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给你的胆子擅闯凤宫,这可是犯了宫规要仗责得!”
“君后已就寝,便是再大得事也是明日再说。”
“快把他带下去,不要惹了君后就寝!”
殿外沉默了会儿,一下又响起更大得声音,这次还伴随着青珏的痛呼声。
“放、肆!这可是凤宫!”
君后打开殿门时,就见凤宫的宫人正竭力钳制住一名跪在地上不停挣扎的宫人,而青珏坐在一边的地上,手捂着肚子浑身气得抖个不停。
青珏是自君后入后就在身边服侍的尚侍,便是有品阶的尚宫、太医见了他都是客客气气得,哪里会像今日这般被一个小小的宫人冒犯。
方才他想命人将这宫人赶出去,却被这宫人抓住机会,直接用头把他撞得躺倒在上。
青珏疼得全身都出了冷汗,要知道肚子可是男子最金贵的地方。反观那被制住的宫人,看着瘦弱力气却出乎意料的大,见殿门被打开,挣扎得越发厉害,几个宫人明显身形不稳被他拽得几乎要摔倒。
他一见君后,眼泪颗颗落得飞快,嘴巴大张着不停啊啊说着什么,哪怕被人压着也要倾着身子挣扎向君后爬去。
君后居高临下,这才看清这宫人的模样。起⑷⒎凄久26溜??
是在书君身边伺候的人,他记得唤做十五。
宫里见风使舵、三心二意的宫人太多,这样忠心耿耿的宫人太少见了,半年前的那件事让各宫上下都知道书君身边有位一心一意的哑巴宫人十五。
“啊啊啊啊!啊!啊!”十五一见君后叫得越发大声,凄厉的声音让君后都蹙起眉。
有宫人试图去捂住十五的嘴巴,反而被他一口咬在手掌上,咬得血流不止。
青珏捂着肚子艰难起身,哆嗦着朝君后行礼后道:“这宫人一直在殿外喧哗,奴才失职让他惊扰了君后。”
“书君宫里的人?”君后一半身子遮在殿门后,将他的面容掩了大半。
声音淡淡,听不出起伏。
“啊!啊——”听到书君的名字十五越发激动,跪在地上不断挣扎起来。
青珏捂着疼得厉害的肚子,暗自剜了十五一眼,语气中多有怪罪之意,“这宫人在凤宫门前不等传令就直接闯了进来,几个宫人都拦不住。”
君后不看青珏,视线落在了十五身上,“翎羽宫可是出了什么事了。”
十五又是一通挣扎,闹得压他的人险些人仰马翻,可惜他不会说话,想表达的意思也让众人看不懂。
君后沉吟了会道:“青言你速去翎羽宫,看看可是出了什么事。”
一旁面相沉稳的宫人应了声是,带着几个宫人匆匆出了凤宫。
“至于你——”君后望着眼睛发红,神色激动的十五,“给他拿来纸笔,既然不会说,总会写下来吧。”
凤宫宫人拿来了纸笔摆在十五面前,察觉十五渐渐安静下来后,几人才慢慢放开他的双手,但身子还是被死死压着跪在地上。
十五手拿起毛笔,仔细看还能看见他不停发抖的手腕。
墨迹晕在纸上,众人将字看清,皆是惊诧不已,久久没有回神。
夜风放大了今夜的一切混乱,今晚注定是个不眠夜。
凤君身形晃了晃快步走出殿门,手中一巴掌狠狠甩在十五面上,扇得十五脸颊红肿嘴角流血。乞蛾裙肆7??七酒Ⅱ浏??壹
“简直是胆大包天!翎羽宫的人想死,可别拉上本十五泄去力气一般,瘫软在地,再不复刚才的疯狂模样
待青言面色苍白的回凤宫时,手中还抱了个被丝锦层层裹住,看不清面容的人。
身形哪怕被掩住,也能看出与其他宫中男子不同。
君后眼神阴寒,望着十五的眼神如同在看一个死人。
“我竟不知,书君竟如此手眼通天将一个人藏于后宫。”
眸中仿佛淬了毒般,君后身上那温润之气散去,倒显得有几分狰狞。
他于君后之位不过三年,手中权势大半是依附常家、太后,为了所谋大事,能在宫中站稳脚步,凤宫平日与翎羽宫走动甚密,但没想到今日竟惹出这样得大事来,偏偏这事他还脱不开身,若陈晏礼出事被人抓住把柄,他也难辞其咎。
别看如今太后对他甚是放心,但若真放心,又岂会把常双尘带进宫中做了尚宫,捏了实权掌宫中事务,明显是防备着意图制衡他。
君后长吐了一口气,站在凤宫青黑檐下眺望被宫墙重重围住的后宫。
乌压压的云下,连空气都暗涌着诡密。
明日怕是有一场大雨。
……
竖日请安。
早有消息灵通的君侍得知昨夜翎羽宫出了事,君后尚未入座,殿中便响起此起彼伏的议论声。
众人见今日书君位置一直空着,更是证实了听到得消息,心思热络间便与相熟的君侍打探了起来,多得是幸灾乐祸看热闹之人。
一时之间,议论声不绝于耳,连禁足期满今日来请安的文贵卿都不太引起这些君侍的关注。
翎羽宫昨夜宣了太医,又引得君后宫中派人前去查看,今早有人试图去打探清楚什么情况,却发现翎羽宫被围了起来,不仅宫门紧闭,门前还守着几人穿藏青宫衣的人,打量之下竟发现是太后宫里的人。
这宫里的君侍对太后多有一种惧怕感。一个手握权势,豢养小宠,离经叛道的人与这些世家培养的公子格格不入,不过翎羽宫出现了太后的人,足以说明那些传言是真得。
直到君后落座,殿中议论声才稍有收敛,众人屏气凝神但眉眼间仍在互相打量传递着消息。
君后面色无异,如往常一般说了几句后宫和睦的话后话锋一转,将话头引到了一直沉默不语的文子洛身上。
此时宫中才有人注意到,一向张扬的文贵卿也在。
只是与之前相比,如今的文贵卿不仅低调了许多,人也瘦了,见君后提他,文子洛起身离座向君后行了礼,嘴里说着谢君后关心的漂亮话,姿态中多了些谦逊。
君后点点头,视线在众人身上扫了一圈,见无甚特别事,才让众人退安。
待殿内彻底安静,君后回了内室,神色复杂地看向一帘相隔安稳睡在榻上的身影。
“翎羽宫怎么说?”君后站在内室,双臂伸展任由青言替他褪下外袍。
“书君喝下药后,已经慢慢安静下来,就是太后那边……”青言皱眉,有些忧心,这宫中大多事都瞒不过太后,好在昨夜青言去得及时,将人给抱了出来,若是被太后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可现在太后还是察觉出什么,不然也不会叫人守着翎羽宫。
“如今宫中所有眼睛都盯着翎羽宫,若有太后插手,其他人反而不敢轻举妄动。”君后脱下繁琐的宫装靠在软榻上,疲惫地阖上双眼。“也算是件好事……”
昨夜青言将翎羽宫发生的一切都禀报给了凤君,翎羽宫虽及时召了太医但书君的情况还是不好,那癫狂着大笑模样简直让人毛骨悚然,不仅内殿的摆设被毁个干净,书君甚至点着烛台就往纱帐上烧,若非身边有人阻止,翎羽宫今日已经毁了。
青言昨日到翎羽宫时,书君已被人拦下,但人却守在床榻前不给其他人靠近一步,青言给身边的人使了眼色,凤宫的人用了些手段才把书君引开。{??裙溜零⒎九??壹???
当时青言满腹怀疑,他是想不通是什么样的事能惹得书君癫狂至此,发了疯病。
等手指勾上床帐,一切都有了答案。
天织丝的柔软被褥间,安静睡着一个女人。
一个美得叫人看之不忘的女子。
可后宫为何会有女子,青言心思一动,瞬间想到去年的大选,那场大选正是君后与书君奉命负责,以书君得能力要在大选中塞进一个女子似乎不是什么难事。
昨夜青言将人抱回凤宫后,为掩人耳目,君后重新派了人去了翎羽宫,一并带去得还有书君往日喝下的药。
大选混进一个女子,被藏在后宫这么多得时日,想到这君后喉间干涩起来。
也不知这宫中有几人知晓。
若这事被人发现,太后怕是第一个拿他问罪,好给他们常家的人腾位置。
明面上,他虽是姓常,但到底不是常家血脉,常家要等登上那个位置,必然需要一个有常家血脉的人名正言顺的手持大局,之前是太后,下一个是谁?
——陈晏礼这是想将他拖下水。
书君这是算清了,君后会替他一起掩着这女子的身份,想来书君当初面对他的试探不时遮不掩,应是早拿了他当垫背的想法。
君后幽幽睁开眼,忙着床帐后的身影,嘴中血气翻涌,生了杀心。
可他偏不如书君所愿呢?
第62章0062
替兄进宫的你(女尊np)25
今日女皇上朝,朝堂上掺太后的奏折一本接一本,无非是关于太后在自己宫中豢养小宠的事,几个整日男德挂在嘴上的官员就差指着常大人的脸骂教子无方了。
常大人老神在在,只在那几人说累时,不紧不慢地道:“陛下以为如何?”
忽然被点名的女皇脸色一僵,愣了半晌才踌躇开口,“那几人不过是太后身边伺候的宫人,太后处事并未不妥……”
话到最后没了声,也让几个大人哑口无言。
女皇不管朝堂上的安静小心地朝常大人看去,见常大人不动声色,她才大大松了一口气向一旁的宫人宣了退朝。
唱退朝的宫人声音一声声传递大殿,凰座之上早没了女皇的身影。
散朝后,常大人一派的官员拥着常大人大声阔谈离开,落在后面的吏部侍郎陈大人望着高位上空空如也的凰座,终是摇摇头离开。
与朝堂上众人的愁云惨淡相比,被官员掺折上奏的太后宫中又是另一片景象,殿中高挂琉璃灯彩,朱门绣窗,颗颗东珠坠成珠帘,灯烛晃耀,照亮华丽气派的内殿,耳中丝竹声悦耳,不时传来女子讨巧献媚声。
自太后回宫后,每日女皇都要到太后宫中问安以表孝心,可每一次的问安对女皇来说都是折磨,只是靠近太后宫中都能激起她莫大的恐惧。
女皇足足在殿门前等了一盏茶的时辰,才被太后身边的尚宫领进内殿,听着耳边女子不断地轻笑女皇不敢抬头看,撩起凰袍下摆乖巧跪在了太后软榻前。
“君晚给父后问安。”
“好孩子。”殿中女子笑声不断,伴着太后淡淡的声音,反而不那么清晰。
鼻间酒香扑鼻,却没听见太后让她起来的声音,君晚心中惧意加深,掌心冷汗濡湿了身上的凰袍。
“把衣袍脱了,哀家厌极了你身上这身衣袍。”平静话语如同针扎进君晚的胸腔。
女子仍在笑,刺耳极了。
她是女皇,怎么可以在众人面前脱衣!更何况,她的身子……
“不可!父后不可!”
君晚瞳孔紧缩,面色寡白地抬头望向太后,双手死死抓住榻边垂下的太后衣摆。
一把戒尺打在君晚的手背上,拍出一道红红的印子,崔尚侍站在一旁,眼神冷冷地看他。
“女皇是忘记太后的教诲了吗?”
君晚身子发起抖来,虚脱般跪坐在地上,“不是……不是……君晚没有忘记!君晚一直都听父后的话!”
太后伸手推开身边倚着的女子,女子收敛笑意与一旁的乐师退出内殿。
丝竹声停下,殿中只剩太后、君晚还有崔尚侍三人。
太后低头逼近抖若筛糠的女皇,“你是自己脱?还是崔尚侍给你脱?”
幼时的阴影再次将君晚笼罩,她呼吸一窒,手指颤抖地搭上自己的衣襟。
象征着无上权利的华贵凰袍轻飘飘落在脚边。
君晚脱了件外袍就不肯再脱了,哭出声音哀求地望着面前的太后,“父后……孤一定乖乖喝药……绝不忤逆父后!孤不能再脱了……孤不能再脱了……”
“崔尚侍。”太后冷下眼,“替陛下更衣,陛下这身凰袍穿久了,就当自己真成女皇了。”
“奴才遵命。”崔尚侍走上前朝君晚福了一礼,“陛下,奴才多有得罪了。”
君晚寒意从尾椎遍布全身,脑袋如被闷锤猛敲,敲得她两眼一黑脑袋一团浆糊再凝不出半点清醒来。
做工繁复的宫衣被层层褪下,君晚全身颤抖,却再生不出半点阻拦的心思。
随着层层衣服落地,露在太后面前得是具扁瘦、苍白的男子身体。
看来那药还是被他躲了过去。
太后笑了,染得艳紫的指甲一把掐上君晚的脸颊,锋利的指尖刮出道道血痕。
“君后送得药不愿意喝,温贵君送得补药看样子你也没喝,连哀家都险些被你摆了一道,真是难为你身边的夏姑姑了,能舍了命地替你遮掩。”
君晚瞬间止了声音,大气也不敢出,悬在脖颈的刀斧正一下一下磨着他的脖颈,仿佛下一秒就是人头落地。
“哀家能将你推上凰位,自然也能把你拉下来。”太后看着指甲上沾得泪滴,有些嫌恶地松了手。
没了桎梏,君晚身体瘫倒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的凰袍上,恐惧地哭着哀求。
“父后!再给儿臣一次机会,儿臣从未想忤逆父后!”
“儿臣只是想活着!”
“父后是看着儿臣长大得,儿臣一直将父后看做生父!儿臣只是想活着,继续孝敬父后。”
君晚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露着地身子在还在发着抖。
待君晚哭得止不住的抽噎,太后才像看够戏般,将一件外裳轻飘飘扔在君晚身上。
“可怜见的,你是哀家看着长大得,哀家又怎么可能让你去死呢?”
君晚止住哭声,欣喜若狂地抬头却正好对上太后戏谑的眼神。
“儿臣愿为父后赴汤……”
嘴里的话说了一半就没声了。
太后勾勾指尖,朝君晚笑道:“君晚是女皇,何须为哀家赴汤蹈火,不过——”
视线别有深意地落在君晚身上。
“陛下虽独宠温贵君,但也别忘了为皇室开枝散叶,绵延子嗣。”
君晚面色一僵,唇齿囫囵地说话都有些艰难,“……后宫皆是男子,儿臣如何……”
“他们不中用,陛下岂非和他们一样。”太后笑得开心,眼角都染上抹艳色。
“唯有陛下肚子中出来得才是皇室血脉……陛下难道连这个都不懂吗?”
……
凤宫的檀香木雕花滴水榻上,你昏昏沉沉睡三日。
身上伤痕已经结痂,那日留下的痕迹也渐渐淡去,若是再抹上几日药膏,肌肤便可如往昔般光滑无暇。
“这琼脂膏还是太后赏赐,今日终于是派上用场了。”
你躺在榻上,双织金缕帐半垂,露出垂在榻下的浅色暗花织锦裙摆,带着浅紫痕迹的纤臂伸在帐外,任由坐在榻边的人仔细抹着药膏。
微凉的药膏被均匀抹在手臂上,浅紫的淤痕被抹上一层乳白的膏印。
抹完后,君后拍拍你的手腕示意你起身。
“该肩上了。”
你脸上表情平静而寡淡,慢慢坐起身,在那半垂的帘帐遮掩下褪下自己的外裳。
为了方便上药,外裳之下便是不着寸缕的身子。
随着上身外衣滑落,在君后眼中看到得便是,双肩光滑细腻,肩胛骨下微微凸起,顺着流畅自然的曲线向下是纤细的腰肢,要说美中不足就是肩上那结痂的两道伤口了。
你一手撑在身侧,一臂挡在胸前,将浑圆的胸线压得愈发丰满。
君后脸上的神色平和,但眼底隐藏着一丝翻涌的暗晦。
琼脂膏冰凉的膏体惹来身躯的一瞬轻颤,君后揉着那处,用指腹将膏药一点点揉化在结痂的伤痕上。
“世人皆爱惜皮囊,若是让池小侍身上留下痕迹,便是我的罪过了。”温和的声音带着不过于逾距的关心。
殿中熏香渺渺,哪怕君后早已知道你的女子身份,他也依旧唤你池小侍。
你微微颔首,低眉道:“多谢君后。”
“住在凤宫可还习惯?”君后嘴角牵起抹笑,这几日为了不掩人耳目,你们都是共睡在内殿中,不过你睡在床榻,君后睡在一屏风相隔的软榻上。
你含糊点头,不太想多言。
你自醒来后便恹恹欲睡,就连自己为何会出现在君后宫中也懒于多问,好像不管对你来说,身在哪里都像是换了地方监禁一般。
面对你的敷衍,君后依旧温和,抹好药后,放下另一半挂起的帘帐便退出了内殿,给你留下了独处的空间。