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利克操进了他,说:“用你的腿环住我”,当阿泰尔这么做的时候他似乎很喜欢。这是一个能让这个男人早点结束的有用情报。
――
但是这天后,阿泰尔重获自由,在他帮马利克口交(他很快就明白这只不过是马利克的怨恨所产生一个要求)完之后,他远远地逃离了联络处,跑到能在不离开耶路撒冷的前提下尽可能远的地方。他正在人群中懒洋洋地坐着,享受着默默无名地藏匿在其中的感觉,洋洋得意地嘲笑着愚蠢的无聊对话,就在这时,阿泰尔第一次看到了那个男人。
无论那个男人在哪,他都能认出他;当他自以为是地和跟着他的男人说话时,他能清楚地认出他的声音。他的肤色比普通人要更加暗,而且头上梳着发辫。他丑陋的嘴脸即使在一段距离以外也依旧清晰可辨。阿泰尔在长椅上忽然倾身,把一个正在打瞌睡的胖子撞到了一边,而他几乎没有听见他的抱怨。这阵骚动引起了男人的注意,但是阿泰尔(本能地动身)已经混进了旁边一群年轻的妻子中,模仿着她们的动作,毫无破绽地融入了她们之中。
等到他找到一个可以走开的角落时,男人已经不见了,即使是他的声音也消失了。阿泰尔站在男人曾经站着的位置上,寻找着任何他的去向的痕迹,这时一个该死的疯子在他身后猛推了他一下。那个蠢货的脸灰暗老皱,牙齿残缺不齐,而阿泰尔甚至都没有时间做出选择,他不得不拧断了他的脖子然后把他的身体丢在他倒下的地方。他跑啊跑,远远地逃离人们的尖叫声。
――&――
尼达尔在阿泰尔离开后才来,他估计是躲在外面的墙外等着,直到看到他离开。他的脸被面纱半蒙着,他谦卑地低下头向他打招呼:“早上好,区馆长。我有一些能让大导师满意的情报。”
“早上好,尼达尔,”马利克说。情报非常重要,那天早上他正好接到另一封来信询问有没有任何关于塔拉勒的讯息,而马利克已经开始在写回信说他还没有。(一封他不认为在任何情况下会让大导师满意的回信。)“你知道了什么?”
“塔拉勒正在我们的城市里。他在富人区里设立了一个仓库,并且组织了一队人马在街上掳走男人、女人和小孩。守卫们留意到了他的行动,但是他给了他们封口费。根据我们的所见所闻,他手下的人宁死也不会背叛他。”
“谢谢你,”马利克说,“大如果导师得知我们确认了他的位置并且核实了他的行动,他肯定会很满意的。”
尼达尔微笑了起来。“我们会继续跟踪他的,馆长。当大导师派人来结束他的性命时,我们会知道下手的最佳时机和地点。”
“很好,”马利克说。尼达尔正准备离开,对他自己完美地完成了任务很是满意,但是马利克清了清喉咙示意他留步。“你为什么回避阿泰尔?”
尼达尔在那里停顿了一会。显而易见,无论他想要说什么,那都不是什么他认为会讨得人心或被普遍接受的意见。有那么一会儿,马利克很确定他会拒绝承认他在回避任何人(只不过是为了省去解释他的真实看法的力气)。随后他将脸上的面纱扯了下来,直直地看向马利克的脸。他开口道:“我不同意那些他所遭受的事情。阿泰尔已经证明了他自己是我们兄弟会里一个敬业的、称职的成员。他确实傲慢、不讨人喜欢、而且对比他低级的成员不屑一顾,但是他的失误少得只用一只手就可以数得过来。所罗门神殿里发生的事情不可置否的是一个惨剧,但是如果有任何其它人来顶替阿泰尔的位置,没有人能说那会有什么区别。或许他应该被惩罚,或许他应该被降级,但是他不应被下嫁给任何人,而且肯定不应该是仅有的两个会以进一步羞辱他为乐的男人中的一人。”
(啊,是的,所以尼达尔确实有充足理由考虑撒谎。)
“还有哪个男人会以进一步羞辱他为乐?”马利克问。他被自己平平淡淡的语调吓到了。他的胸中没有任何情绪有着同样的镇静。
“阿巴斯,”尼达尔说,“我告诉你这件事是因为我经常听到别人说起他们对你的评价有多么多么高。我相信即使这些话对你来说并不悦耳,但是你还是会听进去、考虑它们然后推断出我到底想说什么。”他再次停顿了一下,看起来有些犹豫,然后说道:“心宁平安,馆长。”
马利克挥了挥手打发了他,随后尼达尔离开了。
――
没有什么时间心心念念着尼达尔的话。在不到一个小时后,两个旅行者就跳下房顶的天井来拜访了。他一眼就认出了其中的一人,他在马利克还是一个新手时负责训练年长一点的男孩们。他人高马大,浑身肌肉,因多年的操练而伤痕累累。他失去了他的右眼和左手上的大部分手指。他身边的另一个人相较之下显得娇小瘦弱,他是一个马利克不认识的分部馆长。他看着他们在外室取水喝,等到他们进入内室才开始招呼他们。
”你好,法拉、区馆长。”
那个瘦男人说道:“我的名字是法基。我们带来了新的地图,这是从圣地各处收集来的。”他把压在肩膀上的袋子拉了下来然后摊放在柜??上。“我们希望能享用到一顿热腾腾的饭菜还有一张不错的床。”
“我们听说耶路撒冷被赐予了一位对我们所有兄弟都很有用的妻子,还有一位分部馆长。”法拉的声音响得像是一千只脚在同时踏地一样。从他通红的大圆脸上发出的巨响就像口水一样有力地拍落在柜??上墨迹仍未干涸的地图上。“我们期待着看到这样的光景。”
“这会儿我妻子不在,”马利克说。“谢谢你的地图”,他对法基说,“真是可惜,它们来得太晚,帮不到海达尔了。”
法基点了点头,而法拉带着已经浏览过无数间这样的房间的挑剔眼光打量了联络处一番。他说道:“一个迷途的制图师,真是一个丢脸的死法。”
马利克不喜欢他。他从来就没有喜欢过他。但是当那个彪形大汉转过身来看着他,然后朝他的左身点了点头时,马利克就开始讨厌他了。“你是不是在尝试睡你的妻子时失去了你的手臂?我不在马斯亚夫,所以没有目睹发生了什么,但是我猜驯服奥马尔家的孩子肯定是一场恶战。”他觉得自己的笑话很是好笑,哈哈大笑起来。法基(明显习惯了他恶劣的幽默感)也跟着笑起来。
“坐吧,”马利克说,他实在想不到对他们有什么其它可说的,“在你们等着一顿好一点的饭菜期间,我会给你们带些东西来吃的。”然后他们走向桌子边,他们因旅行而疲惫不堪,在走的过程中随手将包袱扔得满地都是。当他们坐下来时,他们身上带着的灰尘土屑像一圈小山一样在他们周围落了一地。他们把他们的武器和袋子随手丢在地上,就像一个绕来绕去的迷宫一样(真是粗枝大叶)。
警钟的响声引得他们两人发笑起来。马利克走出去关上木栅门。他身侧上支撑着钩子的伤口(在一次又一次的虐待之后)淤肿成了一个鼓包。当他几乎就要关上门的时候,他听到了一声“等等!”,然后阿泰尔从细缝中钻了进来,滚落在他身旁的地面上。他浑身鲜血,但是下一秒他就站起身来从马利克手中夺走了钩子锁上了门。
“你做了什么?”马利克质问道。阿泰尔看了他一眼,就好像他疯了一样,然后低头看了看他的衣服还有遍布在他的脸和双手上的血迹。他张了张嘴,然后又闭上了,随后蹲下身开始在水中擦洗血迹。“把你自己清洗干净,然后去做顿饭,我们有客人了。”
――
阿泰尔再次出现了,穿着干净的衣服,双手举着一堆香气四溢的盘子。他走过了那个杂物堆成的迷宫,然后把饭菜摆放在桌子上。法拉,永远都大声嚷嚷着他惹人嫌的评论,兴致盎然地看着他。他说道:“你的父亲对你都绝望了!他说过你永远都不会自己做东西。要是他能活到亲眼看看现在的你,他估计就不会带着那么多的遗憾去世了。”然后男人大笑着在阿泰尔的屁股上拍了一下。“你是不是也和你丈夫的兄弟们分享你身为妻子的责任啊?”
马利克早就该在阿泰尔拧断男人的手腕之前预料到接下来几秒内会发生所有的事情。法拉因剧痛发出了一声惨叫声,而法基迅速从椅子上站起身来,椅子在地板上拉拽出一声刺耳的响声。马利克在一旁叹了口气。
法基――瘦骨嶙峋――给了阿泰尔一巴掌,一手往仍插在他腰带上的刀子伸去。阿泰尔夺走了那把刀子,使狠劲反手抓住法基,猛拽着他甩了半圈,让他四脚朝天地摔在地上。阿泰尔一脚踢开法拉身下的凳子,拉起他的手猛拍在桌子上,举刀正打算把刀子插进他无助的手掌心里。
“阿泰尔!”马利克吼道。
阿泰尔回头望着他。“一个男人应当清楚不要去碰另一个人的妻子,”他说,随后一刀穿透了法拉的大手。他做完这一切之后,他松开了手,然后走开了。阿泰尔推开摇摇晃晃的房门,故意停在那看着马利克,而法基(仍然在地上)目瞪口呆地看着他,通红脸上满是震惊。从他脸上的表情可以很明显地看出他正等着被惩罚。
“我需要绷带,”马利克说。
这句话让阿泰尔感到意外,但是他什么都没说,只是点了点头,然后走进了那道隐藏的房门。马利克看了一眼东倒西歪的男人们,带着些许的满意看着法拉费力地从他肿胀的手上拔出那把刀。伤口涌出来的鲜血已经沿着桌子边缘流了下去。“你不该碰我的妻子,”马利克开口说。
法基已经恢复得可以开口讲话了:“你允许这个?”
阿泰尔重新出现了,把一卷绷带放在柜??上,而法基一见到他就往后退。
“我鼓励这个,”马利克说,“除了我,没有人能碰我的妻子。你们离开联络处之后请务必原话转告你们遇到的其他人。”然后他看向阿泰尔,捕捉到他的嘴唇勾起的一抹怪异的微笑。阿泰尔侧头瞥了他一眼,像是点了点头,随后再次走回了内室里。
――
法基帮法拉包扎了伤口,并且重新正好了他的手腕。马利克在柜??后看着他们挤在一起,对他摆臭脸,以为他看不到。马利克等到他们包扎好了仍在流血的伤口,然后才走出来清理桌子上的血迹。
“一个无法掌控自己妻子的男人不配得到一个妻子,”法拉说,“奥马尔每天都会揍他儿子两次,但也才勉强管住他。你对他太仁慈了,而他使你从了他的愿。大导师会得知这个的。”
马利克看着他泛红的圆脸,还有他湿漉漉地滚动着的独眼。“大导师会得知这个的。他会得知你来到我的联络处,嘲笑我还有我对你的款待。他会得知你猥亵了我的妻子并且得到了你应得的教训。或许他还会得知即使在此之后你还是没学会如何乖乖地闭上嘴巴。庆幸攻击你的是阿泰尔吧,因为如果那是我,你那只曾放在我妻子身上的手就没了。我会告诉大导师这一切。”
法基在桌子另一边清了清嗓子。“谢谢您,区馆长。这顿饭比我们在旅途中经受的要好得多。我们已经离家太久了,以至于我们已经忘记了我们的规矩。”
法拉肯定没有忘记他从来就没有的东西。他挑衅地转头望向马利克,一旁的法基又清了清嗓子,然后法拉低下头看着他现在已经冷掉了的饭菜。
“欢迎你们在这里过夜,”马利克说,“并且在你们上路之前享用一顿早饭。”
――
马利克回到内室的时候已经天黑了。他本以为会看见阿泰尔歇斯底里地手舞足蹈,把自己远远地逼过疲劳的临界点来换取他的睡眠。他没有料到他会看见男人背靠着墙跪坐着,双手放在完美地平衡在他膝上的剑上,目光空洞地盯着房门。
“他们还在那吗?”阿泰尔眼都没眨地问。
“是的,”马利克回答,“他们会在早上离开。”
然后阿泰尔眨了眨眼,看着他:“今晚你想要我做什么?”
“今天你洗去的是谁的血?”
阿泰尔的脸没有透露一丝讯息:“抓住我的守卫。我需要一件武器,马利克。我需要做什么才能让你允许我携带武器?”
“如果你能不惹麻烦的话,你就不需要武器,”马利克说,“你不是一个刺客,阿泰尔。你没有权利去杀任何人。现在你必须把它忘在脑后,然后寻找一种新的生活方式。”
“你想要我在你操我的时候赞颂你吗?”阿泰尔问,“你想要我享受你对我所做的事吗?如果这会让你满意,我可以让这看起来像是真的一样。”
马利克想起了当法拉说‘奥马尔每天都会揍他儿子两次’时的声音还有他脸上的表情,琢磨着这件事实里的暗示。多年以来,他们以他的名字为荣,大肆称赞他养育了一个如此强壮的孩子,全然不顾阿泰尔许多与生俱来的弱点还有他人格上的缺陷。“你为什么不直接带上武器呢?我是无法阻止你的。”
“同意我带到一把刀,马利克。”
“我会考虑的,”马利克说。他已经上床准备睡觉了,而阿泰尔仍然一动不动。“不要杀了那些男人,”他轻声说,“这就是我今晚要你做的事。”
阿泰尔的笑声短促而漫不经心:“那可是一个比你想象的要难得多的要求。”
Notes:
[1]
原文“breeder”。之前在第一和第二章中阿泰尔曾用breeder这个词来形容自己、卡达尔和其它omega,当时我使用了较为中和的翻译“繁育者”,不过这个词通常的用法是指“饲养员;配种用的牲畜”,这里考虑到语境翻译为“下崽的”
Chapter
12
Chapter
Text
阿泰尔(终于)睡下了,马利克让他留在内室里,没有任何迹象表明这意味着饶过了他或是那些占用了他们联络处空间的蠢货。这并不是一个令人讨厌的指令,昨天的劳累仍然在尝试拽他入眠。他在床上躺下了,然后在上午晚些时候再次醒了过来。那时候,那两个刺客已经离开了,联络处里只剩下马利克。
感激并不是一种他习惯对马利克所怀有的感情。他不习惯对马利克抱有太多的感情(除了那种在与他争吵时,他战胜了马利克无力的尝试后所获得的成就感)。他站在柜台与大开的通往自由的大门之间的门廊处犹豫不决。他需要找出(并且杀掉)一个男人,但是他有种欠着马利克什么东西的不舒服的感觉。
“你想好答案了吗?”阿泰尔问。
马利克从他正在写的书信上抬起头来看着他。他看起来满脸疲倦(忧心忡忡),但是并不打算装作不知情。“是的。我已经想好了答案。”
“那就说吧。”
“你的性急、傲慢和对人命的漠视就是我们为什么在这里的原因,阿泰尔。从你毫无理由地夺走那个老人的生命的那一刻起,我们的失败就注定了。海达尔在他离开之前是这么对我说的:你并不是被对我们信条的信仰所驱使着的。如果你不信仰我们的信条,那么又是什么驱使你去杀人?你昨天杀死的守卫犯下了什么值得让他偿命的罪过?”语句之间的停顿刚好能让马利克坐正,然后深吸一口气,“如果你自己的生活依靠于此,你就不能给他人定罪。你不尊重他人的生命。如果我允许你携带武器,那么这就相当于我鼓励你去继续如此鲁莽地行动。而我不会。”
“守卫袭击了我,”阿泰尔说。
“你被训练成了一个刺客。即使手无寸铁你也依旧具有杀伤力。这一点,你一直以来都出类拔萃。你缺乏的是克制――而且依旧缺乏。向我证明你认识到了生命是宝贵的,然后我就会允许你携带武器。”马利克身上穿着的长袍可谓是受之无愧,不为其它理由,就为他语气中居高临下的权威的味道。他顺理成章地认为他必须施与给这个世界智慧,实际上这些东西陈腐而又荒谬。
“我该怎么做?”
“不要杀任何人,”马利克说,“就像你离开时一样完好无损地回到我身边。没有鲜血、伤痕或者不必要的打斗的痕迹。你现在是一位妻子,因此除非你在做什么你不该做的事情,守卫没理由会注意到你。”
阿泰尔对这些话不屑一顾,转身背对着他离开了。他没有留心听他的名字被叫到来拽他回去,而是迈向他的自由。时间比往常他所习惯的要晚了,但是仍有好几个小时的日光时间去寻找那个他前天遇见过的男人。
――
一下午的搜寻没有让他得到任何关于那个男人的名字或者他在耶路撒冷的意图的讯息。阿泰尔(在街道上)朝向联络处走着,拖着脚步路过,这时房侧周围传来的含糊不清的呼救声。他转过头来朝向声源(思考着马利克对他所说的话),然后决定放任不管。那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很有可能是一位学者,很有可能是被某些他没有做过的事情“缠上了”。自从他来到这个城市,守卫正常的骚扰强度像是翻了三倍。随处可见的打斗让城市的居民们惶惶不可终日。
他背着求救声走开了三步,听到了拳头打在肉体上的撞击声还有因疼痛而发出的可怜的短促尖叫声,随后叹了口气。马利克的命令只是在重复他的导师们一遍又一遍地告诫给他的同样的东西。生命的神圣与价值是不可估量的,而阿泰尔在他才七岁的时候就已经被教导如何杀人。一辈子以来悬在他头顶的(充满了矛盾)信条已经被移除了,取而代之的是他对他面色阴郁的丈夫(被强迫的)刻板的顺从,尽管这也有着同样的矛盾。
阿泰尔绕着屋子踱着步,思考着情形。有四个守卫和一位学者――一个老人,颤抖着躲避即将再次落下的拳头。将他们缴械并不会费很大劲。更费力的是饶过他们的性命,不过也并不是非常费劲。
“那是什么?”其中一个守卫问。
“快跑,”学者对他说,“他们不怀好意。”
阿泰尔打量了一下他的周围,观察是否有其它人的迹象,然后目光回到守卫身上。在充分掌握了情况之后,他笑了起来。常年穿着一位刺客的长袍使他的思想和身体深陷于身为一个男人的幻象。被剥夺了那些衣物之后,他就只是一个omega。他的身材令某些人倒胃口,而对某些人来说却极其诱人,但是所有的男人都几乎马上意识到了他的真实性别。
“我是不会跑的,”阿泰尔说。
“这是我看见过的最强壮的一个,”一个守卫说。
那个学者,已经挣脱开了束缚着他的手,慌忙地站起身来冲到阿泰尔身前。“你必须离开,”他说。
“你误会了,”阿泰尔对他说,“我不会跑是因为我不惧怕他们。现在离开吧,不要担心。”他将学者推到一边,把注意力转回正朝他走来的守卫们。他们全副武装(为了对抗危险的市民,像是这个明显地仍在因留阿泰尔去面对他显而易见的命运而打着颤的老人),但是他们欲火攻心。
其中一个走过来抓他,而他往一旁迈了一步躲开了。另一个大笑起来,而阿泰尔弯下腰从他伸长的手下钻过,挺起身站在几乎站成一条直线的两人之间。他对他们笑着,却没有带着任何笑意,而这让他们脸上的淫欲变得浓重。“你笑不了多久了,”男人说。
学者现在已经离开了,从屋子后溜走了,离危险远远的。“我不能杀了你们,”阿泰尔对他们说。
他们因这句话发笑起来。其中一个说:“过来这里,我不会伤害你的。”
阿泰尔考虑了一下。“我并不认为你有这个能力。你的鸡巴一定不比一根手指粗。”看到男人的脸因暴怒变成猪肝色,阿泰尔转身就跑。他们沉重的脚步声和武器的哐啷声尾随在他身后。他潜入了人群之中,在一队正带着她们的重担往家里走的妇女们中穿梭而过。守卫们迎面撞上了她们,女人们恼火地尖叫起来,而在一旁悠闲地观望的男人们大喊大叫起来。顿时人声沸腾、鸡飞狗跳,而阿泰尔找到了一排可以攀爬的木桶,然后爬到了城市的屋顶上。
――
对于他灰尘仆仆的衣物或者是因花了二十分钟躲藏在一个废弃的房顶花园里而酸臭的味道,马利克什么也没说。直到他的晚餐(比往常要晚)被送上来之前他一句话都没说。“大导师派了一个刺客来暗杀我们城市里的一个人。他说那是一个年轻的刺客,刚刚被提拔。”马利克跟他说了即将造访联络处的刺客们,还有他们最有可能来访的时间。阿泰尔点了点头表示他听到了,但是并不在意。他正在看马利克前天接到的新地图,尝试弄懂标示着城市之间的守卫据点以及基督教和穆斯林教的军队营地的图标。“我恨你,”马利克说,而这句话是如此的平淡浅白,里面甚至都几乎没有足够的敌意来让这些字词变得可信。
“你已经说得够多的了。”
“拉乌夫想要你回马斯亚夫去训练他那群愚蠢的学徒。大导师暗示说他想要你和这个新刺客一起行动。你是兄弟会的一个耻辱,一个在我们中没有一席之位的omega,而即使是公开承认你是一个心高自傲的怪物的男人们也依旧寻求你的帮助。”
阿泰尔从地图上方直起身:“你已经说得够多的了。”
“当这个刺客来的时候你不准和他一起行动。”
阿泰尔耸耸肩膀:“你已经――”
“住嘴,”马利克插嘴道。他吃完了他的晚饭然后关闭了联络处。他的焦虑不安体现在他身体的每一个动作之中。阿泰尔在他们的房间里等着他,考虑着将他亲爱的丈夫推到墙上然后取悦讨好他,仅仅只是为了免去他们不得不口述耳闻那个命令的麻烦。他没有,但是当马利克走进房间的时候这个念头正萦系在他的心头。他在他们的床上坐下,看了眼阿泰尔的剑(曾经是拉乌夫的宝贵的剑)然后将目光转向他。一些轻蔑的话语涌到他嘴边,而这滋味一定不好受,因为这让他的整个脸都皱了起来。然后他背对着阿泰尔躺下了。
――
在早晨完全恢复后,马利克操了他,他背靠着墙坐着,而阿泰尔面对着他。这是在所有的姿势中他最不喜欢的,而从他丈夫脸上欢愉的潮红上可以看出他一定是知道这一点。
――
一旦恢复自由,阿泰尔回到了他曾经在几天前听到那个男人讲话的地方。他兜着圈子,侧耳偷听人们的一些对话――他一定是一个大人物――但是一无所获,所到之处他听到的只有关于卑劣的战争的谈话。
他过于留心于偷听搜寻着一个他或许熟悉的名字、捕捉那个他的脸(和身体)已经烙印进他记忆中的男人的身影,忽然间他的手臂被紧紧抓住然后猛地往后扯去。阿泰尔踉跄了一下,撞倒在一个没与他自己的身型有什么区别的身体上,而那人利用了他往后倒的惯性,转眼他被推到屋子的一处盲角处。游荡在这个空荡的街巷里一只脏兮兮的畜生抬起头来看了眼入侵者,然后低头继续嗅着秽土。
“让我看看你,”男人将他压在墙上说。他放肆地看着他,拉开阿泰尔上衣的领口,眼中带上了故意显露的几分了然。他满意地发现他的脖子上没有任何齿印标记。“哦,”他说。
阿泰尔挣扎起来,但是男人将一把刀架在了他喉咙上。他自己的身上没有任何武器,而男人身上也没有任何显眼的可以偷过来的武器,有那么一瞬间平静的认命感涌上心头,接受他确实是被抓住了的事实。这个念头在他脑海中沉沉浮浮,在他腹中翻滚汹涌,直到这个男人的脸逐渐清晰聚焦。
“我的主子是不会介意我把你送到他的仓库之前小尝一口的,”男人说,“他喜欢他的货物被稍微蹂躏一下。”
阿泰尔无法强迫自己让他的声音掺杂上恐惧,就和他无法假装真诚、同情或者感兴趣是一个道理。他所能勉强做到的就是殷勤地挺弄他的臀部、温顺地打开他的双腿。他并不带着攻击意味地收紧了抓着男人手臂的手。他喉咙上的刀子用力地摁在他的皮肤上,几乎都要划出血来,直到阿泰尔用一只脚环住男人将他拉近。
“聪明,”男人说,“我在这里看到过你很多次了。这些天来我都在试图劝自己不要沉迷于你。我不应该浪费我的时间的。”他靠近身子尝试亲吻阿泰尔,而当被拒绝了后男人发出了一声嘶嘶声,然后将嘴巴移到了他的喉咙处。他的身体压在他身上,他肮脏的衣物散发出令人作呕的味道。“你的父亲今早不应该让你离开他的房子。”
阿泰尔说道:“我没有父亲。我已经结婚了。”
男人咧开嘴轻声低笑起来,他并不锋利的牙齿咬在阿泰尔的皮肤上,仿佛要咬穿他的皮肉。阿泰尔侧身逃开,远离了那把刀子,但是男人依旧跟着他。“别动,否则我就叫几个朋友来帮我,嗯哼。”
“那就叫啊,”阿泰尔说,“想制服我可需要不止你一个人。”他一把将男人的手臂反拧到背后(感受到刀子在他的皮肤上划过)然后用一记狠戾肘击夺回了他的自由。“告诉我你主子的名字,我就会饶了你的性命。”
男人大笑起来:“我可不打算还你这个人情,婊子。他的名字是塔拉勒,而你就在地狱里跟撒旦说去吧。”
塔拉勒。奴隶贩子塔拉勒。那个马利克的情报员们一直在城市里搜索的男人。那个新刺客这周晚些时候要来刺杀的男人。阿泰尔顿时恍若五雷轰顶,他甚至都没看见男人朝他冲过来,直到他们两个的身体撞在一起然后倒在地上。那只癞皮狗冲他们狂吠起来,与此同时阿泰尔挣扎扭打着尝试夺得那把刀子还有他的自由。
最后,他跨坐在男人的胸口上,那把刀子贯穿了他的头颅,而他空洞的黑眼珠子直挺挺地望向天空。他的手没有沾上血,但是他的衣服上满是尘土。他内心中颤抖着的恐惧、尖如利刺般的苦涩的可恨的害怕和羞愧缓缓地袭裹了他。
他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拍打起他身上的尘土。情报员们大多数都毫无用处,大部分都是无法胜任杀人的工作或者不具备合适技能的人。他们中的大多数人认为阿泰尔低他们一等,只要一有机会就公开地嘲笑他,但是有一个藏在联络处外的人群里,直到他确定阿泰尔已经离开。
马利克最不喜欢的他。当阿泰尔走出暗巷时,他仍旧在尝试拍掉身上和皮肤上覆满灰尘的感觉。这并不容易,而他知道这不会容易的。
――
阿泰尔在天黑之前找到了那个情报员――一个低着头的白影,在穆斯林区穿过人群朝他的家走去。阿泰尔猛地将他从人流中拽到一边的时候,他完全没有预料到会被突袭而且也几乎没有反抗。那个情报员甚至都无法用手握好一件武器。阿泰尔看了看武器,然后看向他的脸。“你有塔拉勒的情报。”
“我已经将情报给了区馆长,”情报员说。
“告诉我他在哪,”阿泰尔说。
直觉管住了男人的嘴巴。他并没有放下他的武器,他说道:“我不能。你不再是一个刺客了。我已经告诉了区馆长我得知的所有事情。他将其写进了他的书里,然后给大导师捎了话。”这些话语是如此的谨慎、如此的精挑细选,明显地流露出其中刻意的引导。如果马利克有那些情报(而如果阿泰尔并不需要让他自己被操才能拿到那些情报),那么撤退而不是为了情报拷打这个男人是一个更加明智的选择。“我听说塔拉勒手下的一个人今天被杀了。”
“或许他不应该尝试从街上掳走omega,”阿泰尔直截了当地说,“这是一个危险的买卖。”
“这确实是,”情报员说,“我听说了很多事情,关于一个无畏地与守卫战斗的omega。那个omega救下的妇女们和学者们的家庭非常可贵,他们在动荡时期会成为有力的同盟。”
“这现在对我来说不重要,”阿泰尔说。然后他离开了情报员,朝联络处走去。木栅门还没有关上(尽管天已经开始黑了),但是马利克正在等着他。
――&――
阿泰尔刚好在天完全黑下来之前回来了。他沉默地关上了联络处房顶上的木栅门,然后在喷泉里洗了手和脸。当他搓揉着脖子时,他轻轻地发出了一声嘶声,鲜血缓缓地从他喉咙处的一道浅浅的伤口处流下。“我杀了一个男人,因为他尝试强奸、奴役然后杀了我。我向你保证他的生命毫无用处。”
马利克叹了口气。
“我们要做吗?”这话语,通常是单调的要求,比以往都要更加兴趣缺缺。“如果你生气了,我宁愿你打我一顿。今晚我不想被操来当做一个惩罚。”
“我没有――”
“是的你有。”
马利克一点儿也不做到正视这个事实。所以为了他自己的利益,他什么也没说。他不想揍阿泰尔(这一次,现在),仅仅只是因为他看过别人尝试这么做,而且也深知肉体上的疼痛完全无法阻止男人做出不恰当的选择。“如果你不想――”
“我没有在拒绝你。如果你想要性,我会做的。”没有什么能比一个人的妻子站在一米开外的黑暗之中、脖子上渗着血、语气单调地讲着话、闻起来像是脏巷子更为诱人的了。马利克确实做得到,他曾经操弄过阿泰尔的感官记忆仍然萦绕在他脑中,他的身体对将休息抛到脑后这个念头很是满意。
“我没有。我累了,我要去睡觉了。”
阿泰尔跟他走了。马利克想着男人是如何完全改变了他呼吸的频率和深度,以及这这如何总像是安抚他入眠,然后他就在阿泰尔小心翼翼地放缓的呼吸声和疑惑的思绪中渐渐入睡。
――
但是他在黑暗中醒来,发现阿泰尔不见了。他的剑塞在枕头底下(所以他并不在任何其它地方睡着)。马利克起身,然后走出了联络处的前门,发现所有东西都还在原位,而没有阿泰尔的身影。他走到木栅门处,发现门紧闭着。想要从外部关上大门几乎是不可能的,但是没有任何阿泰尔还留在联络处里面的迹象。
马利克回到他的柜??处,望了望上面的东西,然后拉来桌子和椅子摆在上头,随后爬了上去,查看阿泰尔放在他的藏身处的那堆东西。所有东西都跟以前一样好好地摆在原位。唯一不见的只是他自己。
他点亮了一盏油灯(一项他刚好勉强能做到的十分困难的工作),然后坐在他的柜??边继续画他昨天未完成的地图。一个小时――或许是两个――后阿泰尔回来了。他的回归全无他离开时的悄无声息和优雅。他从上面打开了木栅门,然后在里面重新关上了门。因为他不够快手避开那扇晃荡着下坠的门,他的手腕被木头擦破了皮,血淋淋的。他紧攥着的拳头抓着几张皱巴巴的纸,而他的脸因狂怒而铁青。
“你应该在睡觉,”他说。
“你应该睡在我的旁边,”马利克说,“你去哪了?”
阿泰尔的身形摇摇欲坠,完全神色仓皇、不知所措。他的一举一动还有他的神情与游荡在街上的可怜的瘾君子和疯子没什么两样。他的脸和脖子上满是汗水,目光呆滞,即使当他在看着马利克的时候他的眼中也是(完全)空无一物。“这个男人,塔拉勒。大导师指名他是一个目标。他有给什么理由吗?”
“塔拉勒是一个奴隶贩子,他从街上掳走男人和女人,然后将他们卖给任何出最高价的人。有谣言称他给军队提供奴隶。”
“大导师是这么说的吗?”
“不是,”马利克说,“我不明白这为什么对你很重要――”
阿泰尔一巴掌拍在墨迹未干的地图上,弄花了上面的线条,打洒了墨水瓶里的墨水。这头暴戾的野兽望着他弄出来的一团狼藉,什么东西在他脸上闪现了一下,然后他的面色冷了下来,再次变得面无表情。“我累了,”他说。
“你还没有告诉我你去了哪,”马利克说。
“除了这里的任何地方,”阿泰尔回答。他穿过房门走进了内室里,把马利克丢在身后。马利克吹熄了油灯,然后尾随他,发现他正拿出他的剑,而他之前带来的纸张全部都消失了。他指节发白地紧抓着剑身。“现在我在拒绝你。”
“我没有在要求,”马利克向他保证,“出去睡。我不明白什么让你生气,但是现在我不想让你靠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