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类别:游戏动漫 作者:马利克阿巴斯 本章:第21章

    “我的父亲真心爱着我的母亲,”阿泰尔说,“他不爱我,但是他爱她。这就是她所留下的所有了,他晚上会和它一起睡――每晚都这样。他会在睡觉时握着它。以前它大得可以盖过你的头。他说这片布闻起来像她的头发,但是除了他的汗味我什么都闻不到。当我还是一个孩子的时候我撕了一小块下来,我觉得留下她的一些东西是很重要的。”

    马利克合上了握着它的手,寻思着接下来该说些什么。

    “我父亲死的时候,我什么都没感觉到。”他叹了口气,站起身来。马利克看着他,但是在阿泰尔说话的时候他却依然无法辨认出阿泰尔的脸的轮廓。“我希望你不爱我,马利克。我无法给你你应得的。”然后他走到远处,躺下身。除了马利克的心脏在胸口中快速地跳动着噗通声,唯一能听到的声音就只有阿泰尔的剑被安放好时发出的轻微的金属声。

    他闭上眼,握紧了被交付给他的那一小片布。

    ――

    早晨很快降临了。马利克在阿泰尔有机会再次折磨新手们之前把他们叫了起来。他让他们做了热身运动,然后指示他们用疲劳的双臂练习剑术,与此同时情报员们出去为他们找来新的马匹,足以让他们疯狂地冲往马斯亚夫。每个人都按部就班后,他走去叫醒阿泰尔。

    他蹲在他身旁,递过他手中的那片布,想要将它还回去。“你为我许下了诺言,”当阿泰尔反射性地张开手心接过他的礼物时,他说,“在为我生下一个孩子之前你不会死去。不要好像你正在走向你的死亡一样跟我说话。不要送我礼物,就好像你觉得你活不到将它给我的那一天一样。我们被我们的命运所分隔。从我们能记事起,我们的父母、我们的老师和我们的骄傲都一直迫使我们成为截然不同的存在。拉希德以为我们会在狂怒和心胸狭隘中吞噬彼此。但是,他会发现我们克服了我们年轻时犯下的错误。今天,当我们面对他时,我们必须一起面对他。”

    阿泰尔握住手上的围巾碎片,然后举起来看着它,好像想要在上面找到他说出这些话的缘由。“没有办法确定我们不会死在今天,”阿泰尔平静地说。他坐起身,将围巾碎片递给他。“我会把它拿回来的。”

    “我想把它还给你,”马利克说。他再次拿走了那片围巾。“起来,对你的新手们好些。不要像他们都会死在今天一样对待他们。”然后他站起身来。

    ――

    他们骑行到了马斯亚夫,预料着会受到那个叛徒的欢迎,却发现眼前一片混乱。村庄里的男男女女都在议论着刺客,说他们像疯了一样攻击任何接近鹰堡的人。

    他们一看到穿着白袍的刺客就惊慌地四处逃散。

    “发生了什么?”马利克问其中一个人。但是他脸色惨白地逃开了。情报员们也在问同样的问题,寻找着任何一个愿意停下来跟他们说话的人。但是没有人愿意那么做。

    阿泰尔紧盯着鹰堡:“是伊甸苹果。加尼耶说它有控制人的思想的能力。罗伯特在日志中提到过它。他说当他握着伊甸苹果时,他就掌握了神明的力量。拉希德想要组建一支会盲目地听从他的军队,现在他的目的达到了。”

    “这简直疯了,”马利克说,“我曾经握着伊甸苹果,但是我可没有感受到那样的力量。”

    “即使你感受到了,你也不会去使用它,”阿泰尔说。他示意通往鹰堡的最短路径。“那就让我们上路吧,让我们亲眼目睹这场疯狂的盛宴。”然后他对他的新手们说:“结伴前行,紧紧跟上。”

    “如果这些人真的疯了,我们该怎么办?”玛丽问。

    阿泰尔(平淡地)说:“保护好你们自己,如果你们做得到的话就饶了他们,如果你们做不到的话:迅速地杀了他们。他们不值得痛苦地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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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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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是获准进入的。

    是马利克先开口的。他故作轻松的语调也无法掩饰让他的身体在袍子下微微颤抖的紧张。他手背上起的鸡皮疙瘩与因炎热的天气和上山的急奔而从他头发上滴下的汗水格格不入。他们站在离鹰堡的入口只有几米的地方,马利克短暂地停了下来,叫着他的名字――像是:“阿泰尔。”

    “是的,”阿泰尔回应道。他们还能做什么呢?现在有那么多人正看着他们,有一大群眼神空洞的刺客正看着他们,他们曾经是他们的兄弟。他们的血正从阿泰尔的剑刃上滴落下来。他将自己的身体保持在面对着他们的姿势,一边看着他们没有灵魂的躯壳微微晃动着,一边思考着他们能(或者应该)做些什么。“我们必须这么做。”

    马利克转过身去,示意手下不要跟来,快速地命令他们要呆在一起,除非有人攻击不然不要出手干预。然后他向前走去。当他们一起站在台阶上,看着那些无意识的人们叫嚷着对一个残暴主人的忠诚时,他没有足够强大的勇气去掩盖他脸上的害怕。

    阿泰尔先动身向前迈进,察觉到马利克就在他身后跟上了他的步伐。他们穿过人群,尽量避免碰到他们。他的每一步都像是会牵动他们的身体,他们空洞的眼睛会跟随着他,盯着他选择前进的道路,他试图想出拉希德会把自己藏在这个可笑的王国的哪一个地方。

    不是逻辑让他选择了走向要塞花园,而是在他胸口聚集起来的对尾随着他的非人的视线的恐惧。没人站在要塞花园的入口,从外面看里面像是一个人都没有。如果不出意外,这里能安全地让他喘口气,迅速整理下他崩离分析的思绪。

    阿泰尔率先穿过了大门,在两声心跳声间听到了微弱的一声咔哒声。刚听到声音他就猛地向后伸手将马利克的身体往后推。他的手差点就被落下的闸门打到了,而马利克的脚也刚好闪开了闸门突然而来的、强有力的下落。他看着马利克踉跄着往后退去,没把握好平衡,最后摔进了那一群不曾从阿泰尔身上移开视线的人身上。

    他们朝他涌去,搅起一片尘土碎石。他们的头歪向一边,嘴巴大张着,发出让他不寒而栗的嗡嗡的响声。阿泰尔握着剑柄的手在这样的力量面前感到无比无力。

    马利克的喊声在一大群人(任何一群人)里也清晰可辨,但是在这团混乱吵杂的人声中也听不真切。马利克撞开甩掉身边的人,推推搡搡地直到他挤到大门前。他找到了闸门的钩子,握着剑柄的手松懈了下来,他拉了拉钩子。钩子晃了晃,但是依旧扣在原位。

    拉希德不是一个光明磊落的人。他从不会发善心。他被揭露的众多谎言只是证实了拉希德是一个残忍无情的人。阿泰尔叹了口气,将他的剑从右手换到了左手,然后伸手穿过闸门覆上马利克的胸口。“我会分散他的注意力,”他说。然后:“记住我们的任务。”

    马利克睁大了眼睛,愤怒地紧咬着牙关,升腾而起的熊熊怒火将他的脸和嘴唇烧得通红。他没有扔下武器,而是狠狠地踢了闸门一脚。“我很快会回来的,”他说。

    随后他转身冲进堵在门前的不断增长的人群中,努力突出重围,赶去找其他人来支援。

    阿泰尔看着他的兄弟们呆滞的脸,将剑换回了右手。他朝着花园的中心走去,从地板仔细地查看到他头顶上的阳台,搜寻着拉希德的踪影。

    ――

    尽管并不是很重要,但是有必要知道阿泰尔曾经对拉希德十分爱戴,即使对他的父亲他也从未这样爱戴他。当他十三岁的时候,当他的命运被掌握在这个老人的手中时,他全心全意地、心存感激地爱戴他。

    “我宁愿死,”

    在一间隐蔽的房间中,阿泰尔在一片寂静中对拉希德说,“如果你不允许我继续当一名刺客,那就施恩与我,杀了我。我不会作为男人的妻子而活下去的。”

    拉希德把双手放在阿泰尔依然瘦弱的肩膀,碰了碰他仍未脱去孩童轮廓的下巴,那时的拉希德因情绪激动而涨红了脸。他用拇指掰过阿泰尔软嫩的脸颊,让他仰起头看着他,拉希德的眼睛闪闪发亮。他的话(哦,他的话再一次地滑进他的耳中)是这样说的:“你出类拔萃。只要你为我们的事业献身,你的性别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不便。这并不容易。其他人绝不会让你忘记你是什么人。他们绝不会停止折磨你。面对千夫所指你必须保持铁石心肠。”

    “我不在乎他们说什么,”阿泰尔说(然后),“我是一名刺客。我无法想象其他的生活。”

    拉希德温柔地抚摸着他的脸,他在为他骄傲。

    ――

    “我受够你的游戏了,拉希德!我知道你是什么人了。”阿泰尔说。他走出了要塞花园的中心,寻找着他的身影,他什么也没发现,除了一个像是从地上长出来的扭曲暗影之外,奇怪的是眼下正烈日当头。唯一的值得庆幸的就是那片暗影的头上有一点金色的亮光,那点光亮得近乎白色。

    “这可不是游戏,阿泰尔,”拉希德从暗影中说。他的声音在一瞬间内像是很近又很远。那是一股直逼他耳畔的压迫力,阿泰尔龇着牙举起了剑。“那么那件事是真的了。”暗影没有逐渐消失而是碎开了,拉希德就站在他头顶的阳台上,居高临下地望着他,脸上带着浓重的恨意。“你让那个蠢货要了你。我以为他撒了谎。那甚至看起来都不像一个令人信服的谎言。”

    “你派阿巴斯来处理掉我的孩子的时候你可没有不相信。”他们之外的世界像是在摇晃,像是整个空间被扔到了左边,当阿泰尔努力适应重力的突然改变时,他无法抑制住自己惊讶的叫喊。他的手脚像是失去了控制,大脑仿佛被压碎了一般,他闭上眼因突然的疼痛尖叫起来。(众神的力量。)当他再次睁开眼,拉希德就站在离他几米开外的地方,而他的身体却在原地动弹不得。

    “你也不认为我会允许你留下它,不是吗?”拉希德问,“要么他会成功,要么你会杀了他。即使我不相信你会如此贬低你自己,会在那么脆弱的一段时间里让马利克上了你,我也准备好了接受任何一个结果。我甚至无法想象在耶路撒冷到底发生了什么。”他现在走得是那么近,可以闻到他肌肤的气味,他的呼吸充斥满了阿泰尔的感官。他的一只手紧紧地抓着一个散发着金光的球体――伊甸苹果――另一只手伸过来抓住他的脸。无论他看到了什么,他都很不悦。“你本来大有前途,阿泰尔。现在你变成什么样了?”

    “我已经看清了你的为人了,”阿泰尔说。他的手紧紧地握着剑,但是他无法强迫自己举起剑。要是他有力量反抗那紧抓着他的无形力量,他能在原地将拉希德打死。打碎老人的骨头并不需要什么力气。他的骨头因衰老而脆弱不堪,他薄薄的皮肤也起不了保护的作用。“你是一个叛徒,一个将自己捧得比其它人要高的伪君子,一个满口谎言却连自己都没法说服的骗子。”

    “我三者都不是。就如我一直说的那样,我想要和平。”

    “你想要将世界踩在你的脚下。你想要一个由盲目服从的奴隶组成的国度。那不是和平,”阿泰尔朝他怒吼道,“你想将自己变成神。”

    拉希德的笑声带着谅解的意味,但他龇起的牙暴露了他的本意。“和平,”他重复道,“和平不过是无知者的梦。和平是不可能的――在此之前是不可能的,”他举起了手中的伊甸苹果。“我用这个创造了和平。没有恐惧,没有饥饿,没有怀疑。这些人处在和平之中。”

    “这些人是奴隶,”阿泰尔说。他使劲地抵抗着把他禁锢在原地的无形力量,却只是在做无用功。他的尝试让大脑紧绷到危险的极点,视野甚至出现了一片灰黑的阴影。“他们不是处在和平中。”

    拉希德的手捧着他,阿泰尔无法躲开他的碰触。他几乎无法容忍拉希德的拇指蹭过他的脸庞,他身上的每一块肌肉都在抖,但依然无法挣脱。他挣扎得越用力,头脑中的疼痛就越厉害。“你懂什么叫和平?”他的话语就像爱人甜蜜的承诺。拉希德的拇指现在游走在他的唇瓣上。“你,一个从未感受过自由的人?你,一个从未亲眼见证过和平的人?我听到你的话语充满了仇恨。我可以感受到它的热度。你想象着自己会骑马赶往马斯亚夫然后杀了我吗?你以为我会那么轻易地栽在你手上?我曾面对过上千个比你强得多的人。”

    “我难道不是你最有力的武器吗?你对那些你邀请来享用我的男人难道不是这么说的吗?这难道不是你会注意到我并派我出去报仇的原因吗?我以为我会因他们的所作所为而杀了他们。你以为即使我摆脱了你,我也会按你的要求做事。”

    “我没错,”拉希德说。他的手垂到阿泰尔的脖子上,拇指按着脖颈脆弱的拱起,然后再低些,手指陷进了喉咙的凹陷处。“你错了,以为你能摆脱得了我。你屠杀了他们。我很高兴听到你是如何将阿布开膛破肚的。他是个肥胖的、满身花香的人。你没有完成你的任务。”

    “我的任务会以你的死亡为终结,”阿泰尔说。

    拉希德的手按着他的胸口,他的手掌用力地压在他心脏的上方。他收紧的手指带来一阵令人反感的刺痛。他把头一仰,发出的的大笑混杂着愉悦和怜悯的吠声。然后举起手如此慈爱地扇了他一巴掌。“你一直都太傲慢了。你一直都高估了你自己。是我造就了你,阿泰尔。是我像铁匠打造一柄剑一样将你塑造成了一件武器。是我将你带离了你父亲的家,在那里你的潜力全都被浪费了,是我让你走上了正道。是因为我为了做了那么多你现在才能站在我面前!而你以为,”他一手抓着阿泰尔的下巴,弯下身凑近过来,他的脸近得几乎碰上,“我会让你杀了我?”

    “不管你让不让,我今天都会要了你的命,”阿泰尔说。他紧紧地攥着剑柄,头脑中的疼痛让他头晕目眩。拉希德手中的球体发出的刺眼的光芒刺激得他的双眼流泪,浑身起鸡皮疙瘩。

    拉希德放开了他,向后退去。“你的傲慢无礼不再讨喜了。我以为――如果处理掉你的负担,我就能把你带回来。”他一边踱步着一边说道,迈着缓慢的步伐在阿泰尔后面绕着他走。“我指望你会找到一个方法来颠覆你丈夫的期望,阿泰尔。我选择了马利克,是因为我以为你宁死也不会给他他毕生所求的东西。”

    “我――”

    他没时间说完这句话,拉希德快步地移动过来,犹如一个重锤落地。被打到却完全无法防卫自己所带来的突然而来的剧痛像爆炸一般火辣辣地灼烧着他毫无防护的左侧。一瞬间,涌上来的强烈得无法无视的痛感几乎将他溺死。他只是微微地感受到绑在他腰上的腰带松开了。当阿泰尔再次睁开时,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拉希德的手游走在他的肋间。

    “乞求我的宽恕,”拉希德柔声说。

    阿泰尔盯着他。有一阵子,(只是一会儿)他的决心动摇了。不是内心的恐惧,而是因为他清楚地知道根本就没有逃脱的机会。有一微秒的时间,他考虑给拉希德他所寻求的满足感,想(那么快地想了想,几乎都算不上一个想法)那个老人的目的不会动摇。不管阿泰尔选择做什么,他计划的任何(最终的)羞辱都会发生。阿泰尔完全无法动弹,无法拉直肩膀、挺直脊椎。他无法稳稳地站好,就像他从孩童时就开始做的那样――孩童时的他又蠢又莽撞,那时的他本应该害怕且温顺――而是以被抓住时的姿势站着。

    “乞求我的宽恕吧,”阿泰尔反击道,“我永远都不恳求你的原谅。”

    “不要担心,我的孩子,”拉希德对他说道,最后一根粗糙的手指温柔地划过阿泰尔的脸,“我会在适当的时间施与你仁慈。”

    “我可不会施与你同样的仁慈,”阿泰尔朝他低声吼道。

    拉希德本打算打他,握紧他的拳头,视线从阿泰尔的脸移到他毫无保护的腹部,一想到同时能夺走他的这个就令他心满意足。当他的视线重新落到阿泰尔的脸上时,某种情绪闪过他的脸。那是愤怒,多年以来马利克带着同样的怒颜尾随着他。他知道他无法激起阿泰尔的恐惧和痛苦,他知道他失败了。

    拉希德周围有一团像是在收缩舒张的颤动着的暗影。一开始只有一个影子,然后出现了两个、三个。然后是四个、五个、六个影子。他们从本体处分裂开来,一个接一个的握着拳头、拿着剑,包围了他。他们是完美的复制品,难以将他们分辨出来。阿泰尔透过他眼中冷冰冰的仇恨从幻象中认出了老人,他的骄傲之作也因此失效了。

    当他走向前时,阿泰尔没有移开他的视线,没有将注意力转到其他包围着他的人身上。他连瞟也没瞟一眼那只本要打他的拳头。他盯着拉希德的脸,然后笑了,嘴唇边缘勾起了一个冷酷的笑容。“得了吧,老头子。趁我无法还手的时候打败我吧。你能做到的也只有这个了。”

    当他被打时的那种疼痛跟从拉希德喉咙中挤出来的被否认的暴怒的吼声比起来根本不算什么。其它的东西――那些围绕着他的非人的东西――一连串地模仿起本体的动作。他们一遍又一遍地打他,打在他的背上、他的侧面,踢向他的膝盖后面,强迫他跪下,踢在他的肩膀上、他的胸口上,直到他的身体向前弯曲,双手撑着地面。有短暂的一瞬,他头脑内的压力消失不见了。

    他没有停顿来思考这个恩赐或是这场暴力所带给他的自由。拉希德的专注被他想要羞辱阿泰尔的欲望所打破了,他无法同时把他压制在原地并打他。阿泰尔丢了他的剑,它掉在了能伸手够到的范围之外。他向后身后拔出了他的短刀,站起身尝试冲出了幻影的包围。

    没有时间估量受到的伤害。几乎没有时间转过身面对众多攻击他的幻影中的一个。他成功地躲过了致死的一击,利用另一个幻影解决掉了这一个。幻影像一大团烟雾一样四散开来。

    跟他们所有人对打简直是疯狂。“你不是神,拉希德。你是一个懦夫!”

    他们全都大笑起来。但是只有一个开口说话。他的声音很轻,但在晃动着的人影中很清晰。“你有那么特别吗?你不也是认为自己比你的兄弟要高人一等?你不也不顾他们地追求你自己的目标吗?”

    “曾经是,”阿泰尔说。他打在了真实的血肉上,幻影在他们周围爆开。他再次举起了剑,而拉希德举起了伊甸苹果。苹果发出的可怕的光芒笼罩住了他的身体,和几秒前一样的强度。

    “啊,”拉希德说。阿泰尔刚刚打在他脸上的地方有血渗出来。他用手指擦掉血,然后将血抹在阿泰尔的脸上,将沾血的手指穿过他的嘴唇、伸进他的嘴中。“现在想要悔过的话太晚了,阿泰尔。你的兄弟们死了。很快你也会加入他们。”

    即使在他说话的时候,他像是有什么力量,刺激着阿泰尔开口说话,强迫他尊敬地低下头,尽管他对他(甚至连一丁点的)尊敬之情都没有。他咬紧牙关,直到那种力量带来的疼痛和压力稍微缓解。

    “我并不想杀你,”拉希德说。但是手上做出的迫使阿泰尔跪下的轻蔑动作却和他的话不相符合。空气中的一阵摇晃让阿泰尔的头砰砰地抽痛――另一个吞没了现实的幻象――但是抵在他喉咙上的剑冰冷而真实。“你曾是我最好的武器。我只需要磨砺你的决心,然后将你领向一个目标。如果你回到我身边的话我肯定会欢迎你。我会原谅你。”剑滑到了他的胸口,浅浅地划开了他衣服下的肌肤。“如果你没有让一个如此低等的人控制了你的话。现在他会怎么看你?苦苦哀求地跪在我面前?你没能保护好他的弟弟,你也没能保护好他的孩子。”

    阿泰尔试图抬起头看着拉希德――无论是出于他自己的意志还是他被准许看着即将杀死他的凶手的脸。“那就杀了我吧。我厌烦了继续听你无能的瞎扯。”

    在那把飞刀扎进拉希德的脖子之前,他们谁也没有看到它。刀子插得不深,却足以让他警惕地尖叫出声,猛地跳开,也让他松开了正握着发着光的苹果的手,因此他制造出来的黑影也碎开了。

    马利克的喊杀声从他的头顶传过来。阿泰尔只能透过一片模糊的阴影勉强辨识出他。但是他听到了从背后传来的马利克还有其他人飞奔过来的脚步声。

    伊甸苹果掉落在一滩鲜血中,阿泰尔看着嵌入拉希德的拳头的第二把刀。阿泰尔笑了起来,但这突如其来的挫败让拉希德的脸因暴怒和羞愤而涨得通红。他臆想的神格所带来的沾沾自喜打碎了他骄傲优越的面具,让他再也无法维持脸上胜利的神情。当马利克将一把细长锋利的剑插入老人穿戴着的腰带和肋骨底部处的软肉时,老人只是因他的动作所发出的声响而稍微转过身,半侧着身体面对着马利克。

    下一秒阿泰尔步态不稳地晃了晃,一手抓住拉希德的长袍的袖子来稳住自己,同时一手将他自己的刀刃刺进了老人柔软的腹部。他的袍子、皮肤和肌肉轻易地被刺穿了。阿泰尔的每一个部分都在叫嚣着令他大汗淋漓、精疲力尽的疼痛,在对死亡的恐惧消逝之后,眼下他所受的伤的真实情况突然就涌进了脑海中。

    当他们看着他时,拉希德湿润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他的嘴因震惊而张开着,一层薄薄的带着血色的唾液浮在他的舌头上。他低头看了看刺进他身体内的刀剑,然后看着马利克的脸。拉希德的手推了推,就像想要否决这个男人将他的性命夺走的权利,但是他的身体没有足够的力量来完成这个动作。

    “我活下来了,”阿泰尔说,“我自由了。你没能夺走我的自由。”

    拉希德的嘴巴动了动,一些声音咕噜咕噜地从他颤动着的嘴中滚落下,但是马利克抽出了他的剑,然后用剑猛地穿透了他满是皱纹的下巴。浸满鲜血的剑刃穿透了他的舌头,拉希德能发出的唯一的声音就是一声湿漉漉的惨叫。他腿一软,跌倒在地。阿泰尔任他跌落在地,在被他自己差点拽倒在地之前差点忘记松开他抓着拉希德的袖子的手。

    “阿泰尔,”马利克在下一刻说。他的手臂环过阿泰尔的胸膛,直直地靠着他,看着他的脸。马利克的嘴上有血迹,他的脸颊上有一道以前没有的伤口。他的衣服前襟被划开了,划伤很浅,渗出来的血只是稍微染红了他的衣服。

    阿泰尔抚摸着他的胸口,此时在他下腹某处扎根了的疼痛开始收缩,像是要将他从体内撕裂开。一点闪烁的光亮让他将注意力从马利克胸口上无法解释的伤口移开了。伊甸苹果正躺在地上,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它应该被销毁掉,”马利克说。

    “还不是时候,”阿泰尔说。他的脑袋开始放空。他听不懂环绕着他的众多躯体所发出的声响。那种疼痛彻心彻骨,他感觉已经无法控制好自己的四肢来支撑他的体重。“罗伯特在再次看到它之前是不会罢休的。”

    “然后我们会杀――阿泰尔!”但是世界陷入了一片漆黑。

    ――&――

    当阿泰尔昏过去时,他的身体突然倒下,全身的重量让他们两人都撞倒在地。马利克用手臂尽量地环抱着阿泰尔的身体,改变了他们跌倒在地的姿势,让他自己的背部而不是阿泰尔已经伤痕累累的身体撞上坚硬的地板。

    亚伦不愿相信地叫出声,疯了一样冲到他们身边,细瘦的膝盖撞在地板上。他的手在阿泰尔软绵无力的躯体上搜寻着不存在的伤口。玛丽也跟着他过来了,把他拽开到一边,把男孩往身后推。

    “你冷静点。”

    马利克翻过身,将阿泰尔平放在他身边。他摸了摸他的脸――上面满是汗水――还有他的脖子,他的脉搏因疼痛而加速搏动着。“帮帮我,”他对玛丽、对其他人说,“这里有医师。他们会――”

    “他不会感谢你在这个时候允许他们靠近他的,”玛丽说。她在他身边蹲下:“现在你的兄弟们在看。”她点头示意门口还有困惑地透过铁闸门望过来的人群。

    玛丽话中的实情让他不断蔓生的恐慌平静了下来。他看着静静地躺在兄弟会的前大导师的遗体旁散发着柔光的伊甸苹果。他的剑穿透了老人的下巴。因此他呼出了一口气,说:“尽你所可能地帮帮他。”

    马利克站起身时,他短暂地停下来捡起伊甸苹果,松松地将它握在手中――冰冷且无用。“拉希德背叛了我们,”他当着众多兄弟们的面说。比起背叛的深渊,它看起来是那么的渺小。它看起来没有大到足够能承载他的众多兄弟们脸上的恐惧、疼痛和疑惑。

    它没有足够的价值来让马利克刚刚杀死三个男孩的被迫行为变得有意义,当时他们毫不手软地攻击了他。他们的遗体就躺在离他们不远处的泥土里。

    “安置好我们的死者,”马利克对他们说,“可能还有一场战斗即将来临。”

    ――

    下午都被花费在尝试计算已造成的损害。马利克在他完成工作之前就已经很疲倦了。他召集了最高等级的成员、学者还有马斯亚夫内依旧健在的刺客大师。

    马利克向他们讲述了他所知的一切,所发生的一切,等待着他们明智的发言和指令。但是他们都是老人了,因没能看透拉希德的本质而羞愧得满脸通红。

    “罗伯特?德?沙布尔可能会带领一支军队朝我们攻打过来,”当他们无法一致决定未来的行动方针时,马利克说道。“只在你们有必要的时候好好休息,开始着手准备迎接他的进攻。”他预料着会遭到反驳和拒绝――或许他们的中的一人或多人会训斥他不是任何人的领袖,但是他们只是对接到指令表示感激。他们近期所受的难堪的阴影还是夺走了他们的活力,然后他们离开了――如同为了完成他的意愿的顺从的小仆人。

    马利克将伊甸苹果从他几小时前将它放在那里的位置上拿起来,他带着苹果去找阿泰尔和他的新手们。

    ――

    尽管玛丽拒绝让医师进入她(和其他新手们)用来安置阿泰尔的房间,她接受了医师的建议,给他服用了止痛药,使阿泰尔在可能会试图醒过来并挣扎之前让他久久地陷入迷茫的沉睡之中。最糟糕、最血腥的事情已经过去了(玛丽是这么说的)。很肯定的是孩子已经没了。

    马利克没有时间去考虑这件事。他没有时间来哀悼拉希德手下最年幼的牺牲者。当他终于在阿泰尔的床边坐下来时,他已经精疲力尽了。男人不自然地沉睡着,他的脸因让他维持在冰冷的昏迷中的药物而放松了。马利克抚摸着他的头发,感受着他仍然活着的身体的温暖,然后将他的额头抵在阿泰尔光裸的肩膀上。

    他想,或许,他会哭。不是为了那个没掉的孩子,而是因为阿泰尔依旧在砰砰跳动的心脏所给他带来的苦涩的宽慰。但是他累得连哭的力气都没有。

    ――

    清晨在一片刺耳的、不断回响着的入侵鸣音中开始了,在马利克能清醒过来挤出一句谩骂之前,一个瘦小的新手就气喘吁吁地喊道:“罗伯特打过来了!”男孩的脸又红又白,拼命地喘着气。就在他身后,亚伦手里笨拙地握着一把刀,瞪大的眼中满是不信。

    “和他待在一起,”马利克对亚伦说。他站起身,示意新手出去谈。“他还有多远?有多少人跟着他?”

    “很近,”新手回答道,“有很多人。”

    Chapter

    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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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某种重量将他压制在原地。那种重量压在他的全身上,从胸口中央一直扩散到他肌肤下的每一块骨头,全都感到无比的沉重。陷入睡眠中并不是他的选择,只不过是他唯一能做的事。

    ――

    在他的梦中,阿泰尔和被他杀死的婴孩坐在一起。那些没有面貌、性别不明的小小的身躯快乐地绕着他奔跑。他无法动弹,只能坐在一张在无尽的绿色草原铺开的地毯上。他死去的孩子发出的不和谐的吵闹声一圈又一圈地环绕着他。当他们不断不断地绕着他转时,他只能辨认出他们棕色的头发和模糊的小手。

    阿泰尔以前从来没有梦见过他的孩子。他们的死亡(远在他们甚至能开始呼吸第一口气之前)没有令他困扰。他们中的两个是为他们的父亲所犯下的罪行而死,并且对他的进行了痛苦的报复,尝试在他们之后将他拽入死亡之中。

    只有第三个孩子,他尝试从他周围的小小身躯中辨识出这个孩子。这个他没能保护好的孩子。这个他唯一甚至会去尝试保护的孩子。如果他有时间来想象这个孩子可能会长什么样,他觉得他会想让那个孩子长得像马利克。

    他坐在他的梦中,挑拣这个不存在的孩子的一丝一点。他用泥土捏出了一个孩子,将他梦境的碎片一片一片地拼凑起来,直到所有的东西全都突然静止了。或许只有那么一微秒,他坐在那里,看到了那个站在他面前的男孩。梦境都是不稳定的、变幻无穷的、毫无意义的幻象,但是有一瞬间他以为自己看到了马利克的儿子的脸。他粉色的嘴唇勾勒出离奇可笑的不屑,孩子柔软的脸蛋,还有他眼中亮晶晶的会意。那不是马利克的眼睛。在阿泰尔尝试不让这个影像消散的短暂的几微秒内,他看到那双像他父亲的眼并不是黑色,而是非常浅的棕色,看上去几乎就像是金色。

    阿泰尔没有向男孩道歉,他没有试图碰他,而是记下了他可能会长成的模样。当梦境倾倒过来时(就像所有的梦境一样),他发觉自己正走朝着遥远的一片喧哗走去。

    ――

    世界――他迟缓的感官所想象的一个遥远的、模糊的世界――并没有“啪”地马上清晰起来。感官慢慢地恢复过来:被放置过久的水的味道,依旧在空气中弥漫着的少量血的味道,因危险的大失血而酸痛着的四肢。他身体的其它部位也很疼:胸口处的瘀伤、腹部的疼痛、还有大腿上各处的酸痛。他手上的缝线则让他发痒。

    阿泰尔的嘴巴很干。他无法挪动自己的舌头来舔舔他的嘴唇。正是这件恼人的事情将他从浓稠的阴暗中拽了出来。他花了很长的一段时间才将足够的力量注入四肢,让他睁开眼睛并支撑自己坐起来。当他终于成功地完成了这个壮举,从石墙外传来的吵杂声愈来愈激烈。

    亚伦正站在门口,半个身子在门外半个身子在门内地朝声源望去。他消瘦的身体因害怕和紧张而紧绷着。然而,他没有对阿泰尔多次失败地尝试站起身所发出的响声做出反应。

    他尝试了一次、两次、六次、七次、九次才站稳脚。有一堆衣服堆在那(肯定是给他的),他的皮肤上黏着淡粉色的血迹,有人肯定试图清理干净他流产了的证据。他的腹部上伤痕斑驳,身侧上更深的瘀伤泛着青黑色,他弯腰捡起他的衣服的时那些瘀伤隐隐作痛。“亚伦,”他说。他感到头晕目眩。

    “阿泰尔!”亚伦喊道。即使是他的声音和他的影响也是忽有忽无。“你不应该起身的。”

    在他能靠近得尝试碰到他之前,阿泰尔推开了他。还没有穿好衣服他就开始寻找他的武器,发现他的武器正躺在离他的床不远的地方。“有什么吃的吗?”他问。

    有那么一会儿,这个问题像是难倒了他最小的新手。然后男孩走出门,带了一碟冷肉回来。“玛丽说你会需要这个的,”当他把碟子递给阿泰尔时他说道。

    他没有接过碟子,因为他还在穿衣服,他只是拿走了几片肉,然后将它们塞进了嘴中。那些肉片无论怎么咀嚼都又冷又硬。他的胃对他尝试强迫将能量灌入迟滞的身体的行为很不满。他甚至花了好几分钟(而不是几秒)来将他缓慢沉重的手臂套进袖子中。“马利克在哪?”当他至少穿好了第一层衣物的时候,他问道。他拿走了更多的肉片然后继续将他们塞进嘴里。头晕目眩的感觉没有马上缓解,但他至少能做到不让自己摔倒。“亚伦,”在他的问题没有立刻得到回复后,他朝男孩喊道,“告诉我马利克在哪。”

    “罗伯特?德?沙布尔正在攻击马斯亚夫,”亚伦用非常小声的声音说,“已经有好几个小时了。马利克从进攻开始时就离开了,我没有听到任何消息。玛丽过来叮嘱我要和你待在一起,如果你醒了的话就把这个给你。然后她就离开了。我闻到了火的味道,我能听到很多人的叫喊声。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阿泰尔穿好了衣服,用一只手将剩下的肉片都扫进了嘴中。“把我的东西拿过来。”

    “你还不可以战斗!”亚伦抗议道,“你差点死了!”

    阿泰尔穿上铠甲,无视了这个愚蠢的建议。“马利克把伊甸苹果放哪了?”他头脑中的迷雾仍未消散,晕眩的感觉还未完全褪去。但是他的心脏快速地、越来越快地在他胸口跳动。他麻木且疲惫的身体像是突然被一股力量充满了。

    这并不会持续太久。

    “给你,”亚伦说,他捡起一个破旧的麻布袋,金色的球体正躺在里面。无主的伊甸苹果只不过是一块无生气的金子。阿泰尔拿走了袋子并将它固定在他的腰带上。“你要做什么?”

    “我所能做的任何事,”阿泰尔说。

    ――

    外面,鹰堡的庭院和花园中都挤满了人,有满身是血的、战战兢兢的从鹰堡中被救出来的市民,还有犹豫的、正在等待其他人给他们下令的低阶刺客。不孕的妇女和医师穿着沾满血迹的衣服、带着供应不足的绷带穿过人群四处奔波着。

    在这些人中没有一个是阿泰尔眼熟的人。没有一个是他能一眼认出来的人。但是战斗的声音越来越响。他向上跑起来(而不是走),直到他清楚地看到在紧闭的鹰堡大门前进行的血腥战斗。他们面临的军队全是清一色的圣殿骑士,没有其它成员。

    (那么,罗伯特没能成功集结到他想要集结的人了。)

    不可能从那么多人中找到一个人,更别说要找到马利克了。金属与金属碰撞的声音震耳欲聋。阿泰尔在周围转了一圈,直到他找到一条从围墙外爬下去的捷径,落地的同时听到一声惨叫,一个男人被剑几乎分成了两半。他拔出了他自己的剑,转过身加入战斗中。罗伯特就藏在人群中间。

    他身体里的能量不足以维持他杀出一条血路(而且也没办法知道马利克去了哪)。不是绝望,而是鲁莽连同愚蠢让他将伊甸苹果从袋子拿了出来。他紧紧地抓着它,那块金子开始闪闪发光,他感受到了从手臂涌上来的力量。是这股力量让拉希德发狂。有那么一瞬间,阿泰尔觉得他能用这股力量做任何事。

    这个念头在他的脑海中盘踞,与此同时他正看着那么多人为他们的生存而挥舞着剑、而大声咆哮。他的兄弟们还没有时间从拉希德对他们施加的折磨中恢复过来就不得不冲进这场战斗中。他们就像木块一样移动着,阿泰尔想:我可以解决这个问题,那是如此强大的念头,他的整只手臂都像是向上举起,准备要强制执行他一时的冲动。

    “罗伯特,”他对握在他手中的未知事物所产生的渗透性力量和杂乱想法说道。他的目的只是要找到那个人,结束这场战争。有一小会儿他的眼睛燃烧起来,然后整个世界变成了一片灰色。他能看到的唯一的色彩是标记着他的敌人的红色。一点亮光将他的注意力吸引到了地面上:一条闪着金光的道路。

    阿泰尔紧紧地用手抓着伊甸苹果,跟着那条在他眼前铺开的道路。一个人(一团丑陋、令人炫目、模糊的红色)把他撞离了道路,眼前世界突然变成了全彩的,让他短暂地无法动弹。他花了一秒(或两秒)才对刚刚受到的冲击力做出反应,这足以让那个圣殿骑士举起剑进攻。直觉(而不是理智的思考)引导着他的动作,他恢复了平衡然后在剑砍到他之前躲开了这次攻击。他本可以杀了这个圣殿骑士,但是下一秒他的一个兄弟就了结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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