我准备饭菜。”很少(几乎没有)情报员会这样拒绝他。一两个曾经质疑阿泰尔做饭的能力,而另外一两个曾经问食物是不是真的可以食用,但是没有人就这样简单粗暴地拒绝了他。当尼达尔说出这些话的时候他即没有微笑也不带着讽刺的语气。“新任务有什么消息吗,馆长?”
“是的,”马利克回答,“一个叫做塔拉勒的奴隶贩子正要来耶路撒冷掳走奴隶作为商品。你和你的兄弟们需要收集有关他的情报。当我们对目标及其意图有一个更好的了解之后,大导师就会派一个人过来。”
“没问题,馆长,”尼达尔回答,“我会转告我的兄弟们,然后我们会尽力而为的。”他在转角处停顿了下(只是一小会儿),然后转身离开了。“当获取到有用的情报之后我会回来的。”
――
然后下午有一群新手来了,尽管马利克其实在五天前就接到了他们将会到来的讯息。他把他们迎进联络处里:“你们的旅行怎么样?”
“很好,”萨比特(显然是这个小组的领头)回答,“我们没有遇到任何麻烦,区馆长。我们又饿又累了,因此我们想要在启程返回马斯亚夫之前在此借宿一晚。”
“坐下来吧,在等待我的妻子回来然后做顿正餐之前我会给你们带些东西来吃的。”
听到这句话,萨比特的嘴唇微微上翘。“那么这是真的了?当罗伯特?德?沙布尔进攻马斯亚夫的时候我不在那儿,但是我从同班伙伴那听说了阿泰尔被取消了头衔,然后被安置在他应归属的地方。”萨比特看向他的手臂,然后他的目光放缓了,“居然需要这样的一场惨祸来证明一件众所周知的事实,这真是一个耻辱。听闻卡达尔的逝世我很抱歉,馆长。他是我们中最好的一个。”
卡达尔并不是位列于任何一组刺客中最好的那个,但是这么说确实很是礼貌。马利克点了点头,然后挥挥手打发萨比特离开柜台处。“谢谢,”想了想他又加了这么一句。
――
阿泰尔带着一身肥皂和鲜血的味道回到他们的床边。无论是什么打斗延误了他的回归,那些战斗都没有伤及他分毫,倒是他的指节因为用力搓洗新手们的长袍而皲裂开来。他的嘴角边缘凝结着一片暗红色,说明他又再次咬破了嘴唇。马利克安顿好了他自己,然后阿泰尔走过来躺在他身边,在堆在一旁的软垫堆中翻找出了他的剑。他手里握着他的剑,在马利克身侧呆坐了好一会儿。
“过来,”马利克说。
“不要,”阿泰尔回答。他将剑从剑鞘中抽出,拇指抚过剑身,但是他的肩膀不但没有放松反而更加紧绷了。“你不厌倦吗?”他的脸背着马利克,但是他颤抖的声音中透着害怕,“这是男人们的毛病吗,除了想着把他们的鸡巴塞到不需要他们的地方他们就什么都想不到了?”
“你说过你不会拒绝我,”马利克说。他坐起身来看着阿泰尔冷若冰霜的脸还有他眼中的疏离。“这带给我愉悦,这种愉悦是得知即使你觉得反感恶心,你的身体依旧又湿又热地屈从在我身下。”
阿泰尔转过脸来,目光似乎聚焦在他的脸上,然后开口道:“今晚不行,马利克。”他的这句话(不是表情)像是疑问而不是决心。其中颤抖的(未知的)脆弱勾起了那天阿泰尔仅仅因为马利克对他发怒而允许他自己被操的回忆。性是omega生来就知晓如何运用的工具。阿泰尔会用此来控制他,这并不应该让他感到惊讶(让他惊讶的是他居然允许了这件事)。但是这是全然不同的事情。
“告诉我为什么,然后我就不会操你。”
哦,阿泰尔戏虐的笑声标志着他就是一个人中败类,那种不顾一切地拿走任何他们想要的东西的自私小人。根据婚姻条约,阿泰尔属于马利克,而且他亲口给予了他操他的权利。马利克没有从阿泰尔处拿走任何他不愿交付的东西,但是他的白眼拒绝了他,仿佛他比一个强奸犯好不了多少。“因为我不想被碰,”阿泰尔说。
“好吧,”马利克生气地低声回答。
――
阿泰尔在马利克起来之前就离开了。他的早餐在外室里等着他,而在这过夜的新手们正兴趣盎然地享用着他们的早饭。即使是昨天抱怨着食物难吃的味道的萨比特也吃得津津有味。马利克透过敞开着的门道望了一眼,看到阿泰尔用那扇仍然紧闭的木栅门做着引体向上。当他将身体往上拉的时候,他都会往后曲起小腿。每次上拉的动作都让他的背部弯成一道优美的弧线,而在手臂肌肉上引起一阵轻微的颤抖。他意识到他正被盯着(他几乎总是知道),然后再次落到了地面上,在衣服上拍了拍他的手,随后打开大门迎接新的一天。
“谢谢您,馆长。”当新手们用完饭后准备离开时,他们说道。他们懒洋洋地带着满腹饱食和被擦洗得亮洁如新的长袍离开了。只有萨比特放下了他的盘子,然后说:“心宁平安,兄弟。”然后他们收拾好了他们的东西然后上路了。
直到他们?O?O?@?,马利克才意识到他的妻子也不见了,而他再次独自一人了。阿泰尔一直都是一个刺客大师(一个名号上的潜行藏匿的大师),如果他想的话,没有理由相信他没有能力偷偷溜出联络处。只是他心神不宁的话语和他困惑的冷漠的脸让马利克走出来,看着木栅门,思量着他去哪了。
――
在联络处里总有那么些工作要做。他联络了阿卡和大马士革的分部馆长以建立一个更好的通讯网,以及扩展提供帮助的范围,如果他们真的有需要的话。刺客们天生(以及有充分理由)讳莫如深,但是当他们远离马斯亚夫时,分部联络处是最后的可以安抚他们的家园。区馆长的角色便是咨询者和指导者。没有人(除了相互之间)给他们提供同样的服务。而大导师只负责递送各种信息,但是却从不长谈任何话题。
他会送来简短的指令,列出他的期望,相信马利克会遵守信条并在他的兄弟们即将面临的考验中指引他们。
是的,在联络处里总有那么些东西要做,即使只是为了那些需要地图的人们描画地图这个令人沮丧的工作。
――
阿泰尔在午后回来了。他得意洋洋,容光焕发,焕然一新,没有任何刚刚打斗过的明显迹象。他昨天还是透着冷漠的苍白的脸上现在正泛着红润。
“你做了什么?”马利克问。他看着阿泰尔顺着书架爬上他小小的角落处,那里存放着他带来的仅有的东西,大部分是武器。
“没有什么你会理解或者赞成的事情。”他将一只脚悬在木板的边缘处,开始了对那些闲置武器的日常护理。
“你为什么要做一些明知我不会赞成的事情?即使不在我身边,你也要表现得和有我在时一样。这样才是一位好妻子。告诉我你做了什么。”他预计着会有一场争吵,一些为了详悉阿泰尔的日子的冲突。又或许是阿泰尔用来解释关于性的问题(他明显意识到了马利克应该早就知道了)和他自己独特的生理结构时所用的平淡的漠然。
“我尾随了那个黑眼睛的新手,”阿泰尔说,“我看着他在街道上的人群中挤来挤去,丝毫没有留意到他引来的注意。我等着,直到他撞倒了一个妇女,随后在他逃离卫兵的追捕时,我朝他的去路扔了个路障。然后我坐着,看着他为了活命拼死战斗。”哦,但是他听起来是多么的自鸣得意。“不要担心,马利克。他的兄弟们赶来救了他,所以他没吸取到教训。”
“你故意让他置身于危险之中?你再次违背了我们的信条?”怒吼在马利克的胸口中逐渐聚积,就如同多年以来他们之间爆发的同样的争吵。他正准备开口要求阿泰尔转过来正脸对着他,为他的罪行承担责任。
但是这时:“你的信条,马利克。我不再是一个刺客了。那个男孩是自作自受。”
“你的自尊心对你来说就那么重要吗,重要到仅仅因为一个新手在你为他洗衣服的时候嘲笑你所以你就拿他的命来涉险吗?”马利克质问道,“你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让你无法明白惩罚的力度应该符合罪行的深重?”
阿泰尔大笑了起来,停下了他手中的活,向前倾身看着在他下面站着的马利克。
“你眼瞎了,”他说。然后他放下那把一直在清理的刀,从木板上跳了下来。他身手敏捷(一直都是他的班上最快的那个)地跃过过柜台,猛地停在马利克面前,他们的身体撞在书架上,而阿泰尔的手臂撑在他们之间,两人身体之间的距离只有咫尺之遥。他温热的气息讨厌地扑在马利克脸上,熊熊燃烧的怒火在他脸颊上激起一片红晕,
“他就是这样看着我的。当他在我耳边低语着他那些下流的念头时他就是这样站着的。总是像这样,”阿泰尔轻声说。他的嘴离马利克的脸颊是那么近,近到他的嘴唇仿佛就游走在他脸上。“这就是那个男孩能给你的所有尊重。当他在抱怨我的食物时,你朝他笑着,你很享受他是如何恶劣地对待我。但是如果你看到他在我背后弯下腰来在我耳边低语他喜欢怎么操我,你会怎么做?”
马利克一把推开了他,而阿泰尔任由他被推开。那种轻浮的自尊仍然残留在他的话语之中。他已经向那些轻视他的人报了仇。曾经是从为活命拼死战斗的萨比特身上,而现在是从马利克身上。“昨晚你为什么不这么说?”
“他们会说任何他们想说的,”阿泰尔简短地回答,“你和他也说过同样的话。大声说,随便你想说多少遍就说多少遍。我和你共享这些房间,丈夫。当我还是一个刺客的时候,除了听着这些话我别无选择。大导师禁止我因为你们的话而寻求复仇,他说男人们都是这样,他说如果我不能忍受的话我就合不来。”然后他的眼睛亮了起来,随后他往前走了一步:“你现在是不是想要操我,马利克?你是不是想要把我推倒在地上然后提醒你自己谁才是男人而谁才是妻子?你是不是想着自从上一次以来我已经忘了?”
“我想你还没有想明白,”马利克反驳道,“如果你如此咬文嚼字,你还真的是待在这个你不属于的地方自虐。”
阿泰尔翻了个白眼:“我更喜欢你用你的鸡巴来表演你的训话。我从来都不在乎你的话。”然后他正要转身离开,结束这个对话,然后马利克就是无关紧要的了。
“那就过来站在这个角落里让我好好教教你我的话似乎办不到的事,”马利克朝他生气地低吼道。随后阿泰尔转过他的头(并不是他的身体)来看着他。他的脸上带着同样奇怪的表情,就和他唆使马利克和他打架、然后不问自来地背朝下躺下(双腿大开,双手殷勤地把马利克拉上位)时的表情一模一样。他一边走向他,一边用手指解开他的裤带。“我不想要你,”当阿泰尔走近到可以碰触时,马利克说,“我不想看到你,进去。”
这似乎比操他还要更加冒犯他。阿泰尔并没有和他争论这一点(看起来好像连话都说不出来),而是转身猛地摔门而出。他怒气冲冲地离开后顿时万籁无声。
Chapter
11
Notes:
(See
the
end
of
the
chapter
for?notes.)
Chapter
Text
阿泰尔讨厌没有出口的封闭房间,比任何东西都要讨厌。卧室与储存室之间并没有隔着一扇门,不然他或许早就把那扇门撕个粉碎了。当那种走投无路、进退维谷、束手无措的感觉从他胸口中喷涌而出、进而侵蚀入他的双手中时,他不得不投靠于他所知的唯一能扼杀这种感觉的办法。他来来回回地奔跑。当他的衣衫被汗水浸得湿透后他把衣服脱了下来,然后在一堆软垫里拿出他的剑,开始进行他的例行项目。他在与无形的幻影战斗。
当他的身体疲惫得不堪重负时,他握紧了手中入鞘的剑,然后沉沉睡去。
――
又到早晨了,在阿泰尔还有没清醒过来之前马利克就在他身后发出气呼呼的噪音。他猛地跳了起来,立马往男人发出声音的反方向躲去。(躲开他居然睡得这么熟以至于他根本没有听到马利克进了房间然后躺下睡觉的念头。)他尝试逃开的时候不小心地踢到了马利克的大腿,然后一头撞上了比他估计的要近得多的墙。世界在他眼前天旋地转,他用一只手挡在身前,另一只手紧抓着剑鞘。
“所以你没死,”马利克说。
阿泰尔朝他眨了眨眼睛。
“我没心情跟你讲话,”马利克说。他之身离开了他们的床。他赤裸着胸膛(这对他来说很不寻常),在光裸皮肤下他的肌肉随着他的动作勾勒出迷人的线条。马利克在阿泰尔甚至能意识到他被那些话冒犯了之前就站了起来。“因为你违背了你的诺言拒绝了我两次,你为你自己赢得了在联络处里呆上两天两夜的权利。”
“我没有拒绝你两次,”这句话脱口而出,阿泰尔在开口前甚至都没花时间仔细想想,“我会给你你想要的。你拒绝了你自己。”
马利克在把衣服穿上之前把衣服抖了抖。他先前笨手笨脚地努力尝试自己穿上衣服的动作在他们来到耶路撒冷的这几个星期里已经有所改进,但是他也仅仅不过是比毛手毛脚地套上衣服的小孩好上一点。当他尝试扭头穿过衣服的领口并且将他的左臂套进袖子时,他说道:“我是不会被你操纵的。性不应该成为用来操控他人的武器或工具。这是我身为你丈夫的权利。”
“一个你自己拒绝了自己的权利。我没有。”
“当你表明如果我要了你,我就和你印象中的那些新手们没什么两样时你就拒绝了我。”马利克在他面前蹲了下来,他的手拂过阿泰尔的左脸颊,拇指按在他的下唇上。“我不需要靠操你来确认你是我的妻子,阿泰尔。我只需要记住你从我身上夺走了些什么,以及你冷淡的身体是一个怎样糟糕的替代品。我不会允许你让我扮演成我自己床上的恶人,惩罚我拿走了本应属于我的东西。”然后他亲吻了阿泰尔的唇瓣,他的手指像爪子一样紧紧陷入他下巴的肉里。
阿泰尔把他甩开,而马利克借助这股冲力再次站起身来。“这就是你真正的想法?”他质问道,“妻子只不过是一个为你做饭和接纳你的鸡巴的人?”
“还有生下我的孩子,”马利克补充道。
“这就是你期待的你弟弟的命运?”阿泰尔朝他低吼道,“这一定就是他为什么对此如此害怕的原因了,为什么他问我我是怎么知道我是一个omega的,为什么我会待在有像你一样的男人的地方。”
他预计着会有一场争执,但是马利克只是挑起一边的眉毛,然后捡起了他的长袍穿了上去。“去给我做饭,妻子。”之后他离开了,而阿泰尔紧咬牙关,防止他自己朝马利克的退缩大吼起来。
――
这天依旧没有人来打扰马利克。他的其中一个情报员来造访了一次,只是来报告说他们没有得到任何关于一个叫做塔拉勒的男人的(有用的)情报。在马利克能命令他去做顿饭然后清洗他的衣服之前他就离开了。阿泰尔并不想偷听他们的对话,但是在他尝试平息他内心里熊熊燃烧的怒火时,他很难忽略那些声音。
正午的时候,烈日透过打开的天井大门送来阵阵酷热,,阿泰尔费力地做着引体向上,而他的手臂软得就像果冻一样。他的手已经痛得麻木了,但是他仍然无法打破那种颤抖的被囚禁着的不安感。只要从联络处的房顶上一跃而出,之外的整个城市(还有世界)就是自由。
“你真令我吃惊,”当马利克终于对他单调的工作感到厌烦的时候他开口说。
阿泰尔没有回答他。他轮流用一只手抓住木栅门,让身体保持平行地拉上去,满足地感受到他身体每一个部分的紧绷,以及为了维持这个姿势的平静的专注。当他再次落到地面上时,马利克仍然站在那里。坦诚的赞许表情与那天早晨敌意的占有欲或者是让马利克的脸扭曲成某种丑陋面容的恶毒的强烈欲望都大相径庭。“你想要什么?”阿泰尔问。
“食物,”马利克回答。
“然后呢?”
“然后,我必须继续工作。”
――
一整天都在无所事事中缓慢地度过了。阿泰尔清理了他的武器,然后整理了储存室里无用的杂物:将无法保存的东西扔掉,把没有好好打理的武器全部拿出来修理。在他完成之前夜晚就降临了,他给马利克送上了他的晚餐,然后睡在了他的床上。他在早晨醒来了,看着马利克穿好衣服(并没有先开口要求性事),因困惑而感到厌烦而又心神不宁。
“我的弟弟害怕成为一个omega吗?”在上午的时候马利克开口问道。阿泰尔正在他给自己弄的床上打盹(或者说尝试强迫他自己打盹)。从他躺着的地方他能毫不费力地看见马利克在他的柜台后动来动去。他看着他对着画图用的墨水和纸张皱眉。他看着他整理他的柜子下的空隙,翻腾出一团团让他喷嚏不断的灰尘。然后马利克开始着手绘制地图,这是唯一一件似乎能给他带来真正平静的事情。
“是的,”阿泰尔回答。
“他跟你说过?”
”在他去世的那天早晨很简单地说过。”阿泰尔翻了个身,把手臂枕在他的头下。他盯着马利克专心地描绘地图时弯起的肩膀和头顶。他的手并没有因这些话语而犹豫,他的专注也没有动摇。“如果他在训练集舍里的经历和我的相似的话,我认为他有充足的理由害怕。”
“没有人伤害你,”马利克说。
阿泰尔因这句话咬紧了牙关。“残废,”他说,“怪物。”
然后马利克抬起头来看着他。那种被冒犯的自尊令他的脸上立马升腾起一片绯红,他的脸也在暴怒的边缘气鼓鼓地胀起来。他并没有把手中的羽毛笔摔在桌子上,而是放下了它,然后直起身来。
“我没有伤害你,”阿泰尔说,“这些词已经很温和了,和那些在底下有关我的窃窃私语完全没得比。即使是我们的导师也有着各种各样他们喜欢用来称呼我的名称。婊子。荡妇。有一个从来只叫我‘下崽的[1]’,没有例外。我无法掌控我的身体。卡达尔无法掌控他的。他为什么不应感到害怕?”
“他不是一个omega,”马利克说。
“但是他看上去像。你真的相信你的兄弟们有那么高洁吗,马利克?当任何男人一直被某些他渴望的东西猥亵时他能有多高尚?谁能责怪任何男人夺走明显是提供给他的东西?”
马利克的呼吸声再次变成了蛇一样粗涩的嘶嘶声:“我的弟弟没有提供任何东西。”
阿泰尔大笑起来:“但是他的身体生来就是为了用来取悦男人的。他的肌肤柔软,他的脸蛋和一个女人的一样漂亮。他身形瘦小,腰身――”
“住口,”马利克冲他吼道。
阿泰尔坐起身来,他的左腿在木台边缘晃荡着。“他走路的样子就在邀请他们,对不对?他的屁股摇晃的样子。当他们夺走某些如此显而易见地提供给他们的东西时,没有男人会被怪罪。”
如果阿泰尔靠得够近的话马利克肯定会杀了他。“你对他的死负有责任;你还要玷污他的记忆吗?”
“我玷污的不是他的记忆,马利克。这些是你曾经说过的话,这些是我们的兄弟们曾经说过话,这些是当大导师问我为什么袭击阿巴斯时阿巴斯曾经说过的话。”他并不指望马利克能明白这些话,但是他满足地看到他脸上因此而泛起带着敌意的愤怒的绯红。“我不会玷污你的弟弟,”停顿了一下后阿泰尔说。
“如果这有这么可怕,那你为什么要留下来?”马利克问。
对此,阿泰尔冷笑一声,说道:“因为我比你更快更强。因为我更胜一筹,而且你们所有人都应当认识到这一点,而你配不上那些你想从我身上得到的东西。”
马利克直直地看向他,带着那种与他们年少时期驱使他与阿泰尔(徒劳地)竞争时一模一样的挑衅。马利克的决心和毅力是任何人都会想要拥有的可钦可佩的品行。“你并不更胜一筹。你的骄傲使你走向毁灭。现在,你的速度和力量又有什么用处?”
阿泰尔无言反驳,除了再次浮现的就这样离开的念头之外什么都没有。想要违抗的朦胧念头在与他身体的每个部分做着斗争,它们(清晰地、淤青地、详细地)记着违抗的代价。他躺下了,而马利克捡起他的羽毛笔重新投入到了他的工作之中。
――
“脱掉,”那晚当他们两人都在卧室里时马利克命令道。阿泰尔脱下了他的衣服,把它们叠好然后放在他们小小的床边。马利克示意他背朝下躺下去,所以阿泰尔躺了下去。马利克跪在他的双腿间,赤裸肌肤,盯着他的身体看,直到阿泰尔不得不咬住他的口腔内侧以防止自己在这种严密审视之下逃开。马利克靠在他的身体上――并没有亲吻他――而是用他粗糙的下巴在他的脖子然后是胸口上蹭来蹭去。
“你在做什么?”阿泰尔问。
马利克吮吸起他的乳头,那种湿润的触感让阿泰尔畏缩地从他身边退开。马利克抬起头来看着他,然后用前臂压在他的胸口把他固定在原位。在几分钟之内他自娱自乐地在阿泰尔的胸口处留下小小的粉红印子,随后发觉这并不令他满意。他弄湿了手指,然后用手进入了阿泰尔。“或许你已经坏掉了,”他说。
阿泰尔哼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